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看见报纸上登着简常睿家被没收大部分财产,简文峰疯了的消息。
当她看见这则消息的时候,她刚刚办好母亲的后事,从墓地回来。她麻木的看着报纸上的大字,看了好几遍才把这则消息看明白。
甘霖捏着报纸的手不住的哆嗦,哆嗦得连报纸都握不住。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母亲,没有了简常睿,而且她还害得简常睿也失去了一切。她没有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看着简常睿痛苦下去的勇气。
她把李蕊的护照和那个存折寄到了她和李蕊约定的地址。然后一个人来到江边。
那天的夜空非常的晴朗,月亮又圆又亮。
她本想跳到江里,淹死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游泳的能力太好了,就这样是死不了的,所以她还带了刀片。她用刀片将自己的手腕上割破,然后慢慢的走到江中间。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到底痛不痛,只记得她的鲜血很红,只记得那天的江水好冷,冷得她不能动弹,冷得她浑身的毛孔和骨头都在痛,冷的她的心都在痛。
水从她的眼睛里和鼻子、耳朵里灌进了她的身体,她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却没有力气挣扎了,她就这么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空晴朗的月色,慢慢的沉到了江底,失去了意识。
李蕊抱着商凝大哭起来,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不告诉简常睿这一切。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商凝苦笑了一声说:“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被养父救起来后,就忘了一切。一定是我想像鸵鸟把头藏在沙子里面一样,不想记起过去,所有我才会改变那么大,过去我喜欢的一概被我所厌恶,除了简常睿。我什么都能忘记,却还是忘不了自己爱他,所以我一见到他,又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
李蕊心痛的看着她说:“你真傻,你现在为什么不告诉他,还让他那么恨你。你明明就把u盘上的文件都改过了,电脑上的文件也是你删的。为什么你当年还逼着我发誓,不准我告诉他。”
商凝轻轻的说:“那个时候他还太弱,知道这一切,只会被无情的灭口,与其让他两难,不如让他恨我吧。现在就更不能告诉他了。他要是知道了这些,一定会为这些日子他对我做的事情内疚的,那样,我们之间就不能彻底的结束,永远都没有办法彻底的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了。”
商凝转头窗外看着渐渐深沉的夜色,说:“就这样吧,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忘了这一切,安静的独自离开,重新开始。”
商凝回过头,对着李蕊勉强笑笑说:“蕊姐姐,你也忘了我,好好生活吧。对不起,为了我耽误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爱。”
李蕊又流下了眼泪哽咽的说:“妮妮,你……”
简常睿默默的听着,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会晕血,难怪她会怕水,难怪她的手腕上会有伤痕。
他一直都没有体谅她,那一次,不仅仅是他失去了一切,甘霖也失去了一切。
他经历了丧母之痛,家破人亡,甘霖一样的独自面对着母亲冰冷的墓碑,还受着良心的谴责。
简常睿有些愤怒的是她竟然会选择死来结束这一切。如果她真的就这么离开他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自己就会穷其一生的寻找她,她对她自己残忍,对他更残忍。
监视带放完了。简常睿忽然觉得自己心痛得要窒息了一样。
他将脸埋到手掌里,想起商凝伤心和绝望的眼神,想起商凝在冰冷的江水和游泳池中挣扎的情景;想起商凝沿着别墅外的路一步一步走到公交站;想着商凝看见自己和季敏雯在一起时的震惊和悲哀的眼神;想起商凝手腕上那个深深的丑陋的伤疤;简常睿的心像是被一只虫子在慢慢啃食一般的悔恨难耐。
霍然看着监视带,也红了眼眶,他走到简常睿身边说:“快去找她吧。你还在等什么?这些年她受到苦和委屈远比你多。”
简常睿点点头。霍然立刻叫人定了机票,并且让人在那边准备车。
简常睿一人飞到了那个陌生的城市,再开了几天的车,才来到了学校提供的地址。
简常睿站在破旧的学校前,看着摇摇欲坠的校舍,和穿着旧衣服,满脸尘土的孩子,心不觉得揪了起来。
难道她在这里过了这么久。简常睿走到学校里,并没有看见商凝。他从学校里出来后,皱着没看着自己手上列的清单,自从她来了这里,自己便没有再要人跟着她。他只知道她来了这里当老师,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所,现在看来只能一所一所的找了。简常睿找遍了商凝可能在地几个学校。都没有能找到他。
最后一所学校里,校长说:“商小姐啊,她来了这里之后一个月就走了。没有说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