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琵琶记

姚小谷知道劝无可劝，也只能摇摇头，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听我娘说你打算在京都城内开医馆，倒不知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儿，我可以还你个人情！”

看着柳大小姐一脸傲娇的模样，姚小谷心思一动，踮着脚凑到她的耳边。

“有件事还真要请柳大小姐出马，你在京都生活了好几年，一定结交了许多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

柳怀荞转过头，一脸警惕的瞪着她。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开的可是医馆，难道还要让我请人去给你捧场？”

“全对！”

姚小谷猛的一拍巴掌，冲着柳大小姐竖起大拇指。

“胡闹！哪有请人去看病问诊的，这不是摆明了诅咒人家嘛，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柳大小姐别急，谁说医馆只能看病，我开的医馆可有一个妙绝之处，只要你把那些小姐们带来，我保证她们会对你感激涕零！”

柳怀荞眼中依旧充满怀疑，姚小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退了出去。

虽说只是密友间的小宴，可柳夫人依然为此做足了准备，各种珍馐美味，时令糕点自不必说，甚至还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小小的戏台，请了城中的名角儿前来献唱。

待姚小谷赶到时客人皆已落座，她快速扫了一眼，发现若大的圆桌之上一共坐了四位珠光宝气的贵妇。

柳夫人悄悄的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在一旁静候，台上敲锣打鼓，好戏已然开场。

第一场唱的是《琵琶记》，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对这种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毫无抵抗力，哪怕那些唱词全都烂熟于心，也会忍不住跟着落泪。

姚小谷却听了一肚子的气，这戏里的男主角要是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妥妥的渣男，放着家里的糟糠之妻不管不顾，招婚牛相府三年不归，还要装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出戏明明是几个女人的悲剧，却偏偏要安上一个大团圆的结局，难道世人的几句感叹与称赞就可以将赵五娘所受的屈辱全都抹灭吗？

一曲唱罢，在场的贵妇纷纷拿出帕子轻拭眼角，柳夫人更是带头嘲笑自己泪窝子浅。

“这个蔡书生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否则以他后来的身份地位，随便甩出一纸休书，赵五娘就算有怨也无处申！”

向夫人是向国公的遗孀，看起来比柳夫人还要年轻几岁，却是在场身份最为高贵的命妇。

当年向国公因公殉职，皇帝感其忠贞，对向氏一族颇多照拂，让他享尽了死后哀荣。

向夫人守寡多年，年轻时围着儿女们打着转，日子过的飞快，如今儿女们皆已成家，她突然没了用武之地，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你们是不知道我新娶进门的那位小儿媳妇，明明只是一个外官之女，在京都城内没有一点根基，偏偏还不懂的审时度势。对待哥嫂态度蛮横不说，竟完全不把我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我现在看到她就觉得脑瓜子疼，要不是为了家族颜面，我恨不得立刻把她撵出门去！”

“这就叫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家里那位小祖宗，但凡给我领回来一个，哪怕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我也会欢天喜地的把她当娘娘一般供起！”

侯夫人楚氏是宣平侯林浦的嫡妻，这几年侯府的气运很不好，接连说了几门亲事，女方都在临过门前香消玉殒。

好好的孩子却得了一个克妻之名，连带着家里的气氛也是日渐紧张，她这个当娘的每日都在忧心中度过。

柳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眼中饱含关切。

“上回听侯夫人说要去法佛寺请高僧破局，也不知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侯夫人叹了口气，心中更是烦乱不已。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小子从外面召回来，谁知他竟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还放下狠话，说我若是再逼他成婚，他就剃度出家，这辈子再也不踏进家门半步！”

“孩子许是被之前的经历伤透了心，候夫人还是多给他一点时间，说不准过几天他就自己想通了。”

在座的众人纷纷柔言相劝，侯夫人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私事破坏大家的心情，便强撑着露出一个笑脸。

姚小谷隐约从侯夫人的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想起在船上的种种，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坐在柳夫人对面的是她的手帕交蒙夫人，蒙夫人的丈夫是禁军五营统领蒙毅，负责掌管整个京都城的治安，也算是皇帝的心腹之臣。

不同于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蒙夫人的儿子从小刻苦上进，六岁就进了太书院做皇子们的伴读，如今也是官居四品，前途无量。

可纵使这样，蒙夫人也有自己的难言之苦。儿子儿媳成亲已四年有余，至今膝下无子，她整日眼巴巴的瞅着儿媳的肚子，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出了问题。

“哎！我算是看透了，女子这一生，除了在娘家时能过一段清闲的日子，只要一成亲，便是无尽的隐忧与麻烦。操心完丈夫，操心儿女，操心完儿女，又该操心孙辈，反正总也轮不到自己！”

岁数最大的韩夫人一句话说到众人的心坎儿里，其他几位夫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相比较咱们姐妹几个算是过得不错了。我听说淮阳王妃已经病了半年有余，如今王府中的事物都由庶妃打理。想她高月华当年是何等的傲睨一世，作为太师之女，她本有机会入主东宫，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就是因为对淮阳王的痴恋，所以才甘愿把大好的机会拱手让人，没想到淮阳王一朝变心，竟把她作践到如此地步，我们这些外人看了都觉得不甚唏嘘！”

韩夫人的丈夫曾经做过内侍总管，对那些皇室成员的过往秘辛了如指掌，每次聚会的重头戏都是听她讲那些不为人知的八卦消息。

“没办法，这就叫母凭子贵，那位庶妃虽然身份低微，可架不住人家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号令天下兵马的大将军，古往今来怕是也独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