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潜龙勿用(十一)

簸箕山下,十八岁的真定人“青龙枪”赵佗作为押送粮草的主将在副将赵光和任嚣之女任玻这对情侣协助下出武关,奔赴秦、楚战场。任玻皮肤白皙、美丽庄重、温柔恬静,长有一头乌黑的秀发。

战国时,秦在商於地南缘的“丹江川道”上设立武关,作为进攻的前哨据点、退守的锁钥。《史记·秦始皇本纪·集解》引文颖的话:“武关在析西百七十里弘农界。”

秦置析县,因析水得名,治今HEN省西峡县,属南阳郡。具体来说,武关当在今陕西商南县的湘河镇一带。丹江在湘河镇弯曲成M形,其凹处名叫金花湾,商鞅将武关设置在这个险要湾处。金花湾与湘河街隔河相望,湘河街背后的半山岩上有一个金花洞,形成了“金花湾看金花洞”的自然景观。

汉代,析县属弘农郡,武关移到商县(今丹凤县古城村)少习山。

赵佗在蕲南之战击毙钟离眜后,爵位从第三级簪袅越过第四级不更直升第五级大夫。他虽然在对楚战争中出生入死,却也屡立战功,官爵也越来越高。很明显,楚地与赵佗颇有缘分。楚的本义是灌木名,又名牡荆,开青色或紫色的穗状小花,鲜叶可入药,主治疝气、胃痛等。

赵佗属鸡,鸡入楚林可谓是如鱼得水。再者,水生木,自喻“水德”的秦国对他大有扶持之恩。由此看来,在楚地获益的赵佗应该与“木”很有渊源。现在,赵佗娇妻朱心亲临武关,为新婚丈夫送行。

另外,朱心的哥嫂朱家和张婷、小哥“范公竹节锏”朱轸及朱轸好友“三尺砀剑”虫达也在送行人群中;朱心的大哥朱前、二哥朱霹军务在身,没能前来送行。

张婷仍然身穿红妆,但却变成了少妇打扮,她与青衣装束的朱家在鲁地闯出了“鲁侠家庭”的名号。朱家、张婷这次西行的主要目的除参加赵佗、朱心的婚礼外还要巡视朱门在西方一带的生意,朱英因祝寿遭致抄家后就隐居不出。然而,朱家、张婷参加完赵佗、朱心的婚礼后还不等离开秦川,就送赵佗走上了战场。

送行现场,二女四男偶然按以下顺序站列:张婷、朱家、朱轸、赵佗、朱心、虫达。这种阴阳排列正好暗合了泽火革卦,卦辞曰:“巳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

这一卦象昭示的意义是:水火相聚则互相克制,二女共事一夫则互相争妒,矛盾着的双方都力图克制对方,所以卦名为革。水火不容革旧制,因而革卦象征变革。

秦军过后,朱心追随师父嬴钥的脚步赶赴华山;朱轸、虫达伴随秦军去楚地探访英雄豪杰、各自切磋“锏技”和“剑法”,趁机再送赵佗一程,其中朱轸还要巡视本门在南方的生意;朱家、张婷也骑马离开武关,沿武关古道随赵佗部南下,来到了丹水县(今淅川县)。

丹水县是秦置县,属南阳郡,因位于丹水与淇河汇流处而得名,故治在HEN省浙川县寺湾乡故城村(今名史家料村)。到达丹水县后,县丞吕齮代表县令,负责迎送赵佗粮草队伍。张婷见赵佗忙于官场应酬,已经没有随行意愿,明确向丈夫提出道:“我们还要继续南下丹阳吗?”

朱家掐指默算过后,用乾卦卦辞回敬道:“元亨利贞。”

张婷听罢,说道:“乾卦包罗万象,具体怎么做啊!?”

这时,朱家已经计算清楚,随即用乾卦初九爻辞,答道:“潜龙勿用。”

“潜藏的龙无法施展,此话怎讲?”张婷说道。

“现在的二月属卯兔,接下来的三月、四月各自是辰龙、巳蛇,那时就不能有所作为啦!”朱家解答道。

然而,张婷对朱家的回答并不满意,发表意见道:“既然现在算出了潜龙勿用,应该先顾当下啊!?”

“我们面前的丹水犹如一条卧伏的大龙,我们就权当是潜龙吧!”朱家借物比喻道。

“既然卧在这里无法施展,我们干脆回家吧!”张婷延伸道。

“正合吾意。”朱家赞成道。

于是,“鲁侠家庭”离开丹水,向东面的淅水(鹳河)奔去。淅水发源于伏牛山主峰北麓(今栾川县小庙岭),至丹水县(今淅川县)注入丹水。

朱家、张婷渡过淅水(鹳河)后进入郦地(今内乡县),再跨越源于翼望山的湍水(湍河),沿伏牛山与平原交汇处东行,穿过宛、缯、叶,来到隐阳城(今河南漯河)。商周时期,隐阳小镇已见雏形,因临近汝水支流隐水(或滍水,今沙河)故称隐阳城,属召陵县管辖。

朱家、张婷靠近隐阳城(今河南漯河)时,发现官方加强了对过往行人的盘查力度。为了少找麻烦,他们离开官道,沿隐水(或滍水,今沙河)河谷东行而去。当他们接近隐水大转弯处时,隐约听到喊杀声。

于是,他们将马匹藏匿在河谷岸边的丛林里,然后在大转弯处隐蔽在灌木丛中静观其变。

不久,两个手执铁椎的汉子趔趔趄趄地跑来,他们显然已经负伤。张婷见状,附在朱家耳边说道:“赵人‘天雷椎’丁复怎么会与楚人‘阳椎’奚意走到一起啊?”

