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剑锋所指

动静山庄一门皆精通音律,公孙漠然以其家传绝学【明音功】,吹奏鸣曲,凡律声所到之处,在场之人,内力会慢慢消散,精气会慢慢耗损,进而成为废人直至死亡。即便封闭听觉,骨骼也可导声。然而此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旦施展便不分敌我。

公孙漠然,一首古曲《凤凰台上忆吹箫》音色柔和、典雅,低音区发音深沉,弱奏时灵动、婉转,中音区音色圆润、悠扬,高音区发音紧张跌宕。乐曲之原意是表达在外闯荡之人对于故乡,家人,亲友的深切思念。此情此景,若将曲名中“凤凰”二字改为“赤妖”,那可当真是合情合理,妙不可言……

凄清夜空,海岛孤矗,杀气腾腾,腥风吹落红叶。血星如雨,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地群枭斗武。

曲声如丝如缕钻入众英豪的耳朵里,起初无人察觉到身体有恙。但到后来,部分修为浅薄的弟子,一个接一个跌倒,武功高一点儿的也觉内力在渐渐消减……

酒不喝虽知,深感不可思议,但却无解。暗自寻思道,看来只有以霹雳手段将公孙漠然击杀,方除磨难。当下踏风而来,雁翎刀三劈三斩,公孙漠然一心只在律中,全然不防不避。三道寒光切近那层浅绿色的保护罩时瞬间冰消瓦解,未掀一丝波澜。反观酒不喝,内力衰退,气力不支,喘息也变得急促起来,怒视敌手,却无下招……

笑孩儿见关河梦宝剑出鞘,心中一惊,故作镇静,强颜欢笑道:

“你是何人,此剑从何而来?”

关河梦左手吊着酒瓶,右手剑尖指地,面容冷峻,目光如炬,言语不屑道。

“吾乃酒鬼一个,持此剑,只为取你性命而来!”

笑孩儿怒叱一声道:

“大言不惭!”

话音未落,笑孩儿一个起伏,纵身空移,左右幻奔,一人好似两人,两人又似四人,四人胜似众人,前后穿插,上下蹦跃,一人竟将对手团团围住,“呼呼!唰唰!”两臂流云飞袖席卷而来,仿佛两条白龙一般。此乃“真武门三十六杀手功”【袖里乾坤术】之“双龙戏珠”。

剑很静,关河梦很静,静得出奇。

这般功夫以极快身法腾挪,步法为妙迷惑敌人,让敌人辨不清真假,分不出虚实,再以流云飞袖为掩护,袖中或藏铁掌,或藏兵刃,或藏暗器,偷袭快打,置敌人于死地。

剑依然很静,关河梦也依然很静,静的可怕。一动不动地被“两条白龙”围困,笑孩儿瞅准时机,左袖【吴钩掌】插裆,右袖鱼脊剑刺喉,神出鬼没之间祭出两大杀招,倘有一击命中,关河梦绝无生还的可能。

此时此刻——

剑动了,剑真的动了,

关河梦动了,关河梦真的也动了。

他这一剑动地很慢,慢地让家人提心吊胆,

他这一剑动地很快,快地让敌人闻风丧胆。

人动了,剑自然要动,因为剑是人心,心动,人岂敢不动。

……

剑光闪,寒光现,血溅珠连,颗颗清脆。

还是一个位置,还是一个姿势,还是一个人,还是一把剑。仿佛一变没变。唯一变得,是眼前多了一具尸体。

关河梦单手捏着酒瓶,向前方敬了一下,自己吸了一口,将剑收鞘,转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