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送别宴

“伯爷的离世对老夫人打击很大，这些日子她一直强忍悲伤，反而对身体无益。夫人若是得空，还是多陪陪她老人家吧！”

柳夫人并未听出姚小谷话中的深意，得知她要回乡，不由得生出惜才之心。

“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感谢你。多亏有你，怀荞那丫头转变很大，不仅配合着吃药了，昨日还主动来关心我的身体，这在以往绝对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看着柳夫人满心激动的模样，姚小谷也觉得十分欣慰。

“夫人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柳小姐聪明睿智，早晚会理解您对她的一片苦心！”

柳夫人用力点点头:“我也没有别的奢求，只要她能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姚大夫妙手仁心，医术精绝，留在家乡就是一种浪费，你就没想过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你的才华吗？”

姚小谷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柳夫人口中的天地无疑是指京都皇城！

“姚大夫还年轻，就算是为了你的三个孩子，也该放手一搏，去为他们拼一个锦绣前程。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若是哪天想通了就来京都找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筹谋！”

柳夫人满腔热忱，姚小谷连忙屈身答谢，她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只可惜彼时的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与柳夫人告别之后，她就返回房间收拾行李。可还没等她整理妥当，菊霜就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说陈姑娘在熙春楼摆了一桌宴席要为她送行。

因为老夫人的缘故，姚小谷并没有饮宴的心情，可陈圆圆盛情相邀，她也没理由拒绝，只能打起精神出了门。

熙春楼一如往常般热闹，鲥鱼的鲜美似乎更甚从前。洪沛儿想起三年前在这里与柳甘霖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世事无常，无谓永恒，朝看花开满树红，幕看花落树还空。我算是想通了，咱们三姐妹还能聚在一起便是最大的幸福！”

柳伯爷新丧，作为晚辈的洪沛儿无法饮酒，她只能举起茶杯郑重的感谢两位闺中密友这段日子以来对她的照顾与帮助。

“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人生因为经历，所以才懂得，我们唯一该感谢的就是老天爷，如果不是它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哪里有我们今日相聚的机会？”

“说的好！”

姚小谷冲着陈圆圆竖起了大拇指，今日的她虽然一袭素衣，不着粉黛，可看起来却是至亲至雅，风骨傲然。

“若非挂念家中的小儿，我还真想亲眼见证一下女子学堂的诞生。不过我相信，只要你们失志不渝的坚持这份初心，这世上便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挡你们的脚步！”

陈圆圆满心欢喜的点点头:“谢姚大夫吉言，等过些时日，我们还要开设一门教授医理的课程，到时还请姚大夫不吝赐教！”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她要是拒绝，我就拿绳子把她绑来！”

洪沛儿的话惹得三人齐声大笑，这笑声引起了一个酒醉汉的注意，他竟然不顾伙计的阻拦，直直的冲了进来。

“娘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绝不会听错的！”

柳甘霖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虽然他四处封口，可天下就没有不漏风的墙。

柳家后院那些腌臜事成了江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出个门都有人在背后戳他们父子俩的脊梁骨。

柳国森毕竟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一口气没顺过来便彻底病倒在床，就连日常起居都需要人贴身侍奉。

这下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柳甘霖一人肩上，可后院起火也连累他在生意场上一连栽了好几个跟头，损失大笔资金不说，还颇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意思。

悲愤之下他只能借酒消愁，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前妻，望着那张如明月般皎洁的面庞，他心里又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陈圆圆知道洪沛儿不愿意再见这个男人，便一个跨步挡在她的身前。

“柳大少爷若是要发酒疯就请换个地方，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没有你的娘子！”

“不！沛儿，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个家没有你根本不行！我知道你对我还有余情，否则也不可能再次踏足此地，我求求你，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愿意遣散所有的妾室，从此一生一世，二人同心，再也不会有旁人来打扰咱们！”

看着曾经的情郎这般声嘶力竭的冲着自己嘶吼，洪沛儿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这个男人看似多情，却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爱一个人的感觉，纵然他有万贯家财，可内心深处却如沙漠般荒凉。

陈圆圆撇了撇嘴，眼神之中满是鄙夷。

“柳大少爷还真会给自己加戏，我们来这里只是因为舍不得鲥鱼的鲜美，若是为了一个臭男人就放弃自己的口腹之欲，那才叫真正的愚蠢。沛儿与你夫妻一场，有些话不忍心说出口，索性我就一齐帮她说了，她已经彻底斩断过去，绝不可能再回头，你就不要再白日做梦了！”

“不！我不相信！除非她亲口告诉我，否则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酒气熏天的柳甘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凄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风流阔少的影子。

洪沛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步走到前夫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沛儿，你肯原谅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谢谢你，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洪沛儿冲着他摇摇头，如深潭般平静的眼眸让柳甘霖无比心慌。

“你用不着祈求我的原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感情没有对错，认识你我从不后悔，可如今这一切都结束了！”

洪沛儿嘴角轻扬，那明媚的笑容与当年别无二致，柳甘霖不由得呆住了。

“我知道你最近很不如意，人生起落本就无法预料，你肆意半生，是时候该承担起属于你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