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拨乱反正,业务春风(1977.11—1983.11)

恢复高考后,通过高考录取的大学生来校报到

备课

讲授

老教师怀着激情投入教学

聆听

学生认真听讲

我自动放弃了喜爱的电子学教学,重新讲授统计热力学

文科楼、图书馆、化学楼相继建成,教学用房明显增加。教授的二层小楼、讲师楼和学生宿舍先后完工,改善了师生居住条件

1982年建成的图书馆

1983年化学楼建成后的校景

实验室得到了充实, 1983年迎接了中央代表团的莅临

图书馆建成后阅览室条件明显改善

语音训练有了条件

“五讲四美”开展起来,学生干部研究如何将活动搞得更加活跃

一、揭批“四人帮”思想得解放

打破“两个凡是”,思想真解放,认识虽局限,批判很解气。

趋暖尚寒的初春

粉碎“四人帮”后,老教师们确实热烈欢呼、欣喜若狂了一阵子,但精神压抑仍然存在。校党委在1976年的11月2日提出,对“四人帮”的反革命罪行要揭深揭透,剥画皮,抓实质,深入批判肃清流毒,但给“四人帮”仍冠以修正主义路线。1977年5月23日,自治区党委派遣揭批“四人帮”工作组进校,25日校党委决定成立揭批“四人帮”办公室,准备在全校掀起高潮。但是揭批的却是“四人帮”的极右,方式也是沿袭“文化大革命”的套路。不仅没有真正激发群众的积极性,还发生了新的冤假错案。通过批判“四人帮”,对“文化大革命”前的教育和教师能够正确估计,是老教师们的强烈愿望,运动的走向使他们很失望。其实问题的根子还在上面,因为1977年2月7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联合发表了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其中明确指出:“当前,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矛盾、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马克思主义与修正主义的矛盾,集中表现为我们党和‘四人帮’的矛盾”,并且提出了“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次日,《人民日报》刊出的《抓纲治国》一文又再次强调把“四人帮”“那条极右路线批深批透”。校党委和工作组照章行事,把极“左”当极右来批,自然是南辕北辙了。“两个凡是”禁锢着人们的思想,那时的政治气候像初春的天气一样,还是趋暖尚寒的。

1977年7月邓小平复出,8月他就主持召开“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对新中国成立十七年的教育给予充分地肯定,并决定恢复高考。消息不胫而走,宁大校园也出现了批判“两个估计”的呼声。“文化大革命”中毒很深的个别年轻教师,甚至扬言要公开辩论,维护“两个估计”。个别人振振有词是有根据的,1971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纪要》断言“两个估计”:“文化大革命”前的17年,教育战线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大多数教师和新中国成立后培养的学生,“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因此,要让他们到工农兵中接受再教育,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改造大学。《纪要》虽然是在“四人帮”操纵下搞的,却是毛主席圈阅同意的中央文件。“两个凡是”的作用,使有些人有理由坚持他们的看法,这可能也是他们的利益所在。推翻“两个估计”,就可能危及他们在高校的位置。

幸运的是,打破“两个凡是”的突破口正是从教育开始的。这年的10月21日,等待已久的恢复高考的消息终于在报纸上发布了。11月18日,《人民日报》又发表了教育部大批判组的文章:《教育战线的一场大论战》,在教育界掀起了揭批“四人帮”炮制“两个估计”的热潮。我在全校的批判会上做过两次发言,用当时的语气来发泄我对“四人帮”的愤恨。下面选摘几句,可以反映那时的习惯用语和我的认识。

批判“两个估计”

我的发言开始时说:“两个估计”是“四人帮”炮制的反革命精神枷锁,是镇压广大教育工作者的工具,是他们搞乱全国乱中夺权罪恶阴谋中举足轻重的一着。多年来它束缚我们的手脚,禁锢我们的思想,残酷打击革命教师,严重破坏教育革命,早已成为众怒之的。随着揭批“四人帮”的深入发展,终于揭掉出伪装,显露出其原形。大家的心情无比激动,共同欢呼彻底解放,深切体会党中央和广大教育工作者心连心。我们决心紧跟党中央的战略部署,把“两个估计”批深批透,把“四人帮”封锁、歪曲、篡改毛主席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等一系列罪行彻底清算,为教育工作者沿着毛主席革命路线大干快上扫清道路。

