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子嗣单薄

“滚出去！”

秦王妃的脾气不是一般的糟糕，一声厉斥吓得孟姑姑两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排闼直入，无礼至极！这座佛堂是我的私人领地，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奴婢知罪！奴婢这就滚出去，请王妃息怒！”

孟姑姑正准备拉着姚小谷出门，那声凄厉的嚎哭再次响起，秦王妃忙不迭地转身去安抚躺在床上的小人。

那是一个极其瘦小的男孩，看体型似乎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年纪，惨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眼中流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他一边哀嚎，一边用力地挣扎，双手在胸前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印，似乎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让他感到舒服一点。

“我可怜的儿啊，娘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你要抓就抓娘吧，娘皮糙肉厚，娘不怕疼……”

秦王妃用尽力气将男孩死死地抱在怀里，一滴滴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偏偏她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

孟姑姑看着这个病弱的男孩，心中生出万般疑惑，由于秦王低调的作风，外界对府中之事知之甚少。

在秦王大婚第三年，曾经传出消息说秦王妃喜获嫡子，可十来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见过这位王府大公子的真面容。

难道眼前这个男孩就是那位身份神秘的王府嫡公子，可年纪上

似乎又有些不太相符！

“民女姚小谷自幼学医，王妃若是信得过，可否让民女瞧上一眼？”

秦王妃眼中露出防备之色，然而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逼得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这个孩子是我的命，也是王府中不能示人的存在，但凡接近他的人都必须发下毒誓，绝不能向外界透漏分毫！”

秦王妃话音未落，姚小谷便一脸郑重地举起手，一字一句犹如雷击般撞进秦王妃的心里。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姚小谷一个跨步走上前，将孩子接了过来。

这个小男孩的情况比她设想中还要复杂，他的发育明显滞后，不光身高体重达不到标准，五大脏器也存在不同程度的缺陷。

这显然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足，若是换做普通人家只怕早早地就夭折了，秦王妃为了养育这个孩子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

“按照骨龄来看公子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由于呼吸系统发育不全，他的气道十分狭窄，很容易造成呼吸困难，胸闷气短，换句话说，公子能够活到现在已属奇迹！”

“我苦命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康健！这么多年我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生死之间徘徊，我真怕哪一天一睁眼就彻底失去他！”

同为母亲，姚小谷很能理解秦王妃的感受，她要来银针在孩子脑后的各大穴位上飞转腾挪，孩子的呼吸很快得到缓解。

“真的有用啊！娘子未免也太神了！”

孟姑姑第一次见识到姚小谷高超的医术，眼神之中满是崇拜之意。

“这些只是皮毛而已，想要真正治其根本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待民女斟酌一下，开几剂补脑壮骨，促进发育的方子，再配以相应的矫正之法，即便不能恢复到平常人的水准，至少能让他的生命质量得到最大程度的提高！”

“你说得可是真的？”

大喜过望的秦王妃顾不上礼仪尊卑，激动的抓起姚小谷的手。看着她脸上笃定的神情，她感觉整个人生都焕发出了新的希望。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只要你能保住我儿子的命，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王妃言重了，这本是民女份内之责，照顾这样一个孩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王妃能做到数十年如一日，这已经让小谷自愧不如！”

秦王妃一脸沉痛地摇摇头:“只要他能继续陪在我身边，就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恩赏。当初我生下他时，所有人都预言他活不过三岁，可我偏偏不信这个邪，因为我知道如果连我都放弃他，那他可就真的连半分活路都没了！”

“吉人自有天佑，王妃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待孩子睡着之后，孟姑姑便自告奋勇拿着药单出门抓药，为了感谢姚小谷的救命之恩，秦王妃邀请她一同到一旁的花厅喝茶。

忙碌了半天，姚小谷的确渴了，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下，竟然是她最为钟爱的罗汉花果茶。

她心中一顿，伸头望了望一旁的茶桌，上面摆放的点心也是她素日里常吃的几种。

“原来王妃早知我会来此，所以才刻意屏退左右，其实您用不着这么麻烦，我本就是一名大夫，只要有病人需要，我必定义不容辞！”

“对不起，是我不够坦荡，请你原谅一个小心翼翼想要保护孩子的娘亲。他已经承受了身体上的苦楚，我不想再让他成为世人评论与嘲笑的对象！”

姚小谷点点头表示理解，身为皇室中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住的。

“其实也不是我刻意想要隐瞒，当初我七月产子，又恰好撞上先皇的祭辰，钦天监便断言这个孩子生来不吉。皇上不愿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孙子浪费心神，便下令将其幽禁在府，甚至不允许太医前来问诊，只等着哪一日他便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人世，就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岂有此理！皇家子嗣本就单薄，好不容易有个孙子，他竟然还如此冷血，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姚小谷激愤之下难免口不择言，秦王妃却像是被戳中痛处，整个人摇摇欲坠。

“娘子说的没错，报应早就来了。我与秦王成亲多年，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孩子，我无数次劝他多纳几个姬妾，可他留给我的就只有一个苦笑。外界都以为我们夫妻伉俪情深，可其中的心酸又有谁能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