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一班全体下放 三姐妹误入险境

原本,与黄阿莲五个孩子一起来的随行老师,任务就是照顾好她们几个人的饮食起居。毕竟,天南市第一小学位于市中心,在这里就读的学生都居住在附近。家长早上送过来,晚上接回家,有条件的家长中午也会来把孩子接走。

这不,现在的社会就业压力大,造成青年人的心理压力也大,早出晚归,根本没有时间中午接送孩子,由此,学校开设了食堂,方便中午不回家的孩子吃饭。

周末的时候,照顾黄阿莲等几个学生的老师有事回山区了,星期一没有赶回来,班主任张老师就安排她们几个中午一起在学校的食堂吃饭。

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班长方语汐中午要回家吃饭,黄阿莲几个人在文艺委员尹悦欣的带领下来到食堂吃饭。

今天中午的午餐很丰盛,主食是米饭,两个精美小炒加蛋花汤,另外,每一个学生分到一个炸鸡腿,黄橙橙香喷喷的,甚是诱人!

黄阿莲小口吃着饭菜,两万盯着金黄色的炸鸡腿,口水直流却没有动它。她左顾右盼,瞅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鸡腿包好放进口袋里,又开始低头吃了起来。

咦,又一个炸鸡腿放在了自己的饭碗里,她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同桌尹悦欣,只见她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冲黄阿莲嫣然一笑离开了。

黄阿莲两眼噙着泪水,心里头十分感激这名同桌,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中,她都无微不至地关心着,爱护着自己。

真好!

殊不知,她悄悄藏鸡腿的细节,被食堂负责打饭的马大姐看了个正着!

这还了得!马大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气愤的想着:一个学生分一个鸡腿,你偷偷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也怪不得马大姐生闷气,以前的时候也发生过这种事情,有的学生饭量大,吃饭时被分到一个鸡腿后不够吃,就偷偷藏好,再拿着饭盒去窗口排队,再次领到一个鸡腿,回到餐厅大快朵颐,引起不少的学生纷纷效仿,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为此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这样一来,配额的鸡腿就不够分了,食堂的工作人员很纳闷,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直到有一天当场抓到一个多领鸡腿的学生,才恍然大悟。

事情发生后,那个学生被批评教育,校长开会令各班班主任老师在各自的班级通报批评,这种现象才销声匿迹了。

这还没过多长时间呢,又想重蹈覆辙吗?

越想越气,马大姐放下手里的忙活,来到黄阿莲的身边,满脸严肃地问:“哎,这个学生,你是哪一个班级的?”

这时候,黄阿莲又把同桌尹悦欣给她的鸡腿也藏起来了。她看到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质问她,顿时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有回答。

“问你呢,哑巴了吗?快说,你是哪个班级的,不然就不让你离开!”马大姐感觉受到了冷落,气焰愈发高涨起来,嗓门也提高了八度。

此时的食堂学生稀少,三三两两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聚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个剑拔弩张的场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食堂午餐抓到一个品行不端的学生,此事事小可影响学校的形象,不一会儿的时间传遍学校的角角落落。

等四一班班主任张芳赶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黄阿莲和趾高气扬恶语伤人的马大姐,还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桌子上摆着两个金黄色的鸡腿,时间长了颜色发暗且没有香味。

一边站立的马大姐还在絮絮叨叨说一堆的话,诸如败坏学校名声了,助长不正之风了之类的话语。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马大姐的口才不可谓不好,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啊!

一旁的校长都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马大姐的强盗逻辑,说:“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的班主任来了,让她们回去吧!”

校长不待见马大姐,虽说有远方亲戚来往,可她平时喜欢克扣学生的口粮,拿丰厚的伙食费做最差的饭菜,都有学生家长告到教育局去了,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找她谈心,就又出事了!

看到张老师急匆匆进来,黄阿莲扑到她怀里哭泣起来,边哭边说:“我不是小偷,我想把鸡腿留给远方的妈妈吃,她太辛苦了,一年四季吃不起肉的!张老师,我不是小偷!”

听到这句话,马大姐如同断了电的风扇,戛然而止。教导主任路晓亮长出了一口气: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勤奋好学的孩子!

校长的脸色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马大姐,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小女孩比窦娥还冤!

正在这时,马大姐突然尖叫:“你说你想把鸡腿留给妈妈吃,为什么这里有两个呢,别的同学可都是只有一个呀?”

