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有两条狗映入眼帘,随后又有两条狗从树下窜出来。还有几条狗在远处狂吠。
野猪们感觉四面八方都有狗扑过来。他们难道被猎人们包围了?
这完全不像山民自发组织的狩猎。这群猎人有好多条狗。一条条的猎狗训练有素,他们在雪地里四处奔跑,找寻每一个地方,想在石缝里,树桩下,灌木丛中找出猎物来。丛林像个大口袋,把所有野兽装在里面,藏了起来。
达莱想冲出去,被甜妮拦下来。
“别动,别暴露我们。”
“难道束手就擒?”达莱急得呼哧呼哧直喘。
“不要鲁莽,数一下有几只猎狗,我们把这些狗纠缠住,好让大家有时间逃跑。”
“对,先缠住狗。”达莱同意。他数了一下,足有七只猎狗。
“分配一下,我可以对付叫得最凶的那三条狗。还有四条。”达莱向旁边看了看。
“也许我可以拖住两条狗。”猪妈嫫说。她的气色不好,可是目光依旧凶狠。
“还有两条狗。”他向后看了看。
余下的野猪都骨瘦如柴,毫无战斗力。他们连逃跑都显得力不从心。
“我也可以拖住剩下的两头猎狗。”甜妮说。
三头猪要阻挡七头猎狗。
狗的叫唤已将所有的野猪都唤醒。大家注视猎狗步步进逼,心慌意乱,不时发出哼哼声。
猪妈嫫朝空中叫了一声。
一声短促的叫喊。告诉大家缓缓后退。
“山顶石崖后面就是通向甜水谷的秘道。石崖离此不远。必须领着大家进入秘道。进了秘道就安全了。”猪妈嫫说。
甜妮记得山顶石块之后的秘道。
野猪们在雪地里冒出头,冰雪覆盖不了野猪光光的后背。七条猎狗从没看见过这样一群野猪。他们互相看一眼,嗥叫声卡在嗓眼里。
这些野猪整齐地后退,没有四散奔逃。最后面是相对强壮一些的野猪,他们在猪群后面压阵,防止猎狗扑上来。
等猎狗们靠近,眼前只有三头野猪了。
两头猎狗仰着脖子,冲着三头野猪不停狂吠。他们的牙齿完全整出来。这些猎狗不同于茂源家的来旺,他们常常吃生肉,已经成为嗜肉成性的恶狗了。他们冲着猪群一直吠叫,身体使劲前倾。他们呼叫是为了自己壮胆,更是召唤主人。
他们的主人们行进太慢,正徒步一点一点地赶来。猎狗是一群好猎狗,猎人却不一定是好猎人。他们明显不是生活在本地的山民。他们步履蹒跚,气味很大,喝五吆六,虚张声势。甜妮听到许多人脚步咯吱硌吱响,就是不见人影。脚步又杂又乱。
“一群城里人!”猪妈嫫说。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七只猎狗不约而同地向逃命的猪群扑来。
达莱不由分说,向最前面的三只猎狗扑去。这是一场硬仗。他迎头扑向跑在前面的猎狗,用头顶的头角挑起他,向空中抛去。
那头皮毛黝黑发亮的猎狗被抛向空中又落在地上。第二只猎狗扑向达莱,咬住了达莱的前腿。达莱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脖子。拼命一扯,那条狗鲜血淋漓,倒在地上呜呜悲鸣。
第三头猎狗已经扑上来,一下扯住达莱的尾巴。
达莱使劲抖动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头猎狗受到重压,嗷嗷直叫,马上脱身往回逃走。
速度最快的第一条黑狗从雪地上爬起来。发出仇恨的狂叫。
黑狗分明是他们的头儿,正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达莱。他们又一次纠缠在一起。
另四只猎狗被甜妮与猪妈嫫阻击了。
有三只猎狗一次又一次地扑向甜妮,他们一齐围攻甜妮。剩下一只猎狗与猪妈嫫缠斗在一起。
甜妮灵活地在三只猎狗之间规避穿梭,猎狗们龇牙想咬,却只咬到一口空气。三只猎狗最后明白,他们近不了甜妮的身,有两条狗想放弃了,转而去咬猪妈嫫。猪妈嫫的后腿被一条狗撕扯着。妈嫫嗥叫不已,抽回了受伤的腿,向一头正撕咬自己耳朵的猎狗互咬,冷不丁围攻甜妮的一只狗转过身,向妈嫫的脖子咬去。突袭的猎狗咬下一块肉来,猪妈嫫脖子受伤,流血不止,发出悲怆的号叫。
甜妮急忙停下。他禁不住仰天长号,这叫喊和最猛的野兽一样苍劲有力。热血涌上心头,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他向那只转向咬了妈嫫腹部的猎狗扑过去,身体像巨石一样翻滚,砸向那头猎狗。
他的身体有骨骸包裹,坚硬有力。他将猎狗撞到岩石上,那条猎狗的脑袋重重地砸向石块,头部开裂,倒地不起了。
剩下三只猎狗放下了已奄奄一息的妈嫫。他们将甜妮团团围住,两眼充血,发出凶狠的吠叫。甜妮不再奔跑,静静地等候他们的攻击。他们几乎同时向甜妮扑过来,甜妮直击其中叫得最凶的一条狗,他的牙齿并不尖利,嘴张得却更大,想一口吞了恶狗。他紧紧咬住狗的大腿,下颌一用力,竟将对方的腿部咬断。对方的啼叫悲惨凄厉。另两只狗扑住甜妮,他们在甜妮的背上又咬又扑,却伤不了甜妮分毫。包裹的骨骼像铠甲,保护了他不受猎狗的撕咬。
那条被甜妮咬坏腿的猎狗倒地抽搐不已。甜妮丢下他,摆动身体,将缠住自己身体的两只猎狗抛开。
那两只狗对视一眼,向后退去。
他们不敢近前,只是不住地狂叫。眼前两条猎狗一死一伤,他们不敢再次进攻。
而达莱那边,一条猎狗跑回去了,另一只狗倒地不起,只有那头最凶猛的黑狗,还与达莱搏斗。
甜妮扑过去,黑狗感觉到不妙,急切挣脱了达莱,向后退去。
三条狗会合在一起,只敢向这三只野猪吠叫。
砰砰,两声枪响。猎人来了。
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响,听声音足有四五个猎人。随后,又有枪声响起。子弹在丛林里飞过,削断了好几处树丫。打得积雪乱飞。
甜妮冲着地上的猪妈嫫喊,“起来,快跑啊!”
妈嫫挣扎着爬起来。一路奔跑,一路流着血滴。甜妮冲在前面,妈嫫随着甜妮一起向山顶巨石跑去。
达莱在后面,阻止三只猎狗追击。
满地积雪被搅得零乱极了。地上躺着三只猎狗,两死一伤。达莱边嗥叫边撤退。最后终于来到山顶崖石边,他绕到石头后面,找到隐秘的洞口,跳了下去。
经历了这场恶战,他们总算得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