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雷泽归妹(十五)

吕鹄脸泛红晕,柔声说道:“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多难为情啊!”

吕鸿不忍让她难堪,就顺从地拿开手,问道:“那天在燕山,鹄妹突然与我夫妻相认,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啊?”

于是,吕鹄叙述道:“我出徒那一天,父母到嵩山接我时说,找到为夫婿接生的人啦!”

“这有什么稀奇啊!?”吕鸿敷衍道。

“她在阳城,老乡们都叫她陈嬷嬷。”吕鹄重复母亲的话说道。

“这么说,我生在阳城啦!”吕鸿接话说道。

吕鹄点点头,继续说道:“陈嬷嬷接生了一个屁股上有‘鸿’形胎记的男孩,也就是小妹指腹为婚的夫君。”

“鹄妹是在说我啦!?”吕鸿回应道。

“不过,这个男孩名叫陈涓,父母却是阳城的陈胜和奚溪。”吕鹄说道。

“什么?这是怎么一会儿事!?”吕鸿惊讶地喊道。

“这是小妹夫婿的情况,可是遇到你后,我就被搞糊涂啦!”吕鹄说道。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吕鸿不知所措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啊!?你不管是吕鸿也好,陈涓也罢,我都是你的人了,也只能随你去啦!”吕鹄坚定地说道。

吕鸿慌乱过后,想到要弄清此事,就问道:“你因何与这家定亲?”

“我们跟奚姑姑家本就是亲戚。”吕鹄答道。

“这个姑姑还有兄弟姐妹吗?”吕鸿问道。

“姑姑大哥叫奚涓,还有个弟弟叫奚意。”吕鹄答道。

吕鸿听到这里,终于发现问题,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吕鹄问道。

“既然你这个姑姑的大哥叫奚涓,怎么能为自己的儿子起名叫陈涓哪?这不犯上吗!?”吕鸿说道。

“我也在困惑此事。”吕鹄答道。

这时,吕鸿拿主意道:“此事体大,我不能瞒着父母认亲,还是等见到双方长辈再说吧!?”

吕鹄以为自己人微言轻、不足以取信于吕鸿,就表态道:“好吧!到时候若证明我搞错了,鸿哥即使休了小妹,妾也无话可说。”

“我的意思是先弄清此事,哪里舍得休掉鹄妹啊!”吕鸿辩解道。

这时,赵鸾因记挂吕鸿,首先退了回来。

吕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学赵鸾初见面时的口气,打招呼道:“鸾妹可好啊!?”

“好什么呀!?刚到单父就被人家掳走了,多亏鹄姐带人救了我呀!”赵鸾说道。

“大难过后必有后福啊!”吕鸿安慰道。

“那就借你的吉言啦!”赵鸾娇声说道。

吕鸿跟赵鸾简单寒暄过后,发现有机可乘,于是趁热打铁,对吕鹄、赵鸾下说辞道:“鹄儿是我的原配夫人,鸾儿是双方家长定下的亲事,你们可要互相体谅啊!”

“我哪?”突然赶来的日炎插话说道。

“你是我的童养媳啊!”吕鸿答道。

吕鹄听话听音,马上趋前,拉起日炎的左手,说道:“我们是一家人啊!”

“对,对,对,我们是一家人。”吕鸿马上赞成道。

日炎鉴于跟月赫争抢吕鸿不仅导致双输局面,还让别人趁虚而入,心知不能跟吕鹄再开战端了,于是谦恭地说道:“小妹不懂中土规矩,还望姐姐多多提携啊!”

用宋人《挂金索·破昏衢》形容吕鹄、日炎融合道:

破昏衢。

地雷震动山头雨。

黄芽长、白雪飞舞。

露洒琼浆,瑞草满园圃。

玉蕊纷纷,金花绽吐。

赵鸾见吕鹄顺从吕鸿的意愿,马上就认下了日炎,也就借坡下驴,趋前拉起日炎的右手,说道:“这么说,我们就是姐妹啦!”

“对,对,对,你们是姐妹。”吕鸿马上附和道。

日炎既然容忍了吕鹄,也不好拒绝赵鸾,于是加强道:“是啊!我们应该是好姐妹啊!”

