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
终于回来了。
秦磊看着熟悉的江城，心里越发急切。
近乡情更怯。
五年前，秦磊犹如死狗一般被人敲碎了骨头沉入江中，几近绝望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老头救走，在墟境修炼了五年，成为一代天骄。
五年了，终于再次踏入了熟悉的故土。
“爸妈，你们还好吗？”
“欣然，你还好吗?”
秦磊捏了捏拳头，打车赶回家去。
沁园小区。
曾是一个风光小区，此刻已经破败不堪，到处写满了拆字。
吱呀。
秦磊推开了更加残破的家门，屋内一个满头白发的婆婆抬起头。那一瞬间，秦磊崩溃，“妈，我回来了。”
仅仅过了五年，母亲刘凤兰便已经满头白发，脸上满是沧桑。
刘凤兰抬起头，身体僵在原地，眼泪不由得喷薄而出，“我的儿，你这五年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
刘凤兰放声大哭。
失去儿子的五年，暗无天日，度日如年。
“妈，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秦磊心痛不已，上前抱住了母亲，母子抱头痛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吃饭没，妈去给你做。”刘凤兰松开手，擦了擦眼泪，有些慌乱，“妈给你做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她记得，小磊最喜欢糖醋排骨。每次离家之后，回来的第一道菜。
秦磊抹着泪点头，离开的五年，也是生生死死的五年，想念了五年糖醋排骨。不是贪吃，是想念妈妈的味道，想念妈妈给与的勇气。
刘凤兰拉开冰箱，身体不由颤抖，然后又关上了冰箱。她忘记了，冰箱里面已经好久不见荤腥了，哪里来的排骨?
“今天早上忘记买排骨了，妈去给你买。”刘凤兰有些颓废，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难道要继续带给小磊吗？
就在冰箱打开的瞬间，秦磊已经看见了，冰箱里面一无所有，一点新鲜的菜都没有，仅剩一些发黄的菜叶。
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家里变成了这样？
秦磊赶紧拉住刘凤兰的手，不露声色的解围，“妈，您不着急，这会还没到中午呢，而且我吃了早饭，现在一点不饿。”
刚说着，身后响起了一个糯糯的女孩声音，“奶奶，我回来了。小胖太坏了，又骂我没爸爸。”
奶奶？
秦磊身子一抖，秦家就自己一个孩子，管妈妈叫奶奶岂不是我的女儿？
秦磊根不敢相信。
当他转头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仿佛恍然大悟，更是心头震惊。
这是绝对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和陆欣然的女儿。四岁的女儿虽然还小，但完全是陆欣然的缩小版，圆润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可爱得让人想要掐掐脸蛋。
五年前的确和陆欣然有过一次，没想到竟然有了女儿。
“瞎说，谁说你没有爸爸。可欣，这就是爸爸，快叫爸爸。”刘凤兰上前一步牵住秦可欣的手，指着秦磊道。
秦可欣一下子缩到奶奶背后，一脸惧怕的看着秦磊，“我没有爸爸，我的爸爸死了。”
秦磊心中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女儿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肯定不会认自己。
这几年苦了她了。
“瞎说什么，爸爸是出远门工作了，你看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刘凤兰赶紧纠正。
秦可欣坚持：“他们都是这么说，还说奶奶您是骗我，我爸爸五年前就死了。”
刘凤兰流着泪，没有再为难秦可欣，只是默默的流泪。出生就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跟着爷爷奶奶艰难的活着，性格难免孤僻。
秦磊稳住了心神，脸上恢复了笑容，调整了和蔼的语气，“你叫什么名字？”
见没有强迫自己叫爸爸，秦可欣这才恢复了灵动，糯糯的道:“我叫秦可欣。”
秦磊点头。
可欣。
可爱的欣然。
“我们以后要是有了女儿，就起名可欣吧，可爱的欣然。”
“好啊。”
陆欣然没有忘记约定。
秦磊眼中闪过柔情，“妈妈呢？”
“妈妈被抓走了。”秦可欣低着头，眼泪流了出来。
什么？
秦磊身上一股暴躁气势一闪而过。
陆家。当初陆家就嫌弃自己穷，反对自己和陆欣然在一起。
“欣然生下可欣不久，陆家就来人强行带走了她。”刘凤兰流着泪，“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可欣也再也没有见过妈妈。”
秦磊捏紧了拳头，眼中有火焰喷出。
五年前，就是和陆欣然在一起过夜的那一晚之后，秦磊便受到了袭击。如不是老头子出现，早就喂了鱼了。
“你也不要生气，陆家那种庞然大物我们根本惹不起，只要我们一家人一起生活，平平安安就好。”刘凤兰注意到了秦磊的怒火，赶紧劝解。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欣然带回来的。”秦磊发誓。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声音。
“终于堵到你了。”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十分兴奋，“真是狡猾，害得老子堵了你一周，还钱吧。”
“能，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这几天手里的确没有钱。”一个中年男人低声下气祈求着，声音满是虚弱。
爸爸?
