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探究

“那我岂不是摇身一变成了皇商？”

姚小谷眨了眨眼，仿佛看到滚滚的财源扑面而来。

“与皇家做生意，好处自然是大大的，不过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有句话叫做伴君如伴虎，稍不注意就是抹脖子掉脑袋的事情！”

“无碍，有八面玲珑的小侯爷从中斡旋，这点子事又算得了什么？”

林世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对着姚小谷长揖到底。

“多谢姚东家信任，世显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方不负您的一片重托！”

姚小谷也不是傻子，既然知道这位齐王殿下与自己利益相关，自然要想方设法抱紧这个大腿。

又是一个阴雨天，齐王府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了百草堂的门口。林世显外出未归无法同行，姚小谷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向子盛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双喜上了马车。

作为皇子中的佼佼者，齐王府的规制处处都彰显着皇家气派，四处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兰绕砌。

马车一路驶到二门，迎接他们的是齐王的贴身护卫，从四品的锦衣卫千户，名唤冷翌晖。

这位冷千户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生得冷峻刚毅，眼神如千年不化的深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强烈气息。

“你就是坊间那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医姚氏？”

姚小谷立刻屈身行礼:“小谷惶恐，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做了几件分内之事，便被人记在心里，想来实在有些惭愧！”

“姚大夫不必客气，我家主子一向吝啬言语，我跟随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如此盛赞！日后若有机会，在下也想亲自向姚大夫讨教一番！”

姚小谷的笑容有些尴尬，一个武将要向一个大夫讨教，这话怎么听来如此别扭？

“姚大夫请吧，我家主子早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姚小谷更觉得诧异，她是来给王妃诊病的，不应该直接去后院吗？

冷翌辉哪管她心里的想法，带着她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一处荷池曲径，山石点缀的古朴小院。

萧锦瑜只要回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他身为龙血凤髓，玉叶金柯，见识过人世间最顶级的奢华富贵，可他内心深处最向往的却是如这漫天秋雨般的宁静与悠然。

好不容易走到书房门外，冷翌辉却突然伸出手将双喜拦了下来，示意姚小谷独自一人进去。

姚小谷知道在这里根本没有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双喜点点头。

这间书房比她预想中要大上许多，一进门便看到一排排密密满满的书架，收藏之多简直可以媲美一座小型的图书馆。

姚小谷踱步上前，却被那些书籍的类型所震撼。这里的藏书十分繁杂，除了常见的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之外，竟然还有许多研究社会事务以及自然学科的手抄孤本。

最夸张的还是那个靠墙的书架，竟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外国文献，姚小谷伸着脖子仔细研究，发现其中除了一些英文名著之外，还有许多连他都看不懂的拉丁文。

姚小谷撇了撇嘴，本以为到了古代就能安安心心做个学霸，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位齐王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

“姚大夫似乎对这些外国书籍格外感兴趣，要不本王就借你两本，你可以拿回去细细品读一番！”

这些个古人似乎都很喜欢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萧锦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姚小谷身后，冷不丁地将她吓了一跳。

“齐王殿下就别笑话我了，我哪里看得懂这些，没想到您的涉猎如此之广，倒让小谷大开眼界！”

“哦，难道在你眼里本王就该是个胸无点墨的莽汉？整日里除了争权夺利，阴谋诡计，其他的全都一概不知？”

“当然不是！”

姚小谷的额上冒出一层细汗，这位齐王殿下比她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

好在萧锦瑜并未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反而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被译成中文的《马可波罗游记》，兴致勃勃的翻看起来。

“如果不是生于皇室，或许我也能像书里描述的那般成为一个游历四海的冒险家。本王有一个朋友跟我说过，我们所处的大地是一个圆球，大楚也并非世界的中心。我相信他不会骗我，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萧锦瑜的表情很认真，看得出来他的确深受这些问题的困扰，姚小谷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片钦佩之意。

“齐王殿下能有此想法就说明您已经站在了时代的巅峰，世道艰难，大多数人都在为了一己之私庸庸碌碌，奔波一生。殊不知在广阔苍茫的宇宙面前，个人的喜怒，家族的兴衰，甚至于一个朝代的变迁都如尘蚁般微不足道。您提的这些问题可能现在还无法解答，但我相信总有一天，科技的进步会让整个人类社会达到一种空前的繁荣！”

姚小谷这番话说的萧锦瑜热血沸腾，他扭过头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这双纯净无瑕的眸子看清楚她的内心。

姚小谷自知失言，赶紧低下头，恨不得用力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本王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谁？”

姚小谷想也不想的开口道:“民女姚小谷，自幼父母双亡，来自永平镇龙泉村……”

“好了，这些人尽皆知的废话就不用说了！本王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你若实在不愿意吐露，本王也不会深究。”

萧锦瑜转过身一步步走到书桌前，在那把雕刻着复杂云龙图案的紫檀宝座上坐了下来。

姚小谷默默地松了口气，对着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子行了个大礼。

“多谢殿下怜悯，小谷无意中冲撞了殿下，内心一直惶恐不安。今日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向殿下郑重致歉，感谢殿下的不杀之恩！”

“现在说感谢为时尚早，本王之所以留你一命。是因为你的存在不会对本王产生任何影响。可若是有一天，本王发现你站在了与我对立的位置，那就休怪本王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