吕鸿见她们和平相处,心中大喜。

回顾赵鸾在外黄卜算出的雷泽归妹,此时正好对上了初九爻辞:“归妹以娣,跛能履,征吉。”

意思是说:“嫁女为妾,跛脚也能够行走,征伐吉利。”

《象》曰:“归妹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

《象传》说:“嫁女为妾”,这是恒常之道。“跛脚也能够行走吉祥”,说明能秉承夫意协助匡扶家务。

用王吉昌《水调歌头·冲和养真命》比喻赵鸾、日炎和平相处道:

冲和养真命,神耀破昏衢。

水山明秀雷泽,深处孕玄珠。

七曜北辰枢纽,灿烂金华气结,槁木得重苏。

灵腑风烟静,岳顶月轮孤。

透三天,滋九鼎,饮琼酥。

华胥笑傲,陶陶沉醉玉童扶。

窈窕芝輧鹤驾,驰骤纯阳圣境,宇宙不能拘。

寂阒先天貌,隐显混虚无。

说话间,许稆、彩儿、兔儿、刘香、陆伊、佘桂、朱嬛、刘泽相继退了回来。由于烟雾和火势太大,大家不得不从“金水道”驾船撤走。

在船上,日炎主动跟吕鹄搭讪聊天,询问中原的风土人情;赵鸾另有发现,突然冲刘香说道:“刘香你怎么背不驼、腿不瘸、嘴不歪、眼不斜啦!?”

的确,她来了一个大转换,变成一个非常标致的美女。

刘香身材匀称,笑面如花,犹如出水芙蓉,又好似梨花带雨,给人娇艳欲滴的感觉。

她的命星是壁宿,属水,为貐,俗语曰:壁宿之星好利宜,祭祀兴工吉庆多,修造安门逢此日,三朝七日进钱财。

还有,刘香生于“寅雨水”,命理中“寅”字别称摄提格言万物承阳起,如今大有此像。

用朱元璋《新雨水》形容刘香突如其来的惊艳变化:

片云风驾雨飞来,顷刻凭看遍九垓。

楹外近聆新水响,遥穹一碧见天开。

她冲赵鸾微微一笑,说道:“有位高人为女婢算了一卦,说小女有一次劫难,若要避过只能这样打扮。”

“现在为什么不装啦?”赵鸾问道。

“那位高人说,如果一位年轻…公子救了我,就不必装啦!”刘香说道。

“这么说,我们这位少爷就是你所说的年轻俊俏公子啦!?”赵鸾说道。

顺带,赵鸾还把刘香因羞于出口而略掉的两个关键字“俊俏”给补上了,这顿时弄的刘香满脸绯红。

恰好,日炎、吕鹄互相交谈过后,开始同赵鸾打招呼,自然转移了赵鸾的注意力,让刘香躲过了进一步的追问。

吕鸿见她们扯到自己头上,立刻岔开话题道:“刘香,你步履沉稳,应该练过内家功夫吧!?”

“女婢卖斗笠时结识一个卖草履的强壮老人家,他经常有事离开,我就帮他照看摊位,就这样越来越投缘。他见我经常生病,就开始教我服松子、菊花、桑上寄生、地肤等补气以及吐纳导气之法。现在,小女感觉有用不完的劲啦!”刘香说道。

“松菊桑寄生肤功,这就难怪啦!”吕鸿惊叹道。

“公子,怎么啦?”刘香问道。

“你遇到真人啦!”吕鸿说道。

“什么真人?”兔儿问道。

“文宾真人。”吕鸿说道。

刘香听罢,立刻向吕鸿磕头道:“主人在上,请受女婢三拜。”

随即,刘香朝吕鸿磕了三个头。吕鸿感到纳闷,就问道:“刘香,你这是干嘛呀!?”