秦磊转头，身体更是一抖。
果然是爸爸秦天。
秦天一瘸一拐，一只手抱着刚捡回来的纸壳，另一只手提着一小块豆腐。
爸爸是去捡垃圾去了，还带回来了中午的菜，可怜的一小块豆腐。秦磊心在滴血。当年秦家也是小有成就，虽不大富大贵，但而是小康之家，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爸。”秦磊眼泪喷薄而出，家里变化太大了，就算是经历了墟境的一代天骄，也难以承受。
“当年陆家抓走了欣然，你爸爸上门去理论，结果被打断了脚。”刘凤兰看着秦天的瘸腿，抹着泪，“当年为了省钱，留下了残疾，这几年咱们家都是靠你爸爸捡垃圾为生。”
秦天看见秦磊，眼中露出激动之色，身体一阵僵硬，怀里的纸壳掉在地上，手里的豆腐却抓得紧紧的。
“宽限几天？老子都宽限你一个月了。”说话的是一个黄毛，他没有理会秦磊，嚣张道，“你还以为你是五年前的秦老板呢？我跟你赊包烟都不愿意。今天要是不给钱，就把孙女给我带走吧。”
“老大，他那孙女是个病秧子，带回去还得治疗。”一个小混混插嘴。
“哈哈哈......”一群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你懂个屁，随便卖个肾什么的不是钱吗？”黄毛怒斥。
秦天听到这话，面露惊惶，差点跪倒在地，赶紧向黄毛求情，“你们行行好吧，宽限几天，我实在是没钱啊，千万别打我孙女的主意。”
秦磊目呲欲裂。
父母日子太苦了，不仅没有什么吃的，还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上门欺负。更有人敢打女儿的主意。
黄毛不屑一顾，根本不管这些，再这种底层人面前，他就是道理他就是王，随即一脚踹了出去，“你算老几......”
“扑哧。”
秦天躲闪不及，手里的豆腐被一脚踹飞，落在远处摔得稀烂。
秦天一个趔趄，却没有顾及自己，赶紧看向豆腐，却发现已经无法捡起了。他一阵心疼，那可是中午唯一的菜，可欣念叨了好久了。
秦磊身形一闪，站在秦天面前，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
秦天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儿啊，是爸爸没用，我上个月借了他们的一万块钱，说好半年还，才一个月非要我还十万。”
高利贷！秦
磊知道这些人的套路。
毫无下限，无所不用其极。
“哟，这是谁啊，坤哥的事也敢管?”黄毛很喜欢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一脸戏谑看向秦磊。
坤哥。
听到这名字，秦天身体又是一哆嗦。
坤哥是江城的名人，地下的霸主，专门从事高利贷、夜场生意，心狠手辣，让人闻风丧胆。上月着急用钱就想黄毛借了，没想到是坤哥的钱。
这下坏了。
秦磊无所谓的看了黄毛一眼，淡淡的道:“你先滚吧，明天我把十万块钱还你。”
还是不可能的。当着父母的面，秦磊不想杀人。
秦天拉住了秦磊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秦磊看向父亲，心中疼痛，刘坤的名字把父亲吓成了这个样子。
但以后就再也不用怕了。
我秦磊回来了。
黄毛看到了秦天的动作，不由得笑了笑，秦磊这种愣头青，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见多了。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秦磊的脸:“坤哥的账，没有人敢赖，你特么都拖了一个月了，今天要是不给，卸一条腿当利息。”
就在黄毛的手要落到秦磊脸上，秦磊伸手一把抓住黄毛的手，“咔嚓”直接掰断了一根手指，不想杀人并不是不能揍人。
“啊。”黄毛一声惨叫，立即反应过来，没想到这家伙下手这么狠，“上上，一起上，打死他。”
秦天吓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秦磊直接动手，还掰断了黄毛的手指。这下惹祸了，坤哥绝不会放过自己一家。
没想到儿子才回来，就要再次被迫离家了。
秦天心中生出了绝望。
黄毛身后的一群人，凶神恶煞，直接冲了过来，举起手中的钢管朝着秦磊敲去。空心钢管，要是落在秦磊头上不死也是重伤。
秦天和刘凤兰吓坏了，差点惊叫出声。
秦天更是瘸着腿上前一步，想要帮秦磊挡住钢管。
秦磊轻轻挡住父亲，脸上挂满冷笑，伸手格挡，随着“嘭嘭”一阵响声，众人脸色大变，落在秦磊手上的几根钢管都变弯了，而手臂一点事都没有。
“卧槽。”
这把这几个闹事的小混混吓坏了，打架的时候多，都是以多打少，一顿钢管下去，再牛逼的人也爬不起来。
但今天这是咋了？人没事，钢管弯了。
遇到狠人了。几个混混丢下钢管赶紧逃命。黄毛也跟着落荒而逃，逃走的时候恨恨的看了秦磊一眼。
看到黄毛逃跑。
秦磊走到父亲面前，跪了下去。五年，他欠这个家的太多了。
其实，当年父母也反对自己和陆欣然在一起，因为陆家势力太大，怕陆家一旦反对咱们接不住。
没想到父母的话成了真。
“起来吧，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秦天扶起秦磊，眼中满是无奈，“吴坤势力太大，睚眦必报，根本不会放过我们。”
秦磊摇头，安慰秦天，“爸，您别担心，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还了，吴坤这边我去处理。”
“你能想什么办法?”秦天想要吼出来，却又压抑住情绪。吼小磊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哦对了，你先去办件事，你去给可欣买药吧，今天已经断药了。”
说着，秦天颤微的从黑黢黢的衣服荷包里面掏出了一包钱，有整有零，数了半天才勉强凑齐了一千。
“要是中午没药吃，可欣怕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