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锦瑟

李秋水返回半山居，宫女服侍沐浴更衣。

没有抓到巫行云，她心情烦闷，迈步走入妙音阁，宫女站在门外听候召唤。

刚踏入房间，李秋水就察觉到机关傀儡的异样，

仔细查看后，她笑了。

“呵呵，师姐，你倒是会找地方！”

坐在案几上，李秋水素手轻抚，锦瑟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如高山流水，清泉流响，如天籁仙音，婉转悠扬……

李秋水整个人都沉浸在旋律中。

随着音符流淌，锦瑟上开始有煞气弥漫，她如痴如醉，毫无察觉，

小无相功自动运转，化解煞气。

随着乐曲进入高潮，琴弦出现幻影，原本只是二十五根，看上去倒像多了一倍，

与此同时，

原本欢快的旋律中，插入如泣如诉的吟唱声音，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低，空气结成霜雪，

李秋水依然无动于衷，沉醉于音律中，

似乎有一个模糊阴影在煞气中显现，围绕在她身边飘荡，房门外的宫女，隐约听见琴声，此刻也在瑟瑟发抖。

好在太监引领着赫连铁树进入半山居，来到妙音阁，打断了这一进程，

宫女如梦初醒，责怪自己陶醉于堂主的音律，居然没有发现来人。

“进来。”李秋水发话，赫连铁树进屋，

“臣赫连铁树觐见堂主。”

“嗯。”

李秋水懒得听他回报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调集铁鹞子封锁皇宫，一品堂所有高手分组，一间一间仔细搜索。”

“遵命。”

赫连铁树领命离开，李秋水运转小无相功，声音化为音波颤动，传送出去，

“师姐，让我好生寻找，原来你躲在我家里……”

“传音搜魂大法”，原本是逍遥派近距离传递消息的法门，

只有修炼逍遥派内功心法，才能够听见声音，虽细如蚊蝇呓语，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李青露关心则乱，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上，

“她发现了！”

幽寰夜嶂睁开眼睛，看见李青露坐卧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

良久之后，

李青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带着晓蕾来到半山居。

“堂主，还顺利吗？”

“嗯？”

李秋水没有回答，凝视李青露片刻，

“你有心事？”

“孙儿不想远嫁吐蕃。”

“哦。”

李秋水笑了，“放心吧，吐蕃王子已经走了。”

“多谢祖母……”

李青露还想询问，被李秋水打断，“你回去休息吧，老妖婆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是。”

离开半山居，回到青凤阁的路上，李青露看见铁鹞子，以及一品堂的高手进入皇宫。

……

得知李秋水回来，齐沐也颇为惋惜，他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和李青露说，

巫行云还需要两三日才能恢复，根本不是李秋水的对手，而他，北冥真气才被煞气融合三分之二，

好在多日修炼，体内经脉已经适应，煞气反噬没那么严重了。

“我助你。”

齐沐盘坐，掌心抵在巫行云后背尾闾穴，俩人共同修炼。

“师姐，你再怎么修炼，无崖子师弟也不会看上一个残废的……”

李秋水知道皇宫房屋众多，一个个搜索要很久，因此不断传音，试图逼巫行云现身。

巫行云身子一震，一口鲜血喷出，香汗淋漓，打湿红裙，

“不要分心，她故意气你。”

齐沐感觉到巫行云气息紊乱，连忙运功帮她梳理。

“我一定要让这贱婢生不如死！”

巫行云咬紧牙关，守住心神，尽量减少李秋水的干扰。

……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

到了晚上，李秋水弹奏锦瑟，音律随之飘散，连同咒骂声一起传入巫行云耳中，

她又差点走火入魔。

李青露也听见音乐，脑海中都是小和尚的身影，越发担心，几次在房间门口徘徊。

“这音律有古怪。”

齐沐那晚就发现锦瑟有问题，今天听见李秋水弹奏，怨气冲天，

“是锦瑟，那贱人的乐器……”

就连识海中沉寂已久的无崖子，都被惊醒，跳了出来，“这贱人早晚死于此物反噬。”

咒骂几句，除了怨憎，也没有什么实际内容，无崖子被迅速镇压。

等李秋水一曲结束，

巫行云体内的真气如洪水决堤，齐沐费尽力气，才帮她稳定下来，

如果没有他在，估计这一下就要了她的小命。

或许李秋水也累了，第二天难得清静，巫行云加紧练功，又恢复一些，

“明天，我就可恢复功力，一定要……”

“阿弥陀佛。”

齐沐连忙打断巫行云，“先熬过今晚再说。”

果然，未到子夜，李秋水的声音伴着锦瑟的音律回荡。

“师姐，你跑不掉的……”

“不要搭理她，凝神静气。”

“师姐，当年师父真的宠爱你吗？你知道师父从哪里捡到你的吗？

你的身世，想起来了吗？”

李秋水的声音，少了平时的妩媚娇柔，带着极深的哀怨，非常契合锦瑟的音律。

“我……”

巫行云身子发抖，不顾齐沐劝阻，运功传音，“你知道？”

“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关于你的，关于我和无崖子的，师姐想知道自己身世，我可以告诉你……”

锦瑟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但李秋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小和尚……”

李青露豁然起身，在晓蕾错愕的目光中，冲出青凤阁。

明月皎洁，两个骄艳身影如月下仙子，丽影翩翩，先后到达冰窖门口。

“师姐，我找的你好辛苦。”

李秋水目光扫过巫行云，落在齐沐身上，“小和尚，我的七宝指环呢？”

“在我这里，你见到掌门信物，还不下跪！”

巫行云高举七宝指环，神情桀骜，抬手就是天山六阳掌。

“还给我！”

李秋水衣袖中寒光一闪，冲向对方，齐沐看到，她身上隐约有煞气溢出，

不见之前的妖艳气质，反而怨气缠身，跟破庙中的人皮傀儡倒有几分相似。

“她被锦瑟影响了？”

齐沐见李秋水疯疯癫癫，出手狠辣，连忙出手阻挡，“阿弥陀佛，两位前辈且慢动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俩人出手就搏命，巫行云一下便险象环生，幸好有齐沐帮忙分担。

“青露，帮我杀了小和尚。”

李秋水见李青露过来，连忙召唤，意外的是，她居然站定不动，脸上露出犹豫神色，

“发什么呆，杀了小和尚，我再给你另寻驸马。”

“你来了。”

齐沐看见李青露，飘然脱离战斗，走到李青露面前，拉住她的双手，留下巫行云一脸错愕。

“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