“文化大革命”前的17年,广大教育工作者在毛主席革命路线指引下,不断清理队伍、改造思想,批判封资修,逐步确立和加强了党对教育工作的领导。老知识分子思想得到转变,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新知识分子,教育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得到了毛主席和周总理的多次肯定。事实充分说明,17年中毛主席革命路线始终占主导地位。毛主席对教育工作做了一分为二的科学分析,指出教育方针路线是正确的,方法不对。全国广大教育工作者,根据春节谈话指示精神,立即掀起教学改革热潮。到农村参加社教,到工厂参加生产,在学校参加科研和教学改革,积极投入三大革命运动经受锻炼。这充分表明,广大教育工作者正在沿着毛主席革命路线不断前进。

万恶的“四人帮”为了抓住教育,搞乱全国,抛出了“两个估计”。它全盘否定了“文化大革命”前的17年,鼓吹黑线专政论。他们对上一棍子,把各级领导干部一律打成是叛徒、特务、走资派把持领导权;向下一棍子,把老知识分子和“文化大革命”前17年培养的人才一律打成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是对国民经济基础起破坏作用的专政对象,用心十分狠毒。

发言中我联系自己经历的事实来反驳“两个估计”:从我个人经历来看,初中参加反美文化侵略运动,高中参加“三反”“五反”。在学校种地,到农村劳动、家庭访问,进行时势宣传,到部队参加劳动和联欢。假期参加社会实践、街道扫盲和宣传。大学参加肃反、反右,在校内种菜,到水库劳动。这些都贯穿着一条红线,却被“四人帮”诬蔑为黑线。从宁夏看,全区高校在“文化大革命”前培养的毕业生遍布全区,有的成为各级领导,大部分是教学骨干。在“四人帮”看来,却是对经济基础起破坏作用。难道不办大学、中学,让劳动人民仍处于愚昧落后状态才叫巩固经济基础?他们抛出“两个估计”,暴露了他们的反革命面目。