黄阿莲吓得不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样吧,张老师。你先带学生回去,问明白了再说。”

“校长,路老师,今天你们都在,还是让她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再走,我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受委屈!”张老师不卑不亢把校长的话怼了回去,她相信黄阿莲的为人,她不希望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张老师,这个鸡腿是同学尹悦欣给我的,她同情我理解我,我感激她!”黄阿莲止住哭声,把中午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了。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马大姐嘴尖毛长误会了黄阿莲,黄阿莲孝字当先,值得表扬。

把双方当事人都送走之后,校长和教导主任坐下来长谈,认为此事是一个玄机,可以在全校范围之内大力开展节约节俭光盘行动的活动,让广大师生领悟“一粒一粟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的道理。

要知道,有不少家庭条件好的学生吃饭刁,挑肥拣瘦,这不吃那不吃的,食堂的沥水缸里到处都是半个馒头白花花的米饭,一点都不知道珍惜粮食。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的诗句背诵起来朗朗上口,可就是不遵守或者不解其意,学过的知识都配饭吃了,经过身体的消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会儿的功夫,张芳来到会议室,向校长汇报情况,就是一个同学看黄阿莲骨瘦如柴的样子,把自己分到的鸡腿给了她,黄阿莲还说自己所在的山区虽然交通闭塞出行不便,生活贫困潦倒,可是山清水秀环境很好,民风淳朴待人真诚,所以张芳建议学校对口支援一下那儿最好。

校长和教导主任交换一下眼色,对张芳说:“我和路晓亮正有此意。不如,就从你们四一班开始,尽量不要告诉家长细节问题,先去体验生活,为期一周,怎么样?”

张芳欣然应允,回头准备去了。

两天后,四一班家长被告知孩子们要出门采风,体验一下田园式的生活,带好个人洗漱用品以及两套日常穿的衣服即可,为期一周,家长不必担心,全程由教导主任路晓亮和四一班张芳,朱婷,孟菲三个老师带队。

第三天一大早,家长护送孩子们上了两辆大巴车,浩浩荡荡向山区疾驰而去。

一路上,黄阿莲,洪腊梅,蓝幺妹三个人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和尹悦欣,方语汐,贺若颖,热烈地攀谈起来。

“你们知道吗,我们那里春天是山寺桃花始盛开,夏天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秋天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至于冬天,”蓝幺妹说了半截,停住了。

“冬天怎么了?”方语汐兴奋地问。

蓝幺妹看了一下黄阿莲,没有接话。

“是这样的,”黄阿莲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听妈妈说她怀着我的时候,很想吃一顿好的,就征求爸爸的意见。看着她渴盼的眼神,爸爸二话没说,操起气枪就进山了。谁知道这一去就没有音信了,妈妈左等右等等不到,就央求村里的小伙子进山寻找,晚上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爸爸的尸体。”

黄阿莲顿了一下,恢复一下情绪,接着说:“那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妈妈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一夜了,她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动来动去,十分不安,才如梦方醒,心想大人不吃不喝可以,可是肚子里的婴儿是无辜的。就这样,她抓起东西就吃,拿起水壶就喝,事后妈妈说,是我救了她一命。”

黄阿莲说完,大巴车上顿时安静下来,都在回想着刚才她说的话,都在想着自己远处的妈妈。

小孩子天性活泼,不一会就睡着了,旁边的三个女生却聚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都憧憬着山区高耸入云的山峰,翠绿茂盛的森林,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好奇。

傍晚时分,大巴车停在一个小镇上,不走了。据山区随行的老师说,前面就进山了,山高路窄坡陡,大巴车进不去,晚上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安排小巴车接送孩子。

这里说是个小镇,其实就十余户人家,没吃没喝的,学生们都拿出自己带来的面包牛奶充饥。

趁此时机,张芳老师把学生们聚在一起,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总结一下上次所布置的作文一事。

“同学们,首先表扬方语汐同学,她的作文不出意外的又是标准范文,我来给大家念一下。

《我的梦想》

我有一个好妈妈

她美丽贤惠但脾气很大

疫情之中,都想早早回家

而她,却申请去灾区意气风发

有人问她怕不怕

她说,没有稳定就没有温暖的家

所以,我不怕

就算身染重病

我也要把青春献给国家!”

张老师念完后,同学们都鼓起掌来,热情地看着方语汐,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还有,我们班的才子很多啊,”张老师继续说,“有个同学写道,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行侠仗义的江洋大盗,专门去偷富贵人家,还有贪官污吏的钱财,然后分给天下的平民百姓,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个同学的观点很新颖,但是你要小心一点,当心被捉到,因为你的好朋友的理想很现实,长大当一名警察啊!”

周围的同学们笑声不断,莫英朗幽怨的眼神看着三愣子,心说你小子真牛,敢与老大我作对!

三愣子钱伟城一惊,低下了头。

“我们班有一个同学的梦想很真挚,她说,等她长大了要当一名筑路工程师,为山区的父老乡亲们修建一条条宽敞明亮的阳光大道,让他们不再受苦,受累,不再为出山门,回家乡而担忧。”

同学们都看着黄阿莲等几个女生,短暂的寂静之后,热烈的掌声响起来,经久不息!

