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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初恋: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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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

愿指魂兮识路,教寻梦也回廊。……

——纳兰容若《青衫湿遍·悼亡》

小冬郎十岁那年就已经写得出《上元月蚀》和《上元即事》这样的诗了,寥寥几十字背后,我们看得出他简直就是个饱读诗书的小学究了。凡俗如我们实在无法置信,这样法度森严而又洋溢着天马行空般想象力的作品竟出自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之手。他是被严厉的父亲关在小教室里没日没夜地读书吗?

不,这完全不像小冬郎的生活。旗人入关之后,面对着令自己眼花缭乱的大汉文明,迅速生出了一种自卑中夹杂着恐惧的心理。自卑,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是以刀剑统治着高贵的文明;恐惧,因为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文明强大的同化能力,他们害怕自己这寥寥的人丁终将被它的大潮湮没。所以,统治者一再强调旗人的“祖宗家法”:祖辈以骑射讨生活,父辈以骑射得天下,子子孙孙也必将保持这个骑射传统,不许有丝毫的懈怠。既然是以刀剑君临这个庞大的文明世界,最不可减弱的就是本民族的战斗力。

从多尔衮到顺治,从顺治到康熙,这样的政令一再发布,时刻提醒着旗人要居安思危。或许只有亲眼看到过一蛇吞象的人,才能感受到那条作为胜利者的蛇的刻骨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