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浓浆,仿佛便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仙露佳肴,灵丹妙药。
热血入喉,皇帝当即便舒爽的叹了口气,面色红润气血充盈,对他而言,热血便是世间一等的灵丹妙药。
“青神医,你医术绝妙,朕近几日气血通畅,暗疾全消,只差一丝便能接近年轻时的意气。”
“御医之位对你而言不过挂名,若有所求,便尽管说。”
皇帝唇边的血迹,自有人拿着上等的丝绸擦拭,一身明黄五爪龙袍,头戴金丝龙冠,浓眉深眸仿佛一潭深泉,望不到底。沉稳大气,再不见暴戾。
身着墨袍的妖孽嘴角上扬,绝色的唇配上的苍白如死人般的脸色,极易勾起不好的联想。
顾乐棠抑制心慌,一切杂念都无法影响她面上的沉着清淡,“青某不过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此还要感谢督公挂怀,专门为青某在太医院分出了个独立的小院,这让青某诚惶诚恐,无以安心。”
“呵呵,神医既然有那本事,便是再好的东西也受得的。”
尖锐的嗓音雌雄莫辨,却似银锥,凶悍尖锐。
那明显虚假的笑声更是多含讽刺,使听者心燥不已。
皇帝平静的伸出手腕,对檀越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却只口不再提要给青衫公子优待一事。
瞧过脉象,顾乐棠将原先药方中的几位药材分量稍微增减,“恭贺陛下龙体康健,再喝两日汤药加以巩固便可大好。”
皇帝深潭似的双眼微眯,多了一丝轻松。
自从中毒以后,多日来架脖子后方的砍刀终于消失,忽然便觉得头脑清明四肢有力,仿佛仍在鼎盛时期。
“当初朕说过,朕一日不解开这毒,便要所有参与之人被刮下来一层皮肉,不知现在还活着几个?”
檀越眼中透出思索。
先是伸出了一只拳头,而后像是记性不好,掰着手指头数了三四遍。
这才哎呀一声,满脸都是笑意,“最肥的那个也在昨日成了一具白骨,没有皮肉可刮了。”
闻言,皇帝面上竟浮现出懊悔。
“下回再有这等事,就不要再刮皮肉了,还是从剁手指开始吧。”
“一根手指头切上百十来片,一天一根……手指没了还有脚趾,脚趾没了还有手掌脚掌,哪似现在都没了乐趣。”
寒意入骨渗髓,宽大袖口下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浑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眼球轻转,映入眼帘的便是檀越那邪肆笑容,苍白的齿映着鲜红的唇,森然如鬼。
顾乐棠见到他手上从不离身的那串佛珠,不觉有些可笑。
如此残暴令人闻风丧胆之徒,竟然还信佛吗。
当日紫宸宫见闻,着实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入夜后眼睛一闭,便能看到那与沈氏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凄惨嚎叫,哀戾不止。
呜呜……
晚上的风格外清凉,穿过门缝,穿过屋脊,呜呜作响。
似乎是游魂在哀嚎,在哭泣,飘来飘去灌的屋子里满是凉风,又吵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