“那个卖草履的老人家曾对女婢说过,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谁能说出他的名字,谁就是女婢今生的主人。”刘香说道。

“那又怎样?”陆伊问道。

“奴婢服侍主人,主人顺便教奴婢几手功夫啊!”刘香难掩兴奋地说道。

刘香与大壮卦有缘,现在对上了九四爻辞:“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意思是说:“保持正道吉祥,悔恨消亡。就像藩篱被闯开了一个缺口,羊角没被缠住,又如大车的轮辐坚固耐用。”

她不仅逃出牢笼,还见到了兑现儿时承诺之人,现在真是心情舒畅极了。

刘泽听妹妹说出这种事,知道她跟吕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但见他周围众女环绕,立刻给妹妹打气壮胆道:“这样太好啦!”

“好什么呀!?”陆伊不高兴地道。

“我妹妹有人照顾难道不好吗!?”刘泽反问道。

陆伊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理由反驳,只好鼓着嘴闭口不言。

登岸后,吕鸿、许稆、刘泽这伙人何去何从,对他们来说就面临着一定的考验啦!

目前,除了远在陈县的陈胜外,附近还有三支反秦力量。一是奉魏王魏咎之命经略宁陵、睢阳一带的柴武、魏攸兵马,这一方面因吕鸿在临济、谷县与魏人结怨的因素,不在大家的考虑之列。

二是刚刚占领单父的吕泽等人,三是被刘邦一伙人控制的丰邑(今江苏丰县赵庄镇金刘寨村)。

原来,降秦的原楚连敖、丰邑守将、有“赤犬”之称的越人棘朱与刘邦谒者、号称“灰犬”的尹恢以及中涓王吸、“蓝犬”毛泽、“黄犬”陈仓等人串通一气把丰邑献给了刘邦。

与棘朱有走动的沛县世族豪强雍齿、戴梁、魏温恰巧也在丰邑,被裹挟着参加了起事。

这时,刘季的追随者除了在芒砀山(位于HEN省永城市芒山镇)躲避的几十人外又增加了丰邑的投诚人员,合计约有一百人。

许稆的哥哥许瘛虽然在丰邑跟刘邦在一起,但许稆却选择去了单父,她与吕泽的关系显见是非同一般啦!

吕鸿自从听了吕鹄一席话后,心中不得不掂量陈胜,自然萌生了去陈县的想法,但又感觉这样做太过突兀,何况自己刚刚说过要搁置此事,故而陷入犹豫之中。

许稆走后,刘泽一直在鼓动大家去丰邑,希望带领这些人投奔刘邦。

刘香虽然一直不吭声,但却身不由己地站在吕鸿一边,随刘泽还是跟吕鸿就昭然若揭啦!

也许刘泽看出了这一点,担心刘香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所以极力劝说吕鸿等人去丰邑。

吕鹄明白吕鸿的难处,就对他说道:“夫君若为难,就听神灵的安排,算一卦看看吧!”

一句话提醒了吕鸿,他随即坐在地上卜算起来。

结果,吕鸿得到雷地豫,卦辞曰:“利建侯行师。”

豫卦象征快乐,意思是说:“利于建立诸侯,用兵征战。”

刘泽见状,立刻高兴地解读道:“刘邦在丰邑起兵伐秦,去丰邑建功立业,正合此意啊!”

刘泽为了引起吕鸿重视,有意直呼刘邦的名字,可谓是煞费苦心。不过,这还真触动到他的神经。

因为,吕鸿不仅马上记起世交吕文将女儿吕雉许配给刘邦的情况,也联想到汗漫师父带自己帮刘邦斩白蛇的事,还想到了在外黄发现二舅为刘邦算的坤卦啦!

吕鸿鉴于自己所敬仰的吕文、汗漫、张耳都对刘邦青眼有加的缘故,决定先去丰邑看看情况再说。

这样一来,自然免除了刘泽、刘香面临的苦恼。

附宋太宗《缘识》一首:

无为本从清静出,知之修炼皆寂默。

大道玄门几百般,不拘东西及南北。

观其形貌欵共语,风云可变龙与虎。

灵源欲访不曾闲,捉得之时为伴侣。

日有魂,月有魄,业累被动除离死厄。

十二时中可逍遥,五行造化人岂测。

也曾嗔,也曾笑,世间心为求诸要。

长生之法在目前,天门地户无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