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煊是严熠的同学,严熠送给宋泠月的那块手表,就是托文煊从国外带回来的,所以文煊印象深刻,宋泠月一拿到他眼前,他就认了出来,只是当时不清楚宋泠月的身份,所以没敢多问。
他看严熠情绪有些激动,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疑惑道:“不会那个女孩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你不是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去当东西呢?”
严熠苦笑着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你才回京都,有些事情难免不清楚。去年她家里出了变故,她突然消失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再次见她,听说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严熠后头的话没有说出来,文煊也很知趣的没有再问,家族落魄,无外乎那几样,何必说出来让人家难看。
文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写着字的纸,递给了严熠,“我猜着你可能需要,让她写了住的地址,在京郊的一处民宅里,居住条件一般,她当了你给的东西,还纠结了很长时间,看来是走投无路了。”
严熠把纸条紧紧的攥在了手里,那成了他现在唯一的曙光,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她,哪怕她不肯原谅,他也要争取一次机会。
“我现在就去,你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吧!”严熠收拾了桌上的文件,急匆匆的换上了衣服,文煊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出了银行。
坐到文煊车上,严熠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这手表当了多少钱?这钱该我来出。”说着就要掏钱包。
文煊摁住了他,无所谓的道:“没多少钱,我看她好像等着用,随便忽悠了几句,给了她几十块,当应急了,对我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
严熠感激的道:“多谢你了,幸亏去的是你家的当铺,不然我还没这幸运改天有时间,我请你吃一顿大餐。”
文煊摆摆手,“那都是小事儿,等你办妥了事情再说吧!等一下到了地方,你自己去,我可不想一见面就当坏人。”
“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
到了胡同口,文煊辞别了严熠,严熠按照地址,很容易就找到了宋泠月的住处,只是院门上了锁,家里没人。
严熠问了问邻居,才知道容妈住了院,具体哪家医院就不清楚了,严熠道了谢,离开了胡同。
京都的医院就那么几家,还有两家是外国医院,费用昂贵,宋泠月应该不会去,最有可能去的就是京都第一医院,严熠打定了主意,叫了一辆人力车,赶了过去。
容妈被安排住了院,办完手续,天都黑了,医生给容妈打了针,她的咳嗽缓和了许多,宋泠月不敢离开,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宋泠月以为是护士来给送药,她也想趁机去买个晚饭,走过去打开了门,嘴里说着,“麻烦您帮我看一会儿,我去买……”
“饭”字没说出口,宋泠月就愣在了门口,来人居然是严熠,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寻找,一路小跑过来的。
“月月?真的是你吗?”
严熠看着眼前的人,十分吃惊,她五官看着像是宋泠月,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脸上那道疤不见了,肌肤白嫩光滑,更胜从前,简直美艳不可方物,看的严熠都错不开眼睛。
宋泠月对上他的目光,才记起自己没有蒙住脸,不自在的低下了头,一手把着门框,低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这里的?”
严熠抿了抿唇,有一种想抱她入怀的冲动,可是他不敢,怕吓到她,生生忍住了,搓着手,笑道:“我来医院看一个人,无意中看到了医院的接诊记录,也算是我们有缘,我打听了一下,就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宋泠月不疑他在撒谎,点了点头,侧过身,让他进了病房,又给他搬了一把椅子坐下,她自己坐在了床边。
容妈还没有醒,呼吸很平稳,严熠看了一眼,问道:“容妈还是老毛病犯了吗?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过是打针吃药,好好养着,她前一段时间照顾我累坏了,劳累过度,病的更重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她。”宋泠月叹息道。
严熠心里有数不清的疑惑,她这么久以来是怎么过的,上次一别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还有夏夜清曾经说过的话,他恨不得一口气都问个清楚,可是问题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他怕,怕宋泠月不肯说,更怕她说出让他心疼的话。
宋泠月看他神色变来变去,心知他有很多话要问,但她不想解释,过去的都过去了,严熠和她已经不再是男女朋友,解释也是多余的,只说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在已经都过去了,我挺好的,你呢?”
“我……”严熠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缓缓说道:“我结了婚,这件事我不想骗你,也不奢求你的原谅,可我是被逼无奈的,我想,请你理解我。”
宋泠月一怔,看来他对他们曾经的关系还抱有希望,她不想给他虚无的期望,就说道:“你不需要我的理解,只要你过得好就行了,至于我,也不需要你再关心,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这话说的分明,严熠再傻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彻底和他断了,这也在严熠的意料之中,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她能原谅,她就不是宋泠月了,她有她的倔强,可他喜欢的就是她的倔强。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敢奢求太多,我只希望你别拒绝我的帮助,哪怕,哪怕你帮我当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就好,只是别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我,我不想失去你。”
宋泠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旧纠扯,他也是个固执的人,一旦较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说的太多也只能是徒劳,只好先避开这个话题。
“这样吧!时候不早了,我得去买些晚饭,容妈醒了要吃的,你早些回去吧!”
严熠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你,直到容妈的病好了为止,晚饭我去买,你在这里守着容妈,你等我,我很快回来。”说罢,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起身出了病房。
宋泠月追到门口,严熠的大长腿速度极快,已经拐了一个弯儿,下了楼,她想叫住他也来不及了,只好由着他去,一切等出了院再打算吧!
金华楼,夏夜清坐在包厢的上首,桌子周围一圈儿的人,都是求他办事的生意人,一个个脸上都是讨好的笑。
“总长,咱们海关最近的制度好像更严格了,我们这都是小本儿生意,不好做啊!总长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是啊!这船检手续有些繁琐了,能不能简便一些?”
有人开了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把自己的要求一并提了出来。
夏夜清一手晃着酒杯,眯着眼睛听前头的小曲儿,懒懒的说道:“各位仁兄,话说的容易,海关又不是我家开的,我倒是想给你们方便,底下百十口子人呢!我可堵不住这悠悠之口,诸位也不想让我难做吧!嗯!”
生意人最会听话里的意思,不怕他说的隐晦,就怕他不说话,夏夜清这话一说,几个人纷纷给自己的手下使眼色。
几名手下命人撤了饭菜,把桌子擦干净,纷纷拿出自己家带来的东西,呼啦啦堆到了桌子上,不一会儿功夫,装着金银珠宝的盒子就摆了一大桌。
夏夜清看也不看一眼,继续喝自己杯子里的酒,张副官让人打开盒子扫了一眼,挑了挑眉,满意的神色。
夏夜清心领神会,放下了酒杯子,淡淡说道:“海关的手续都是按照章程来的,不过,章程是死的,人是活的,诸位都是本分的生意人,我也犯不着为难你们,我就勉为其难,回头跟海关的兄弟们打声招呼,让他们网开一面,做生意嘛!谁都不容易。”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吁了口气,有紧张的,还抹了抹额头的汗,总算是办成了,有了夏夜清这句话,海关关检能省不少的钱和事,关键是搭上了这层关系,以后就好办事了。
“总长辛苦,再敬您一杯!”一人举起了杯子,众人纷纷附和。
夏夜清喝了一杯,随手把空杯子放在了桌上,起身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客气道:“今日承诸位仁兄盛情了,酒喝好了,改日我做东,回请各位,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总长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