“他们彼此仰慕已久,有可能切磋武艺。”朱家低声回答。

“我们要不要现身帮忙啊?”张婷悄声问道。

“再等等看。”朱家压低声音答道。

朱家话落,就看到了敌情,二人也停止了交谈。

朱家、张婷口中的“天雷椎”丁复和“阳椎”奚意身后出现了追兵,一共有十人。追兵过后,朱家、张婷也反穿衣服,戴好面罩,从后面劫杀过去。张婷除了得到泰山派天齐九罡剑的真传外,内功修为也颇具火候。

朱家是鲁地朱门嫡系传人,不仅掌握了“十朱锏法”,还练就了范蠡春秋、老子出关、还我河山、童叟无欺四重内功组成的范老还童功,更加熟练“十朱拳法”,后者由朱门朱红、朱笔朱批、朱墨朱漆、朱砂朱文、朱槿朱顶五招十式组成。

“鲁侠家庭”锏、剑配合,彻底断了追兵的后路。

“天雷椎”丁复和“阳椎”奚意逃亡途中,突见“鲁侠家庭”来援,就抖擞精神,复又杀了回来。锏、剑加两椎协作,很快就料理了七八个秦兵。剩余两三个秦兵见势不妙,斜刺里逃了出去,不料被一个持剑勇士给堵了回来。

丁复眼见此人,欢快地喊道:“良兄来的好,决不能放走一人,否则后患无穷啊!”

丁复口中的良兄姓李,二人结伴到南方游历,下榻在阳城“颍阳客栈”。由于丁复参加约会许久不归,李良出客栈寻找,路上听说秦兵在拿人,就跟了过来。当然,正如丁复所言,他们毫不留情地全歼秦兵。

战后,朱家与李良打过招呼后,立刻堵住丁复、奚意致谢之口,抢先说道:“复兄,意二爷,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啊?”

“禀朱大侠,小弟找意二爷比试椎法时,意外搅入了官兵追杀黄晨莫敖遗属的战斗。”丁复恭敬地答复道。

“黄晨莫敖遗属脱险了吗?”朱家追问道。

“小弟与复兄引开追兵,掩护他们向北突围,不知情况如何?”奚意答道。

“无论如何,我们赶去看看再说,告辞。”朱家说道。

言毕,他招呼张婷回头查看。

丁复、奚意对视一眼后各自点了一下头,随即招呼李良,紧追朱家、张婷而去。这时,一个汉子提着一个秦兵人头迎面走了过来。奚意认识此人,招呼道:“强瞻兄,这是怎么一会儿事?”

“这家伙藏在草丛中,刚想要溜走,被我干掉啦!”来人说道。

“多谢兄台,他要是溜走,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奚意说道。

几个人寒暄过后,得知了“繁星剑”强瞻的情况。

蕲(今安徽宿州东南)南大战后,强瞻被放任铚县县丞并同王楠结婚,二人生育一女,名叫强睎。另外,寅虎宫宫主狐琥的三妹、寅虎宫司徒狐娀同阏伯台监台“流星剑”宋留在簸箕山上打出了感情,于是共结连理、携手调查狐琥、戴荫的去向,辗转到达了阏伯台。

跟强瞻一同共事的县尉蒙叁原是蒙骜的短兵,名叫小三子,因将蒙骜的尸体从太行山背出,得到蒙家恩宠,被赐予蒙姓,改叫蒙叁。他的家君在压价买奴隶召平时,被强瞻用原价买走,并给他自由,从而结怨。

恰巧,宋留因妻子狐娀怀孕前来铚县向好友报喜,被蒙叁逮捕入狱。

强瞻见好友被抓,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让召平偷偷放了宋留,结果事发。于是,强瞻携妻子王楠、女儿强睎等家眷逃亡此地,恰逢其会。既然强瞻还要照顾家人,朱家、张婷、丁复、奚意、李良就与强瞻分手离去。

如此一来,王裁自然会受到强瞻、召平“偷放犯人事件”的牵连。秦王鉴于王裁追随王翦所立战功,何况他还在前方打仗,故而将过错怪罪在王裁之子、王楠堂兄“玄安”王陵的头上,把“交友不慎”的王陵逐出咸阳以平息事端。

于是,王陵到了沛县定居下来。

话说朱家、张婷、丁复、奚意、李良来到隐水与颍水之间的沼泽灌木丛中时看到一场拼杀,有两个人被十几个秦兵围住。奚意为“鲁侠家庭”介绍道:“朱大侠,朱大嫂,那个用枪的汉子就是黄晨莫敖的儿子、‘晨中枪’黄极中,本棋局的关键人物。”

“那个使矛的汉子是‘棋局’黄极中的表亲、‘汗矛’陈夫乞,一个被黏连进来的‘糊局’人。”丁复顺着奚意的表述方式继续说道。

“照此说来,小弟约复兄比武遭殃,就是‘殃局’中人喽!”奚意自嘲地说道。

顿时,丁复有些尴尬,歉意地说道:“小弟拖累意兄,实在抱歉啊!”

还不等奚意回话,朱家突然说道:“不好,上!”

他见战场情形不对,带头冲了上去,张婷、丁复、奚意、李良随即掩杀过去。全歼秦兵后,丁复、奚意、李良、黄极中、陈夫乞逃往伏牛山,暂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