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担忧老虎的死活。野猪们巴不得班达被猎人击毙。
让姚孝成这种狩猎人得逞,他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没有老虎的甜水谷,会不会变荒芜?
甜妮心烦意乱。
他要告诉班达猎人来了,让他躲藏起来。
猪妈嫫咬住他的尾巴,不让他早早报信。
“你别动。现在还不是去杉树林最好的时间。”猪妈嫫料到甜妮的心思,狡诈地说。他让卫士猪看住甜妮。
最后一队野猪出了谷之后,四周安静极了。山野的风呼呼地刮,秋叶落满地面。地的上的草枯黄成片。
风变得冷飕飕。
第二天,第三天,七八天之后。
尖耳朵消失了几天,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原来他悄悄随野猪队伍出发,在谷外侦查了一番。
他向猪妈嫫报告谷外的情况。
“猎人遇到一队野猪,他们开枪打死了几头,那队野猪群很快逃散,有的向西北方,有些向东南方。那帮猎人枪都不想开了,每人提了一根木棒,冲着四处乱窜的野猪脑袋呼呼重击。许多野猪被砸晕了。他们手脚麻利地将野猪捆绑起来,抬出了森林。”
“猎人捕获到了野猪,是不是回家了?”甜妮急切地问。
“不,一批人回去了,另一批人继续在林中搜寻着什么。”
猪妈嫫听到野猪们的悲惨处境,痛苦地沉默。
“让猎人们尽快找到老虎吧。”猪妈嫫哽咽地说。
为了救下野猪,只能牺牲掉班达?
“甜妮,现在可以告诉班达,猎人来了。”猪妈嫫说。
“猎人得到老虎就能放过野猪。”
甜妮并不想这么做。
卫士猪团团围住了他。
猪妈嫫郑重地说:“现在是危难时刻,你能救下在外逃散的野猪们。去杉树林里找到班达吧。他会听你的意见。你建议班达出谷找猎人,或是让他等着猎人在甜水谷出现。总而言之,让老虎与猎人打一仗吧。”
甜妮迈不开腿。让老虎舍身去解野猪之围,甜妮感觉太不善良。
不等甜妮去,老虎班达自己走出了杉树林。
他独自在森林边际游走,不时远眺寂静的谷地。
野猪们看到了老虎班达。他们躲在石头缝里。猪妈嫫用鼻子推着甜妮。
“做点什么吧,救救猪群。”妈嫫乞求道。
甜妮向班达走过去。
“白毛猪,出了什么事。”班达问。
“猎人来了!”甜妮径直说。
老虎班达一跃而起,庞大的身段异常灵活。他盘踞在一块巨石上,冲着群山咆哮一声。
声响震慑谷内,回响不绝。
“在哪里?”
“你快躲起来吧!”甜妮小声说。
“野猪们躲起来了?”老虎环顾四处,只看到远处几头野猪的身影。
“他们大部分撤走了,还有一些阻击猎人。不过猎人的目标是你。”
“来了正好。我的两个虎兄弟就是可恶的猎人抓走了。我要杀死他们。”老虎怒吼。
“你斗不过人类。猎人有枪,会射杀了你。”
“没有打死的老虎,只有老死的老虎。”班达闷气道。
他深深呼吸谷内的空气。
“野猪走了,谷中空气好闻多了,没有了猪骚味。这里多么安静。老虎家族就应该独享整座山谷。”
“这里很危险。”
“哪里都危险。对一个弱者来说,寸步难行啊。”班达满不在乎。
“快逃吧。”甜妮心焦不已。
“我看到你与猪妈嫫嘀咕。他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让我逃出甜水谷,是不是他的主意?”
“不,他的主意是让你应战。与猎人战斗。”
“猪妈嫫很狡猾。他让我这样做,当然是为了野猪们的生存下去。”
“是的。他就是将你落入猎人手里,好让猎人们能就此收手,放过野猪家族。”
“哼,野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注定遭到屠杀。老虎不一样,老虎永远不会屈服。”
猪妈嫫远远注视甜妮与班达。
班达冲着猪妈嫫咆哮。缓缓地向他靠近。猪妈嫫没有逃跑。曾经,他们之间交往日久。猪妈嫫满足了班达,提供他仙人草。在仙人草的麻醉之下,班达曾整日坠入迷幻境界。
班达深知猪妈嫫的阴险狡诈。
“我知道你想什么。”班达阴沉地说。“他让这头猪崽来游说我,可是我现在岂是你能游说的了的。那头白毛猪真诚无私,不是你们任何一头野猪可比的。你一直利用他。你总是利用别人!”
猪妈嫫向后退。
他的身后,还有卫士长和几头卫士猪。
显然,他们不是班达的对手。班达也没有残杀他们的意图。
甜水谷空空如也,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墓。
四周一片死寂,不光野猪,许多动物都闻风而逃,无影无踪了。班达内心苍凉,想冲着整个空寂的山谷咆哮。
猪妈嫫不安地观察老虎的神色。他断定班达不会离开甜水谷。无论班达是否应战猎人,他终究会被猎人擒获。
猪妈嫫用言语刺激班达,说:
“你两个兄弟都被猎人所获,他们大概都死了,被人扒了虎皮,剔出了骨头。也有可能被关在动物园里。园里的老虎关在铁笼里失去自由,真是生不如死。”猪妈嫫点燃老虎内心对猎人的愤恨之火。
老虎瞪着猪妈嫫,听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
“我宁愿相信他们都已经死了。”班达声音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
“这些猎人和当初虏走你虎兄虎弟的是同一伙人。这些人又来对付你了。”
“甜妮一定劝你躲起来。你难道真的要躲起来吗?”
“别说了!”甜妮嚷道。
“让他说。”班达幽幽道。
“你是落魄的老虎,一头在自己的幻梦之中消磨时光的老虎。你的时代结束了。你可能是世界上最后的野生老虎了。你没有后代,也没有前程。你只有回忆。”
猪妈嫫越说越激动,与老虎贴得更近了,几乎抵着老虎阴森可怖的面孔狂吼。
“躲起来吧!猎人们是上帝,他们灭绝了你的种族,你只能在洞穴里暗自啜泣,在迷梦中怀念同胞。你在林中是王;在猎人面前,你是羊。”
猪妈嫫无情的语言,如同灼热的子弹,一颗颗射入班达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