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尚书的风流际遇

孟大人回到家后,郁闷得整个人头重脚轻,面对老婆的笑容相迎,就跟脸被打肿了一样。

李尚书听了孟大人酒席上的一番话,又着人带着目的和线索去查探了究竟,发现孟大人说的过半属实,不过也带有不少个人意见,思索再三,决定还是不用唐元琎,至于下一步是保留原职,还是另作他办,准备再听后效。

唐元琎不知道李尚书的计划,他人已经来到京城,准备要打点李尚书本人了,而且还属于重头戏。说起来唐元琎最近上打点,下打点,花的也是一个有求于他的商贾的钱,为了尽快把事办成,唐元琎特意进京花钱找关系,借了几位京官的名目,想把李尚书请到一家颇有特色的大酒楼吃一顿饭,据说那里不只有好酒菜,还有上房住宿。

李尚书被唐元琎请吃席,丝毫没有抗拒,反倒想亲自会会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副德行。

赴宴这晚,出门时恰好遇到长久问他去哪。父亲这些年不怎么喜欢宴饮,晚上更不爱出门,久儿看见好奇,所以就问。李尚书就对儿子说了情况,末了添一句:“按路程算不远,如果酒席过了一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记得派人过去找我。”说完就走了。

现场唐大人果然花了心思,就连李尚书爱吃什么菜都提前打听到了。

李尚书见到唐元琎时有点意外,按履历推算,他们二人年纪相差不了几个月,就唐元琎的面目身材看,是个俊男子,只是一脸风霜色,比起保养的温润如玉的李尚书,唐元琎看起来都像大个辈分。

历来文官不同武将,都是一步步熬资历上来的,按理说唐元琎出身寒微,科举入仕,为官前期升职很快,若不算莫尚书对他的打压,他以前在官场上算是极混得开的一个人,能把大大小小的坏事做到不被人抓住丝毫把柄,也是有能耐的。

大约人活到这一步,前无倚仗,后无接班,一生就是混到现在还是一切都得靠自己,老婆也不贤惠,人与人之间比较起来,也许多有无奈,可一个人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该叫无关的人用血汗来供着他挥霍,尚书大人觉得自己没资格替受害的人去原谅谁。

才一坐下,发现席间果然还备了个付账的,尚书大人心里有点想冷笑,所以就直肠子问唐大人来京找自己有何贵干。

唐元琎也不敷衍,对李尚书说得很坦诚,就是想为前程走走门路,见面也给李尚书带了礼品,是一盒顶级的庐山云雾茶,六绝特质,茶中极品,礼物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初次见面也可以了。

尚书大人猜这盒茶叶又怕是旁边的人花了“不甘心”的钱,所以有点儿抗拒,但还是笑纳了,不过随即表示自己该尽地主之谊,这顿饭就自己来请,还让旁边的这位老兄弟点几道菜,又说这老兄大老远陪唐大人过来,唐大人怎么不介绍一下。

官至尚书,见到一个都不必介绍的陌生人,还能这么随和,唐元琎十分意外,立刻就说席间这位白员外是他好友。这位白员外更是喜出望外,受宠若惊,法律贱商人,商人哪怕再富有,见到小官都不会被放在眼里,没想到这位位列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却是这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其实终明一朝,老百姓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甚至阶级地位相比其他朝代都好许多,毕竟太祖乞丐出身,对百姓的宽仁爱护是前所未有的。

介绍完了,白员外和唐元琎立刻表示怎么能让尚书大人花钱,尚书大人一再坚持都不行,说着说着,氛围就成了老友相见一般了,随即三人开始小酌慢饮,闲谈畅聊,不过多是李尚书和唐元琎在说,白员外一旁看着。在谈话的过程中李尚书更加意外,或许是尚书大人没让人觉得有压力,叙谈氛围轻松,唐元琎言语间给人一种十分朴实良善的感觉,似乎还是很值得信任的一个人,李尚书心里就一直在想,是不是唐元琎擅长攻心术,装的太久,所以戏假情真。