我再联系学校情况说:占据领导岗位的帮派势力,不遗余力地贩卖“四人帮”的货色。把“文化大革命”前熟悉教育的校领导一律打成走资派,有的借口问题查不清不予工作,有的后来虽然挂名有职无权,这样他们就可以肆意歪曲主席指示,为推行“四人帮”路线扫清道路。毛主席说教学改革的关键在教师,他们篡改为教改的关键是整教师。毛主席说宏大的工人阶级知识分子队伍应包括从旧社会过来的改造好的知识分子,他们却要把新社会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也打入资产阶级阵营。我在列举一系列在“文化大革命”中被黑白颠倒的事实,说明教师受的迫害之后说:毛主席对知识分子是非常关怀的,他强调知识分子思想改造,是因为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起着重要作用。毛主席说教改的关键在教师,既有对教师的鞭策,又充满对教师的信任。希望教师努力改造世界观,积极搞好教育革命。“四人帮”对知识分子采取完全仇视的态度,这完全出于他们妄想篡党夺权的需要。第一,他们把过去说成是黑线专政,既可以打倒一大批坚持革命路线的老干部,又可以横扫中年干部。新中国成立后培养的大中专知识分子也有一千多万,其中担任各级领导和业务骨干也有几百万,一律打成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四人帮”就可以唯权是夺。第二,全国两千多万知识分子中大多数在改造世界观方面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进步,有一定社会主义觉悟、马列主义常识和科学技术,在阶级斗争中是敏感的。这对于“四人帮”篡党夺权是很大的障碍。他们吹捧吕后,史学界就不买他的账,他们搞三突出,文艺界就和他们顶,他们要批判能量守恒,科学界就不答应。“四人帮”手中无真理,身边无群众,全靠捣乱哲学,篡改马列,造谣惑众,在知识分子面前就行不通。第三,为把学校教育纳入他们篡党夺权的轨道,培养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敢死队,他们必然要破坏教育革命,全盘否定十七年。接着我逐年举出事实揭露学校当时的倒行逆施,特别是:1974年批林批孔另搞一套,把矛头指向周总理,批判落实知识分子问题的调查报告。上联革命领导干部,下联广大教师,要抓复辟势力,受到广大师生的抵制未能得逞。经过这多次斗争,广大教师已经看清了帮派势力根本不是在搞教育革命,而是破坏教育革命,教育质量不断下降,工农兵学员入学时教师的那种激情逐渐消失。1975年又大肆贩卖朝农黑货,想把物理系变成农机专业。1976年帮派势力为了培养头上长角、混身长刺的人,鼓吹只有一个专业,就是斗走资派。接着又抛出了一年农场劳动,二年下厂学工,三年参加社教的教学计划。唯一安心教学的短训班,由于学员提意见揭了他们的短,也被污蔑为破坏性大。这充分暴露了帮派势力秉承“四人帮”的意旨的真实用意,是为了把学校变成他们篡党夺权的工具。我的发言最后说:“四人帮”坏事做绝,人心丧尽。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拨开妖雾,阳光普照。现在又推翻“两个估计”,使我们彻底解放。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全面准确地贯彻毛主席的教育思想,认真总结28年来的正反面经验。在教育革命中,有所发现,有所创造,有所前进,为使教育事业迅速适应四个现代化的要求,做出贡献。

批判“四人帮”篡改教育方针

教育领域是两个阶级争夺年轻一代的重要战场,教育领域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始终围绕培养什么人的问题展开。“四人帮”为实现其篡党夺权的目的,在教育方面散布了许多反动谬论,搞了许多阴谋活动,罪恶矛头直指毛主席提出的无产阶级教育方针,直指无产阶级的培养目标。毛主席在建立苏区的初期就已提出了苏维埃教育的总方针,以后在总结了国内外正反面经验的基础上,于1957年再次明确规定:“我们的教育方针应该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的劳动者。”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和劳动者这三者是相互联系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有社会主义觉悟,是德育的要求,是统帅。是要受教育者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具备高度的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的觉悟,敢于同错误、反动的潮流坚决斗争,不断以毛主席提出的无产阶级接班人五项条件严格要求自己、指导自己的行动。但是“四人帮”偷换概念,别有用心地突出所谓觉悟就是要敢造走资派的反、敢于反潮流。按他们的老干部等于民主革命派、民主革命派等于走资派的反动逻辑,所谓敢造走资派的反,实际上就是敢于充当他们妄图打倒从中央到地方一大批党政军负责同志的急先锋。他们说的反潮流,就是反无产阶级革命的伟大潮流。张铁生就是他们树立的一个胆敢对毛主席、周总理和中国共产党、对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机关和社会主义制度、对人民军队进行全面攻击的极端反动的家伙,却恰恰是“四人帮”心中的新生力量代表、学员的优秀典型、寄予光明的闯将、反潮流的英雄。这就说明“四人帮”的觉悟绝不是社会主义觉悟,而恰恰是为他们篡党夺权充当敢死队的反革命觉悟。

