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告别斯特拉福

精彩看点

新婚生活——查莱克特园偷猎——无根据的传说——沙洛法官——逃离斯特拉福

安妮·海瑟薇的负担日益加重，再则当初有可能是她的朋友们强迫诗人娶她，预示了这段婚姻毫无幸福感可言。尽管将莎士比亚戏剧中的话语曲解为个人经历的影射很冒险，但莎士比亚总强调女人应当嫁给“比自己年长的”男士，坚持认为婚前的亲密行为会造成“无趣的反感、冷眼相对的不屑及不和谐”，这应当就是他的个人阐释。除了上述两个不被看好的原因，莎士比亚自己也缺乏营生手段。同时，他后来的生活轨迹也表明他对待家庭关系极不耐心。1585年年初，莎士比亚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哈姆尼特·莎士比亚和女儿朱迪思·莎士比亚。两个孩子都于1585年2月2日接受洗礼。所有证据表明，或者从莎士比亚后来再没有其他孩子这一点也可以肯定，1585年稍后几个月，他离开了斯特拉福，尽管没有完全与家庭脱离关系，但长达十一年没怎么回家探望自己的妻儿。从1585年冬到1596年秋——正值莎士比亚文学生涯的第一次全盛时期——斯特拉福卷宗记录中只有一次隐约提到了他的名字。1587年，通过1578年抵押契约获得艾思彼斯的埃德蒙·兰伯特去世。几个月之后，在一份宣告提议失败的正式确认书中，作为一笔偶然利息的所有者，莎士比亚与父母的名字列在一起。提议原本是要将绝对的房产继承权转让给埃德蒙·兰伯特的儿子兼继承人约翰·兰伯特，但由于莎士比亚取消了抵押并且支付了二十英镑，提议宣告失效。但这份法律文书并未指明是莎士比亚亲自办理了这件事。

莎士比亚早期的文学作品表明，在乡村生活时，他如饥似渴地研究了鸟类、花朵和树木，详细了解了马和狗的知识。乡亲们都是农民，与他们待在一起时，年轻的莎士比亚必定参加过很多田野运动项目。他早期的戏剧和诗歌中常常会满怀同情地提到鹰猎、枪猎、犬猎和钓鱼。他的运动经历有时超越了传统界限。据一可靠说法，冒险偷猎是他久别故乡的直接原因。1709年，尼古拉·罗尔写道，“与当时很多年轻人一样，莎士比亚曾不幸误入一个经常偷鹿的不法团伙，当中有些人不止一次地让他跟着去抢劫一个猎园。猎园主人是斯特拉福附近查莱克特的托马斯·卢西爵士。为此，托马斯·卢西爵士起诉了莎士比亚。莎士比亚觉得太过分了。为了报复这种不公正待遇，他编了一首关于爵士的歌谣——有可能也是他的第一首诗。这首诗尽管没有保留下来，但据说非常尖刻，使控诉又加一倍。结果，莎士比亚被迫放弃自己的生意，离开沃里克郡，离开家人，前往伦敦避难。”17世纪末，格洛斯特郡萨佩顿的教区牧师阿奇迪肯·戴维斯在独立证词中指出，莎士比亚“受够了偷鹿、偷兔子时遭遇的不幸，尤其是托马斯·卢西爵士家那次。他常常挨棍子，有时还入狱，最后被迫远离故土寻求远大前程”。根据莎士比亚时代的法律，偷鹿者要被判处三个月囚禁，并支付损失的三倍罚金。

这一传说也遭到质疑，因为16世纪还没有查莱克特猎园。但托马斯·卢西爵士拥有一片很大的野兽园，在查莱克特有一个养兔场。有些雄鹿会偶尔到这安家。1794年，塞缪尔·爱尔兰德获悉，莎士比亚偷的鹿不是查莱克特猎园的，而是几英里外的弗尔布洛克猎园的。他在《关于埃文河沃里克的见解》（1795）中提供了一件存于弗尔布洛克村老屋的雕刻，断定莎士比亚被捕后临时拘禁于这个屋子。屋子毗邻一间破旧小茅房，这就是多年来当地闻名的莎士比亚“鹿棚”。弗尔布洛克猎园的范围涵盖了这些建筑占据的场地——现已拆除，但伊丽莎白一世时期没有一处属于托马斯·卢西的财产。后来，1828年，查莱克特猎园的主人又修改了塞缪尔·爱尔兰德的传闻，并郑重地告诉了沃尔特·司各特爵士，内容显然也是空穴来风。

据称，莎士比亚在查莱克特猎园大门上贴了一首歌谣。尼古拉·罗尔承认，这首歌谣没有保存下来。歌谣开头几句为“一位议员，维护和平的法官”。据一位1703年去世、家住斯特拉福附近的老者称，此诗为莎士比亚所作。这种诗句毫无价值，真实性亦无从考证。但这件传说中的事情在莎士比亚戏剧中留下了很明显的印记。沙洛法官应当就是影射查莱克特猎园的主人。萨佩顿的教区牧师阿奇迪肯·戴维斯指出，莎士比亚的“报复行为非常之大，以至于”通过漫画化的手法，将托马斯·卢西描绘成了“克洛德佩特法官”。阿奇迪肯·戴维斯接着说，这位法官在舞台上是“一个伟大的人物”，佩戴着“三只跃立的狗鱼图案纹章”，这是利用狗鱼图案的英文谐音暗指他的姓氏“卢西”。沙洛法官就是戴维斯所说的“克洛德佩特法官”，诞生于《亨利四世下篇》（1598），后来又在《温莎的风流娘儿们》开场出现。法官从格洛斯特郡前往温莎处理一件星法院案子，与他家房产遭劫有关。“三只跃立的白斑狗鱼”是查莱克特卢西家族的纹章图案。莎士比亚在这幕剧继续提到了沙洛法官“旧外套上”的“许多白斑狗鱼”，这充分表明沙洛法官指的就是托马斯·卢西。

偷猎插曲最有可能发生在1585年。但也有人质疑，莎士比亚逃脱了托马斯·卢西的诉讼，是否立刻在伦敦找到了避难所？威廉·比斯顿是17世纪的一名演员，他记得曾听说过莎士比亚在“年轻时”做过乡村教员。刚刚离开斯特拉福时，莎士比亚很有可能在附近的村子找了这种工作。也有一种说法，认为1585年年底，莎士比亚与一群当地的年轻人在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的领导下去了低地国家服兵役。莱斯特伯爵罗伯特·达德利的凯尼尔沃思城堡离斯特拉福很近。这种说法显然将莎士比亚和他的同名者们混为一谈了。莎士比亚在戏剧中展示出来的战士生活知识，与他所知的其他任何领域的人类活动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除非证据确凿，不然，认为莎士比亚的写作全部或部分来源于实际经历，就是低估了他靠想象展现众生百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