二人说到后来似是熟了,李尚书就试探唐元琎,开口唤他唐兄。

唐元琎听这一声“唐兄”确实震撼,一位妥妥的寒门贵子人生堕落至此,唐元琎这辈子是瞧够了世人冷眼,上头的笑他人,下头的笑他家,脊梁骨一辈子就是生给人戳的,此刻听李尚书呼他为唐兄,他是多想这人真就是他“堂弟”呀!虽然也想改口唤李尚书为李兄,可惜叫不出口,这个人举止再随和,可他那股深入骨髓的尊贵之气,从头到脚的一种身居高位者的淡然,都叫人望而生畏,唐元琎惭愧自己高攀不上这个人,所以一直只称李尚书。

李尚书想了许久,终觉对这人有些狠不下心,孟羽丰知道的和自己调查的也许有误。这时又上来一道糖醋软熘鲤鱼焙面,唐元琎特别介绍这是一条三斤的黄河鲤鱼,金鳞红尾,活蹦乱跳,特意准备与李尚书补身体。

尚书大人有心劝唐元琎放弃,于是一边下筷,一边笑道:“唐兄,这次大老远来京城,对这里的饮食口味可还习惯?”

唐元琎似是十分高兴道:“京城首善,软红香土,前日去穿香十里街吃的酱烤羊肋排真是人间至味,以后若有机会留在京城,一定常去。”

尚书大人又道:“看你口味偏南方一些,和我一样喜食鱼虾。”

唐元琎叹道:“下官年少家贫,最惦记的也就是水里的小鱼小虾。”

李尚书笑道:“我俩口味挺像,你不怎么喝酒。”

唐元琎:“我酒量不行,肝不好,不能喝,半斤酒下肚能醉昏过去。”

李尚书:“唐兄你这还真不如我,如果白酒气力不大的话,我差不多能喝个一斤不倒。”

唐元琎:“尚书您的酒量可比下官好太多了,下官一般遇到酒桌上的应酬事,必得格外小心。”

李尚书:“可以好好吃美食就行,下次换我请你。”

李尚书决定用一顿饭打发了唐元琎。而唐元琎听这话还以为自己好事要成功了,连忙端酒敬李尚书。

李尚书一看唐元琎神情,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不过还是让他高兴点吃饭吧,所以李尚书也笑容满面的端起酒杯回应。

尚书大人因为事前知悉一切,太过自信,可他不知道,唐元琎今日给准备的礼物可不是一盒茶叶和一顿饭这么简单,席间这个付账的,这次可真是心甘情愿来的,因为白员外也是送礼的,而且还要借唐元琎的关系,才能见到李尚书呢!

李尚书这桌的小酒开始喝没多久,席间氛围还正融洽,此时白员外家里的大管家,带着白员外的女儿白雪柔在后面偷看,雪柔之前听说李尚书四十岁(家人瞒报),所以心里有准备,可今晚突然瞧见真人,这模样看起来顶多不过三十的样子,样貌身型,无论哪一处都满足了一个女子对美男子的要求,寻常难出闺门的白雪柔,生平就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别说这人是尚书了,就算是平民百姓,她也容易产生好感。

唐元琎找不着求自己的人,就找了个自己能帮的人,白员外地方大富,本是极其精明,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花到的。

唐元琎告诉白员外,当朝的吏部尚书品性良善,众知他为人宽和,且这位尚书家中就已经娶过一位商贾之女为良妾,若是雪柔能抓住机缘,白家必能趁此机会结一门贵亲。

白员外还有两个的儿子,如今都在学经商,就这妙龄十七,如花似玉的女儿白雪柔最得白员外喜欢,如今要把爱女与人为妾,白员外心里也深受考验,原本白员外觉得对方若是个四品官就划得来,但是得有根基有能耐,似唐元琎这样的货色不行,摆明了自家生计都难保,白员外一生火眼金睛,看人看商机,眼光都毒着呢!

