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逐鹿中原(四)

就在奚意、屈翌率部离开爰戚之前,屈定与芈杉秀气靓丽的女儿“土行剑”屈丽奉母亲芈杉之命,接应田燕、庄婺、景美三人,持贴拜访了奚意监军屈翌。

本来,芈杉找公孙晛协商屈丽与田燕结婚之事未遇,却从姑苏台处得知田燕等人北上后久久未归,于是又派出了屈丽。

孰料想,屈翌非常认可与屈丽的同宗关系,使得屈丽在爰戚做客时受到贵宾待遇,并被安排在爰戚西部风景秀丽的“麒麟园”居住。

不过,有利也有弊,奚意、屈翌出征后,屈丽独自留在偌大的院子里,很快就陷入寂寞空虚状态。

她羡慕屈翌有奚意陪伴,开始将思念怀春之情系到未婚夫田燕身上,因独尝相思之苦而渐渐茶饭不思。

屈丽虽然生在贵族家庭,但她在襁褓时父亲屈定就没了,封地巢也陷落了,为自强随母亲芈杉走上了练武之途,因此还与武林豪杰之家结了亲。

也就是说,她不仅没有享受富足生活,还不得不放低身态、小心求生,不能因张扬引起仇视楚国贵族者的注意和不满而招来杀身之祸。

屈丽这种状态合上了盖屋星因缘,其命运卦雷山小过讲得很透彻,卦辞曰:“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

小过卦象征稍有超过,意思是说:“亨通顺利,利于坚守正道。可以做寻常小事,不可以干大事。就像鸟飞过留下悲鸣之声,不宜强向上飞,而宜于向下安栖,大为吉祥。”

这一天,她凭栏远望,看到一只孤独的狐狸在园子踽踽前行,于是禁不住开口吟唱起来: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大意如下:

有只狐狸缓缓走,在那淇河桥上头。

我的心里真忧愁,那人衣裳都没有。

有只狐狸缓缓走,在那淇河浅滩头。

我的心里真忧愁,那人腰带都没有。

有只狐狸缓缓走,在那淇河岸上头。

我的心里真忧愁,那人身上无衣服。

秦鹿、吴玚、冯婳、茵儿进入爰戚城后,开始选择幽静的落脚点,就潜进了“麒麟园”。

入院后,她们听到一个女人在吟唱《诗经·卫风·有狐》,感到好奇,就悄悄靠近查看。

这时,田燕、庄婺、景美终于来到了爰戚,并住进了“麒麟园”。屈丽看到思念的人,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秦鹿、吴玚、冯婳、茵儿见田燕、庄婺、景美与屈丽会合后接着就忙碌起来,很是纳闷,自然也就更加留意他们的动向。

期间,“午夏至”茵儿忍不住问道:“他们要干嘛?”

“谁知道啊!?”吴玚困惑道。

秦鹿隐约意识到什么,于是推算了一下,过后说道:“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这是山火贲卦六五爻辞,意思是说:“装点山丘园圃,持一束微薄的丝帛,虽显吝啬,最终可获吉祥。”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果不其然,秦鹿、吴玚、冯婳、茵儿发现这伙人没了动静后,就到他们落脚的房间探察,结果发现屈丽与田燕的房事行为。

原来,田燕到来时身如火炭,人也被烧的迷迷糊糊,这让心情刚刚转好的屈丽又增烦恼。

伤势渐好的庄婺和景美根据自己与田燕交合的经历判断,具有处子之身的屈丽若跟田燕同床共枕有可能会挽救他。

于是,屈丽在庄婺和景美的积极撮合下,半推半就地跟田燕仓促完成了婚礼,随之进了洞房。

屈丽这时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同思念之人洞房花烛,忧的是心上人的状态。

现在,田燕即使美人在侧,也无动于衷,因为他开始进入昏迷状态。多亏庄婺和景美在她洞房前的嘱托,屈丽做了本该由田燕做的事情。

她忍辱负重,不仅亲自解怀送抱,还主动与田燕完成了房事。

不过,屈丽这样做倒是合上了小过卦九四爻辞:“无咎。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

意思是说:“没有过错,不过分刚强便能遇到阴柔。往前进发有危险,必须警惕自戒,不能意气用事,永远保持正确方向。”

《象》曰:弗过遇之,位不当也。往厉必戒,终不可长也。

《象传》说:“不过分刚强便能遇到阴柔”,说明居位不妥当。“往前进发有危险,必须警惕自戒”,说明过分行为终究不可长久。

结果应验了庄婺和景美的预判,田燕用屈丽的娇躯散出了火毒,并醒转过来。

秦鹿、吴玚、冯婳、茵儿见状,顿时面红耳赤,迅速逃离了“麒麟园”,到官舍附近的琵琶客栈住了下来。

由于秦鹿多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最早安定下来,并为吴玚、冯婳、茵儿准备了茶水点心。

不仅如此,她干活期间还有兴致吟咏山火贲卦六四爻辞:“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

意思是说:“奔跑气吁吁,太阳火辣辣。高头白马,向前飞奔。不是来抢劫,而是来娶亲。”

秦鹿这种状态让吴玚很是纳闷,于是不解地问道:“鹿妹,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秦鹿因为忙来忙去,对这个问题也没有走心,就随口说道:“男女之间不就是这点事吗!?”

吴玚、冯婳、茵儿听罢,顿时大惊失色。

吴玚缓口气后,问道:“难道鹿妹经历过这种事!?”

实际上,秦鹿说出口后就后悔啦!这时,她为了不让吴玚、冯婳、茵儿对自己清白之身产生误解,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玚姐知道我为何不到鸿哥身边吗?”

“为何?”吴玚机械地问道。

秦鹿心想,这种事瞒也瞒不下去,她们早晚会知道的,何况早知道未必是坏处。

于是,秦鹿干脆说道:“我几次想回到他身边时,都看到他跟夫人们在睡觉。”

“还有这事!?”吴玚、茵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秦鹿点点头,算是肯定答复。

吴玚听到自己的“丹阳君”吕鸿与彭钰的婚事就气跑了,现在突然听到这种爆炸性消息,几乎要昏厥过去,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故而还没有昏倒。

不过,她到底还是姑娘家,被吓得够呛,拼命地喝水吃东西,试图填补心中的恐慌。

茵儿跟吴玚同病相怜,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

秦鹿见把吴玚、茵儿吓得不轻,知道她们对吕鸿用情已深,叹口气,感叹道:“唉!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吴玚感觉好一点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鹿妹所说的夫人们是谁?”

“吕鹄、蕙儿、赵鸾和月赫。”秦鹿答道。

吴玚听罢,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停地默念这些名字。

这也难怪,就像当初吴玚遇到秦鹿时二人用火山旅、山火贲对答一样,既然今天秦鹿用山火贲六四爻辞开场,那么吴玚应该落脚在火山旅对应的爻辞上啊!

如此说来,就是九四爻辞:“旅于处,得其资斧,我心不快。”

意思是说:“旅途中暂停栖处,得到路费盘缠,心中仍然不甚愉快。”

只是,吴玚在这里得到的“资斧”过于特殊,自然让她不甚愉快啦!

用岑参《经火山》形容秦鹿这些话对吴玚、茵儿的影响:

火山今始见,突兀蒲昌东。

赤焰烧虏云,炎氛蒸塞空。

不知阴阳炭,何独烧此中?

我来严冬时,山下多炎风。

人马尽汗流,孰知造化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