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生平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三公子虽是淮南王亲子，但他的生母叶春娘出生江湖，在等级森严的皇室中，这样的身份注定上不了台面！”

姚小谷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萧漠寒只是王府中的一个庶子？”

姜流承认的十分干脆:“还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庶子！因为亲娘的缘故，他从小受尽了白眼，就连稍微得脸一点的下人都敢暗中欺凌他！那是一段不见天日的时光，好在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在叶春娘的教导下勤学苦练，终于成就了一身的武艺！”

姚小谷饶有兴致的点点头:“如此说来，这位叶春娘也是一个传奇女子，一辈子困于内宅之中实在有些可惜了！”

姜流轻轻地叹了口气:“过往种种，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从小到大，三公子目睹了娘亲的隐忍与痛苦，他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要让自己成为娘亲的骄傲和依靠。带着这样的执念，他在十岁那年隐姓埋名，投身入伍！”

“十岁？”

姚小谷险些惊掉了下巴，对于现代社会的孩子来说，十岁还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

可他却要直面凶险的战场和未知的生死，那种感觉若非亲身经受，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初时的萧漠寒还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卒，为了早日实现心中所想，他几乎是在拿性命相拼。

每一次上阵杀敌，他都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头，就连敌军的首领都惊讶于他小小的身体居然能积蓄那么大的能量。

再后来他理所应当的得到了主将的青眼，一路擢升，终于在十五岁那年被皇帝下旨封为正三品的骠骑将军！

那一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境，萧漠寒奉旨回京跪谢天恩，直到他走进大殿的那一刻，淮南王才知道这位声明显赫的少年将军竟然是自己离家多年的小儿子。

震惊过后便是满朝沸腾，大楚建国数百年来，除了开国皇帝萧启是在马背上得的天下，子孙后代竟再没出过一位拿的出手的武将。

萧漠寒的横空出世犹如一道闪电，给沉闷的皇室增添了无尽的希望！

皇帝为了嘉奖这位给自己增光添彩的皇侄，当场下令封他为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从这个特别的封号就可以看出他决心要把这个亲侄培养成未来的护国石柱。

淮南王是本朝最有名的逍遥王爷，仗着有皇帝兄长的庇佑，一辈子养尊处优，于国于家从未有过半分贡献。

他知道朝堂上有很多人对此颇有微词，如今倒好了，小儿子一跃成为当朝新贵，连带着他也风光无限！

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唯有叶春娘抱着儿子痛哭了一场。

自从儿子离家之后，她就成了一名虔诚的佛教徒，一日不落的诵经祝祷，祈求佛祖能够保佑儿子平平安安！

如今儿子终于得胜还朝，她心中除了骄傲，更多的却是心疼！

很快叶春娘被抬为侧妃，母子俩终于搬出那座阴暗潮湿的小院，得到从未有过的超然待遇，就连曾经奚落欺辱过他们的人也纷纷赶来巴结，一时间母子俩尝尽了人间百态。

提起那段过往，姜流突然觉得有些鼻酸，他不想在姚小谷面前失态，只能低下头用力的吸了口气。

姚小谷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她心里更关心的是萧漠寒后来的遭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萧漠寒的崛起势必会引来小人的嫉恨。

那一年，西边的月氏爆发骚乱，萧漠寒奉旨前去镇压，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行军路线早已被人透露给叛军。

当军队经过一座狭长的山谷时，事先埋伏在那里的叛军骤然发起进攻。更要命的是队伍内部也出现了奸细，竟然在伙食之中偷偷下药，以至于所有的士兵刚举起刀剑，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晕地旋。

严格的说那并不是一场战役，而是一场肆无忌惮的屠杀！

整整四千将士，除了萧漠寒和姜流突围而出，其他的人全都葬身在那座山谷。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大地，那股死亡之气直到多年之后都久久无法飘散。

说到这里，姜流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不敢回望那段惨绝人寰的逃亡之旅。

为了减少目标，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姜流本想用自己的命换主子一条生路，谁知萧漠寒却早早的看穿了他的心思，趁着他睡着之际，主动暴露自己，将所有的追兵全都引开。

“对于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来说，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我曾经问过三公子，与我分开之后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可他总是轻描淡写，不肯告诉我实情。”

姜流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感激，自责，更多的却是心痛。

姚小谷终于知道这位姜参领为什么会死心踏地的跟随那个男人，这种过命的交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超越了血缘之亲。

“他最后的记忆停在一处悬崖边，当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连多走一步都不能够。然而那些寻踪而来的杀手却像阴魂般紧紧缠绕，最后的时刻他怀着必死之心，一跃而下！”

姜流停顿了片刻，才勉强平复翻涌的心情，冲着姚小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三公子死里逃生，却对跳崖之后的遭遇一无所知，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记忆！”

“我明白了，天底下除了他，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此奇遇之人。这几年你们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替自己报仇雪恨？”

“始作俑者运筹帷幄，只手遮天！就因为在山谷里没找到三公子的尸首，便给他安了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还四处下发海捕文书，想要切断他最后的生路。当时与你告别之后，我和三公子就秘密潜回京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替自己洗刷冤屈！”

姜流再一次叹了口气，眼神之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与不忿。

“这几年边境不太平，三公子东奔西忙，没有片刻安闲的时候。更何况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他的心里也有许多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