不想最后唐元琎居然为白员外家搭上个正二品的吏部尚书,这在平民百姓眼里可是“天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男人不同女人,年纪大也没关系,有能耐就行,白员外自己就是四十得子,何况文官需要熬资历,品级高的年纪都大,似这样的年纪当上正二品,已经算年轻了,所以白员外对唐元琎提出的打点花销,无不慷慨,各种手段,言听计从。今日见到李尚书本人,白员外就更震惊,想不到李尚书都上五十的人,模样看起来居然这般年轻俊美,而且白员外肯定这人确实是吏部尚书,不是临时找人假扮的。

事前白员外为怕唐元琎耍诈,早就着人先进京探听蹲守,找到了尚书府邸,确定唐元琎联络的是尚书本人,就连今日李尚书从家出来,一路上都有人尾随看着,防止途中换人。

酒席至半时,店小二这边又上了一道新菜,油煎香鸭肝,也为新菜配了一壶竹叶青酒,白员外亲手给李尚书斟酒,闲谈有半个时辰,李尚书和白员外差不多算熟了,所以很自然的与白员外碰杯干了,多数人一生只有一面之缘,常与人为善总是好事,毕竟谁都不欠谁。

竹叶青酒乃千年名酒,以最佳汾酒为底酒,配上十余种名贵药材精酿而成,口感醇美清甜,极为滋补,一口喝完,仿佛一股温泉流遍全身,通体舒畅,再佐以极肥厚细腻的香鸭肝,可谓绝配,唐元琎紧接着也给李尚书敬酒,气氛颇轻松。

尚书大人酒量不太好,但是喝几杯绝没影响,竹叶青是养生补酒,才喝完两杯,李尚书忽觉燥热,想脱衣服,就说自己身体不适,要离开片刻。尚书大人确实一瞬间怀疑自己有没有被下毒,但是看这位白员外一脸关心,且就这人席间的表现来看,肯定不是被唐元琎牵着鼻子走的,似乎还主导权很大,所以就想是不是自己不适合喝药材补酒。

白员外和唐元琎立刻送“身体不适”的李尚书去了酒楼里的上房,旁边跟着一圈忙活的人。

进房间一看,分明被提前布置过,红绡罗帐,焚香插花,桌上茶酒果菜样样精选,盘碟均是名贵细瓷,酒壶也是錾花银壶。

白员外扶着李尚书坐在床上,白雪柔立刻就近身过来伺候,随即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雪柔一个人陪着李尚书,白员外出门后就顺手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

李尚书突然意识到不好,自己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催情药,立刻就想跑,可突然酥软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难怪会喝竹叶青,根本尝不出来其它的药味。想到海峰一众人都守在马车边没进来,今晚就是为了要试试唐元琎的水有多深,也太自信自己会几下子,所以决定“单刀赴会”,还特意不叫海峰跟着,久儿得有半个多时辰才会来,于是尚书大人决定装糊涂,先把这半个时辰熬过去再说。看看身边的女子,长相清秀,模样干净,打扮的也很用心,髻侧簪了对白玉鸳鸯簪,戴几朵花翠,耳边垂着镶珍珠金流苏耳坠,绛红地五彩花绸缎衣裙,桔色缠枝纹宽袖褙子,云头绿绣鞋,是个佳人。

李尚书怕今晚自己若是把持不住,一旦真的发生了事情,那就留下个行为不检的把柄,若对方是个“死士”,完事了就以死证明清白,更完蛋了,此事一旦落在政敌手里,这么大个错漏,不死也脱层皮,因此必须得防着。

李尚书想了会儿,便说自己渴了,让这女子去倒杯茶来。雪柔一听,立刻就去倒茶,小心端过来递给李尚书喝。李尚书见这丫头还算有规矩,不似那等轻薄之人,就接过茶盏喝一口,然后问这女子叫什么名字。

雪柔娇声回答:“小女名叫白雪柔。”

尚书大人一听姓白,再看看她的脸,这不是白员外的女儿么!顿时心里冒火,如此看来,对方的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当冤大头,再纳个妾。

既然明白对方的目的就好办了,李尚书又问雪柔几岁了,雪柔娇羞的回答十七。尚书大人一听更火,自己比她大三十多呢,太不像话了!想当年初遇小慈,二人都处于青茂年华,郎情妾意,皆难自禁,可是如今到这年纪,再看这些小姑娘,已经没有当初那股冲动的感觉了,或许好美色之心不改,却真的不是用心在乎,尚书大人想了几遍,终于想到缓兵之计,决定使出浑身解数,用礼义廉耻来训斥这丫头一顿,就算叨叨半个时辰也不在话下,于是一口喝完盏里余下的茶,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立刻就要展开训话仪式。

计策很好,可现实有些糟,尚书大人才一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呢,药性突然发作,立刻就意识不清,雪柔连忙关心问着。

未知尚书大人能不能脱身,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