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挑拨离间的猫

猪崽甜妮喝完了奶,美美地倒在床上,他小小的眼睛,眼皮分外沉重。他打着饱嗝,又想沉沉地睡个好觉了。这么柔软的床铺,无论是什么生灵,一倒在这样的床褥上,就会哈欠连天。于是他又合上眼,享受美好的甜梦。

不知不觉,他的后背一阵疼痛。

他惊惶地支腾身体,发现自己被来旺叼在嘴里。大狗来旺已将他叼出门外,向空中一抛,他重重地落在地上。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痛得嗷嗷地叫。

来旺威严地伫立在他眼前,高大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目光凶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啍哼。

难道他要吃了我吗?猪崽甜妮吓得闭合双眼。他迅速摆动身体,打算落荒而逃。不料却一头撞到篱笆上。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翻身而起,这一回,他又撞在来旺结实的前腿上。

“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来旺没好气地骂道。

“你要干什么?”甜妮怯生生问。他现在才搞清楚了方位,刚刚一边受到一次重击,一阵头晕目眩。

“干什么?”来旺冷笑。

“我要让你瞧一瞧,除了主人,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谁是老大?”甜妮好奇地问。

“你看不出来么?”

“看不出来。”

“好吧,我对你说,好好看看你面前的狗。就是我。我才是这个家里除了主人最重要的人物,我是主人最忠心的爱犬。只有我才有资格在他的床边入睡。你懂了吗,小蠢蛋!”

甜妮点点头。

“好吧,我现在想睡觉。我已经吃饱了,我一吃饱就特别困,不想和你说许多话。你能让我睡觉吗?”

“你要承认我才是老大!”来旺没好气道。

“承认!”甜妮愉快地点着头。他甚至贴近了眼前这条高大的狗,用自己粉红的鼻子轻轻地闻了闻来旺前腿的皮毛。

来旺鄙夷地闪开,一把将小猪甜妮推到一边。

“去睡你的吧。希望你快点儿长大,长得一身肥油。这样主人才会高兴。”来旺嘲弄地笑道。

于是甜妮快活地向屋内跑去。茂源老汉的房子是泥土垒成的,墙身糊上一层泥巴,为了防雨还粘了满墙的稻草。

“去哪儿睡呢?”来旺气得发抖。

当然是去床上睡啰。甜妮欢快向茂源的床边跑。

来旺伸了前爪,将那扇结实的木门牢牢地关闭。

“那儿不是你睡觉的地方,你这头臭臭的小猪。”

“我该去哪儿睡?”

来旺伸出前腿,向他指明了方向。前面空地上,就一个草垛。草垛下茂源家的那只母鸡正在那儿扑下身子休息。

“咕咕咕,不要过来,咕咕咕,不要过来......”母鸡扑腾翅膀,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甜妮摆着脑袋,一头向门上扑去,想撞开房门。

此时,茂源从一处独立的小屋里出来了。那儿是谷仓,储存着许多玉米和红薯。茂源的手里正拿着几只红薯,准备洗干净,明早做红薯稀饭。此刻,他看见自己的狗挡住了猪崽甜妮的去路,不由呟喝一声:

“呆狗,一边去,让甜妮进屋。”

来旺一发现主人来了,立即闪过一旁。而小猪甜妮还一直撞击着那扇结实的,经历了许多岁月的发黑的老木门。

来旺不耐烦地冲甜妮低声吼道:这扇门是要拉开的,你这个傻子。”

甜妮停下来,摆动屁股,摇动短短的尾巴。

“你早该对我说啊。”甜妮欢快地点头。他好像并不明白眼前那条大狗为何总是怒气冲天。

“我特别困,主人的床上真是柔软舒适。你一定也躺在那张床吧。床上有一股好闻的旱烟味儿。听说那种味儿能驱蚊呢。”

来旺实在忍受不了甜妮的絮叨,向他大声吠叫。汪汪汪,汪汪汪,这一通嚎叫引起四邻不安。那些母鸡吓得四散奔逃。屋后的母牛打着呼鼻,想争脱拴住自己的缰绳。那群吃菜叶的小鸭子纷纷跳下屋后的小池里,在水面上划来划去。

从不远处赵大眼家里窜出一只叫阿西东的猫,正轻手蹑脚地向这里走过来。他冷冷地打量着这一切。

“是谁招惹了那头猎犬?”猫咕噜道。当他看到来旺身边转来转去的甜妮,不由缩起身体,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冲一头小猪咆哮。太可笑了。”

来旺发现阿西东嘲笑自己,没好气道:”笑什么,只要我愿意,我能一口吞了这头蠢小猪。”

“是吗?”猫冷笑。

“我知道你去年曾和你的主人一起上山打过野猪。可是,你面前的这只小猪不一样,它是你的主人的宠物。你呀,还是认清形势,不要和他作对。”

来旺正要与赵大眼家的猫理论,不料主人茂源老汉已经来到面前,他一把将来旺推开,抱起了正在原地转圈的小猪甜妮。

“不许你欺负甜妮。这是一只小猪啰,你要好好对待他,就像去年,你看护我的外孙女一样。他们的名字都一样。”茂源说完抱起甜妮走过屋内。

来旺垂头丧气地走开了。他非常伤心,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对一只猪崽这么宠爱。仿佛猪崽甜妮是他真正的外孙女。

阿西东在他的身后叹道:”你可是一位真正的猎狗,竟然在主人心目中不如一只小猪崽。你的主人难道忘记了去年你们一起去后山找野猪的情形了,如果不是你嘶咬那头发了狂的野猪,你的主人一定会被野猪袭击,说不定会送命呢。”

来旺猛地转过头。他低吼一声。”住嘴!”

“多嘴家伙。主人一向对我宽容友爱。你再多嘴,我会嘶烂你的脑袋!”

阿西东迅速向后一跳。龇牙的来旺凶狠异常。他胆怯地纵身一跃,轻松地向篱笆外跳过去,拔腿而逃了。

这一带的动物之中,来旺是一条最凶狠的角色。的确令人敬畏。

跳开好几米远。阿西东才放心了。他准备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尊敬的猎狗大人,那只小猪并不怕你,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看起来那么小,毫不起眼的角色,却又不把你放在眼里。其它动物们看在眼里,也会挑战你的权威,你的威名将不复存在了。你应该干点什么。哈哈哈。”

那只猫总算完成了这一番挑拨离间的言行,满意地喵一声,向自家的大门奔过去。赵大眼的家是亮堂堂的两层楼。那儿比不上茂源家温暖,可是却有吃有喝。懒猫阿西东养得圆滚滚,懒洋洋。

猎狗来旺慢慢地在在围着屋子打转转。他的目光越来越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