第166章 借酒浇愁

夏公馆,慕雪从正院大厅吃完饭出来,带着春桃,闷闷不乐的往东院走,夏夜清早饭都没有吃,一大早就去了海关,自然也没有时间陪她,最近一直如此,她多少有些郁郁。

“太太,这几天暖和了,大太太搬到花园子前头的竹屋了,您要不要去那里看看,竹屋周围的环境很好,也可以散散心。”春桃看她不高兴,想着法子让她散步,想让她纾解心情。

慕雪迟疑着顿了顿脚步,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目光向花园子方向看去,竹屋的环境的确是好,只是,她实在不想遇到大太太,大太太不喜欢她,她跟大太太也亲近不来。

“算了吧!清哥不在,我自己去,大太太说不定又要骂骂咧咧,我实在不想讨不自在,罢了,回房吧!晚上还要去董府参加宴会,不想影响好心情!”说罢,转身就要往回走。

春桃在后头微微皱了皱眉,越生疏越不想靠近,这位新太太和长辈的相处之道,实在不敢恭维,但她作为一个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听主子的意思,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才到门口,夏夜槿就小跑着追了过来。

“嫂子,请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慕雪诧异的回过头,“槿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夏夜槿冲她招了招手,一脸神秘,“借一步说话,几句话而已。”

慕雪跟夏夜清这个西院的兄弟,一向没什么来往,平日里见了面,不过是家人间的客套,实在想不通他会有什么事情和她商量。

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支开春桃,跟着夏夜槿走远了几步。

“槿弟,有话你就直说吧!”慕雪看四下无其他人,开口说道。

夏夜槿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有没有觉得清哥最近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还很少回家,有些不对劲儿?”

慕雪蹙眉,隐隐觉得他说的不会是好事情,一脸警觉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既然叫了我来,就直说好了。”

夏夜槿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看她这样就失了耐心,怕引起她的不耐烦,便直说道:“其实我早想说了,犹豫良久,是怕引起你和清哥之间的猜忌,但是不说,又觉得对不起嫂子。清哥,似乎在外头有人了。”

慕雪神情明显一滞,却很快恢复过来,一脸狐疑,“槿弟,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是看到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

夏夜槿看她上道了,明显有一丝得意,挑眉说道:“自然是看到也听到了,否则也不会告诉你了,金凯门的头牌,那可是个百媚千娇,万种风情的女人,当初一舞动京都,名噪一时啊!”

“什么?金凯门?”慕雪吃了一惊,“那种地方不是……”后头的话,她不好说出口。

夏夜槿嘿嘿笑两声,手指挠了挠下巴,说道:“就是那种地方,风月场所的女子,才勾人心啊!否则的话,清哥怎么会连家都不顾呢!”

慕雪心里一阵委屈,鼻子一酸,眼泪都开始打转,她可是堂堂财政总长的千金,当初那般风光嫁入夏家,旁人何等羡慕,如果夏夜清跟真的跟那种地方的女人纠缠上,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家,以后在姐妹之间,还如何立足?

她认识夏夜清不是一年两年,夏夜清从前的荒唐,她不是不知道,总以为他这些年已经收敛了,万万没想到,他依旧本性难改,甚至还背着她,这简直是一种羞辱。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夏夜清是海关总长,还是夏家的长房长孙,别说他在外头偷偷风花雪月,即便他光明正大往家里娶几房姨太太,她也是拦不住的,出嫁从夫,她还能怎么办?

这一个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这所有的念头都化为一个,夏夜清是她丈夫,无论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她在没有证实之前,都不能怀疑他,她都必须站在他这一边,全力维护他。

夏夜槿本想看慕雪歇斯底里发作的样子,却不想她的失态在一瞬间便转换过来,高昂起头,又回复一贯淡然清高的样子。

“槿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清哥呢!他是你哥哥,你该帮他分忧才对,怎么能在背后给他使绊子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阻止,却要先来我这里打小报告,你想做什么?”

慕雪这番话说的中气十足,又义正言辞,把个夏夜槿堵的半天说不出来,“我、我”了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又不能因此跟慕雪翻脸,讪笑一声,随便找了个借口,灰溜溜的离开了东院。

夏夜槿一离开,慕雪再也装不下去,心里一沉,脚步都变得虚浮起来,跌跌撞撞回到客厅,重重的摔进了沙发里,浑身无力,头脑里乱作一团,却偏偏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心口闷的生疼,仿佛只有痛哭一场才能结束这痛苦。

可是自小学的端庄持重的规矩,让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哭,更不能在满屋子下人跟前哭,那除了会让人作践,不会对她有任何帮助。

就像她母亲当初被父亲抛弃一样,母亲的伤心欲绝,并没有换来父亲的怜惜,却换来父亲领着他的私生子,慕年进了门,让母亲的尊严丧落一地,最后只身去往美国,一个人孤苦度日。

慕雪不想这样,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人埋头在沙发上,手攥成拳头抵在胸口,抓心一般的难受。

春桃收拾了二楼,抱着一堆换洗的衣服下来,看慕雪埋在沙发里,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吓得赶紧扔了手里的东西,跑过去询问道:“太太,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过来,很快就到。”

转身就要去电话房,慕雪又伸手拦住了她,半抬起头,似下定了决定一般,沉声说道:“我没有不舒服,你把大爷柜子里的酒拿过来,我要喝最烈的。”

“啊?”春桃不明所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您要喝酒?还要喝最烈的?”

慕雪心烦的厉害,再没耐心跟她解释,瞪了她一眼,厉声吩咐一句,“让你去就去,还要我亲自动手去拿吗?”

春桃被她这气势给镇住了,这个新太太的脾性,她实在摸不透,再不敢多言,小跑着去了二楼。

慕雪转了个身,踢掉鞋子,仰着窝进沙发里,既然都说借酒浇愁,那她何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