无产阶级培养目标中的文化是与德育结合的智育,是要使年轻一代具备参加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必需的科学文化知识和分析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增长参加革命和建设的才干。智育的重要性是人人皆知的,没有文化,学习马列毛的著作就有困难,妨碍政治觉悟的提高,更不能形成宏大的无产阶级知识分子队伍。劳动人民没有政治上的翻身,固然不会有文化翻身,但如果没有文化翻身就不可能实现政治和经济的彻底翻身。这本是一个极其明显的道理,但是,“四人帮”为实现其篡党夺权的野心,处心积虑地要取消智育,扼杀社会主义文化。正像他们故意把抓革命促生产与唯生产力论混为一谈、故意把革命纪律与管卡压混为一谈、故意把关心群众生活与搞物质刺激混为一谈一样,他们在这里故意把无产阶级讲的智育和资产阶级的智育第一混为一谈。智育第一,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政治第一,是名利挂帅,以知识为向上爬的资本,这是我们历来都要批判的。但是无产阶级讲的智育则是在无产阶级政治挂帅的前提下学好社会主义文化,这对于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和建设社会主义具有重大作用。“四人帮”这种故意混淆就是要扰乱人们的思想,以便用他们的帽子工厂大打出手,达到砍掉智育的目的。只要谁一谈文化,他们就给扣上智育第一、业务至上、复旧的大帽子。张春桥为了宣扬取消智育的反动观点,别有用心地抛出了一个所谓两种人的谬论,说什么培养目标要么就是有文化的精神贵族,要么就是没有文化的劳动者。这和他们贩卖的“卫星上天就必然红旗落地”, “红旗传万代,经济就必然落后一百年”等谬论一样,正是毛主席所痛斥的形而上学猖獗的典型表现。

“四人帮”这样不遗余力地大砍智育目的何在?首先就是为了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坚持按无产阶级教育路线方针政策办事的革命干部头上,实现他们打倒一大片,以便用其死党取而代之的目的;其二是因为他们手中无真理,要搞篡党夺权,只有靠篡改马列,伪造历史、坑蒙拐骗过日子。他们极端害怕工人贫下中农掌握文化,揭露他们的阴谋诡计,妄图让劳动人民永远保持愚昧状态,以便他们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只许“四人帮”舞文弄墨,大耍阴谋诡计,不让劳动人民起来揭露他们。

无产阶级培养目标中的劳动者是与有社会主义觉悟、有文化这两点不可分割的。是要使受教育者既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又有为人民服务的本领,努力做到又红又专,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是和工人、贫下中农一样的劳动者,而且是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相结合的劳动者,包含着限制资产阶级法权,逐步缩小三大差别等丰富的内涵。“四人帮”所说的劳动者是没有文化的劳动者,与无产阶级培养目标中的劳动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党中央采取果断措施,一举粉碎“四人帮”,真是大得人心、大快人心、大震人心。揪出“四人帮”,思想大解放,揪出“四人帮”,教育革命打胜仗。我们要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深入批判“四人帮”的反党罪行,彻底清算“四人帮”篡改无产阶级教育方针破坏教育革命的罪行,争取教育革命的更大胜利。

用行动批判“四人帮”

最后一期电子技术短训班结束后,已经到了1977年的10月,处于一学期中间,系里没有教学任务好安排。“文化大革命”中下工厂时结识的朋友,请我给他们的子弟补补课,准备考大学。恢复高考在当时是件拨乱反正的大事,我把它看作是参与拨乱反正批判“四人帮”的实际行动,所以非常乐意参与,同时也是为朋友尽点义务。我的大孩子刘军正好在1977年7月高中毕业,按当时的安排都要下乡当知青,已经联系好了地点。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后,不知是否属实,如果属实又猜不透政策,我和爱人心情十分矛盾。让孩子下去劳动,怕不让回来,即使能回来,没复习也考不上;不去农村,又怕不让高考。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冒险让孩子留在家里准备参加高考。原来想请各有关专业的老师给我的孩子辅导,现在别人求我了,干脆我就把数理化、语文政治全包了,每天给他们复习、答疑、重点内容出考题布置作业。忙了两个多月,结果是坚持自己独立完成作业的孩子考上了大学,个别老是抄别人作业的名落孙山。好在他也吸取了教训,经过半年的认真复习,下一届又考上了。经过这一番辅导,我把中学物理课本的重点、难点又温习了一遍,积累了经验。接下来的两三年内,每年都应邀给附近的中学毕业生做辅导报告,直到忙得实在腾不开身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