第二天早上,前来接学生的小巴车姗姗来到,学生们都惊愕了:这是什么样的汽车呀,破旧不堪,一层老陈灰遮挡了它原来的面貌,车窗没有玻璃,有的用一层纸板钉在上面,有的根本没有,直接来个空洞对天空,这样也好,至少坐车晕车的同学不用费力开窗户了,小脑袋一伸,张口就吐,真省心!

“是这样的同学们,鉴于小巴车空间不大,一次只能坐十多个同学,我清点一下人数,小巴车需要三次往返才能够把你们送过去,都辛苦一下吧。”跟车老师很无奈,这个地方能调来一辆车就很不错了。

教导主任安排学生们分批走,他乘坐最后一班。

就这样,从早上到下午,小巴车终于完成了使命,把所有人送进了山区。

等到路晓亮过来一看,学生们都在这里等着呢。

咋了?等候山区村庄安排的拖拉机前来接孩子们,因为小巴车也过不去啊!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左右,大家总算来到黄阿莲所在的学校了,也算没有耽搁时间,村民们听说大城市过来的学生,都很激动,也很热情,几乎全村所有的拖拉机都开动了,才把学生们平安送到目的地。

这是一所有模有样的学校,教学楼,宿舍,办公室,操场,升旗台,一应俱全。

听说是一个慈善活动捐助的学校,为了山里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环境,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修建学校,搞公益事业。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

校长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热情的欢迎前来体验生活的学生们,身边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照顾他们洗漱一下,到食堂吃饭。

路晓亮带领大家一起来到食堂吃饭,学生们惊呆了,这是什么饭菜啊!

一大锅玉米糊糊,黏,稠,黄!

一大盆不知名的山野菜,黑不出溜,揑不拉几,看着都倒胃口,更不用说吃了!

黄阿莲招呼尹悦欣等几个好朋友围坐一桌,给每一个同学盛一碗玉米糊糊,然后就着山野菜吃起来。

有几个同学看到黄阿莲有滋有味的吃着饭菜,也开始吃了,哪料到夹一个山野菜入口,立马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味道,又苦又咸寡淡无味,根本难以下咽!

算了,不吃了,幸亏行李袋里面还有零食,不然,今晚要饿着肚子睡觉了!草草对付一口饭菜,路晓亮和张芳一起,来找校长询问一下大致情况。

正好,校长和那两个年轻人都在,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起身准备茶水,两个年轻人安排他们坐下喝水,就离开了。

校长名叫张玉滚,附近县城的本地人。看到家长贫穷落后的局面,决定要为老百姓做些事实,就和妻子一商量,县师范学院毕业后双双来到这里支援基础教育。

这一来就是数十年!

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十来个孩子前来报道,村子里面还有大多数的适龄儿童不能前来上学。

一是山路崎岖坎坷,距离太远,不方便。

二是没有钱买学习用品。连吃饭都是问题哪儿还有钱买书买本?

张玉滚就和妻子一起,翻山越岭挨家挨户敲门寻找能够上学的孩子,并且承诺免费上学,免费吃饭,免费获得学习用品。

就这样,数十个寒冬酷夏,他们迎来了一百多个学生,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使山区的适龄儿童得到了基本的教育。

毕业季,学生们泣不成声,抱着他们夫妇二人痛哭流涕,信誓旦旦的说,一旦学成毕业,定会回到家乡教书育人,接过他们的衣钵。

一晃几十年了,没有一个回头的人。妻子因劳累过度去世了,儿子张鲲鹏大学毕业也不愿意回来,结婚后两口子在省城的国企上班,其乐融融。

张玉滚不愿意了:别人嫌弃这里贫穷落后不来也就算了,作为我的儿子,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不能只顾自己贪图享乐而没有一点感恩的心!

于是,张玉滚趁着孩子们放暑假的时候来省城找儿子,要求他回去教书育人。

一次不答应就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有一天,亲家母被他的毅力和信念感动了,说服女儿做通女婿的思想工作,两人联袂回到这个学校教书。

刚刚出门的两个青年人就是他的儿子张鲲鹏和儿媳妇素洁雅。

听了张校长的一番话,路晓亮感慨万千!张芳老师问:“那么你们现在就三个老师吗?”

“对!”

“共有多少个学生?”

“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共有七十八个学生。”

“你们平时怎么上课呢?”

“我负责各个年级的语文与思想品德,儿子张鲲鹏负责数学与体育,儿媳妇负责音乐与手工。”

“还有手工课程?”张芳惊讶了,城市的孩子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知识的。

“我说的手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教给孩子们的只是简单的编织小玩意儿,用山里独有的荆条,蔑子,编制而成,有人物,有动植物,有花鸟虫草,日常生活用品,等等。”

张芳大所失望,和路晓亮告别张玉滚校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是学生的自由活动时间,张芳心想,坐了两天两夜的汽车,学生们都累了,休息一天,明天开始上课。

谁知道,就是这样的合理安排,却出事了,出大事了,方语汐,尹悦欣,贺若颖,三个女生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