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临阵磨枪

日落时分,叶红梅带着小倩回到家,林墨还在书房琢磨,如果现在就在报纸上加个科学版块会不会太超前了,会不会被人当成妖言惑众……

叶红梅走进书房,看到林墨在发呆,上前问道:“在做什么?”

“回来了?”林墨这才发现夫人回府,说道,“没什么,我在想书坊的事。”

“给你!”叶红梅掏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什么?”林墨还在思考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的考牌。”

“考牌?”

林墨将信将疑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考生林墨,永乐元年生人,年龄十八岁,籍贯顺天府……

还真是考牌,上面全是自己的信息,最后还盖着县衙儒学署的大印!

“哪弄来的?”

林墨很吃惊,他知道自己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特别是互结和具保,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叶红梅是怎么办到的?

“义父经营香山书院多年,一个县试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到这里,林墨这才恍然大悟,对啊,忘了自己还有一位当院长的便宜老丈人呢!

宋珏在顺天府扎根多年,早就和当地的学官关系很熟了,区区一个县试,本来就是最初级的考试,对于人家这种大儒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上面有你的身份信息,学籍,互结和具保人都出自香山书院,这些人你自己要记清楚。还有,义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林墨一时没有理解,问道:“就这一句?”

叶红梅点点头,说道:“对,就这一句。”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出自论语子罕篇,意思是到了寒冷的季节,才知道松柏是最后凋谢的。这句话是孔子对弟子的勉励,做人要像松柏那样,不会随波逐流,而且能够经受各种各样的严峻考验。

让林墨想不明白的是,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有什么意义?

让我做个毅力坚强、远大志向的君子?

现在我报个名还需要你帮我走后门,哪有这样的君子?

“没再说别的了?”

叶红梅摇头说道:“没有了。”

林墨思来想去,这句话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含义……

松柏能经受的住寒冷的考验,自己要经受什么用的考验?又是谁要考验自己?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这句话不会是……考题吧!

明朝科举的出题范围早就规定死了,就是四书五经,县试是最初级的考试,大多是从入门级的论语中出题,这句话会不会就是今年县试的考题?

以宋珏的身份,拿到一份县试的考题应该不难吧……

翌日清晨,林墨早早就跑到轩墨坊,把曾鹤龄单独拉到一个房间。

“曾兄,你得帮我!”

曾鹤龄不解,问道:“何事?”

林墨拿出自己的考牌,说道:“三日之后,我要参加县试。”

曾鹤龄笑了笑,说道:“林兄要开始科举了?好事啊!”

林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还有最后三天时间,你得帮我!”

曾鹤龄连连摆手,说道:“林兄文采斐然,区区县试而已,定不在话下,在下先预祝林兄榜上有名!”

林墨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写八股文!”

“什么?”曾鹤龄愣住了,问道,“不会写八股……是什么意思?”

林墨坦然承认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会写八股文。”

曾鹤龄满脸的不相信,问道:“真的?”

“真的!”

曾鹤龄沉默了许久,还是不敢相信,又问道:“林兄说的不会写八股,是不会到什么程度呢?”

林墨拿出一篇文章,是前些时日杨诗音给自己留的家庭作业,以“学而时习之”为题,尝试着做了一篇八股文,也是自己生平第一次写八股。

曾鹤龄接过来看了看,顿时陷入沉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林墨点点头,说道:“我没有骗你,这就是我的真实水平。”

曾鹤龄简直无语,还真是一点也不会,可问题是,这玩意是三天就能教出来的吗?

很多人寒窗苦读十余载,都不敢保证能写好八股文,虽说你文采斐然,话本写的精彩至极,可是话本和八股完全是两回事,三天时间能干什么?

“林兄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要想从头学起,只三天时间,恐怕……”

说到这里,曾鹤龄摇了摇头,后面半句就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

林墨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考题的事又不能明说,只好说道:“不如这样吧,曾兄现场写一篇出来,我拿回去慢慢学,若是不懂的,再来找曾兄请教。”

“先学后写,这个办法倒是可行,”曾鹤龄点点头,又说道:“不过,以什么题目呢?”

林墨不动声色地说道:“随便写一个就行,不如就用‘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为题。”

曾鹤龄稍加思索,说道:“八股的开局是破题,这句话的破题关键在于岁寒和松柏之后凋。”

林墨赶忙拿来纸笔,并亲自研磨,曾鹤龄沉吟片刻,脑子里已经有了思路,然后提笔开始写道:“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见君子无日不在是。君子通于道之谓通,穷于道之谓穷。今丘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其何穷之为?故内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故士穷见节义,世乱识忠臣……”

不到半个时辰,一篇八股文就完成了,各种之乎者也把林墨看的晕头转向,但是感觉整篇文章很高大上的样子。

“多谢曾兄赐教,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林兄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下随时恭候。”

林墨将文章揣在怀中,说道:“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书坊的事你盯着点。”

曾鹤龄心中暗道,难不成三天时间你就能学会八股文?

可是转念又一想,毕竟人家马上就要进考场了,就算明知道没希望,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吧……

“预祝林兄榜上有名!”

“多谢曾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