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式确立情敌关系

腊八早上刚吃完粥,兆辉便来到大校场,按往常过节的规矩,今天校场没演练,兆辉本打算趁这日子把十八般武艺全部施展一遍。好巧不巧,来了还没上手,就在查看现场的时间,嵘耀也来了,他的目的不言而喻,也是为了来松松筋骨。

换做以前,兄弟一生情,见面一杯酒,可今日碰上了,二人互相不爽,既然那么多校场对方不选,偏偏和自己来到一处,肯定是冥冥中有缘,双方照旧寒暄几句,皮笑肉不笑,都说不妨一起练练。

今天士兵都在过节,场中只有一般当值人员,见二位世子上了场,连忙给安排上。

兆辉和嵘耀都不废话,热过身后,突然冲上就打,今天二人血性暴起,不像以前点到为止,都打的跟玩命一样。拳脚无眼,很快嵘耀先挨了闷拳,渐渐野性狂暴,重拳还击。

双方吃了些拳脚后,又开始上家伙,刀枪剑戟轮番上阵,打的乌云闭月,狂风乱走。

一群当值人员本来看二位世子空手过招,都在大呼过瘾,不想后来弄上真家伙,开始后背发凉,又被那冷兵器的破空声吓得眼皮子乱抖,心想这离过年也不远了,万一出什么意外,他们今天这些值班的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直到看见二人剑指对方喉头,临近三寸处同时收住势,才知道不是拼命,接下来长枪短刀,眼花缭乱,足足大战三个时辰,就为拼胜负。

战到最后,兵器累了,衣服脱了,身上也汗湿了,早上的腊八粥估计也消化完了,彼此气力都所剩无几,这才一起下了场,找个馆子,喝了两壶茶,就着十来个菜吃光半桶饭,把老板都吓着了。

店家不是没看过饭量大的,不过这二人也过分了些,这小半桶米饭换在正常情况下,能吃饱七八个青年,他这里米饭按人数收费,不论量大量小,一律管饱,照他俩这饭量,做生意很难不赔呀。不过看这俩小伙子骨架高大,拳脚健力,就知道体格好,虽然小老板不大高兴,可不敢说什么,看得出来惹火了对方,他这一店人不够打的。

二人吃饱喝足后,这才换了一副面孔,回到以前兄弟情深的模样,起身付账时,发现老板表情瑟瑟,也猜到是把饭吃多了,现在大米很贵,店家估计没赚什么,其实平时都吃不到这么多,但是运动量大了,胃口自然跟着增大,嵘耀多给了些银子,老板瞬间客气了很多,不但送二人出门,还再三问菜合不合口味,请下次再来。

二人出了店后一路走一路说,讲到了关于雅俗的事,彼此约定正式成立情敌关系,以后明争暗斗,互不记仇,看谁最后能抱得美人归。过两日便是成国公府办满月酒,苏晴二胎生了男孩,辉耀都道过两日见面再聊,方才分道各自回家。

话说成国公府这些年子嗣兴旺,本也没计划大肆操办,偏消息才一出,崇庆侯府和定国公府第一时间来给孩子送满月礼,浩瀚还没给出反应,又有王府长史来报,说襄王爷已经向皇上递了奏疏,不日来京喝国公添孙喜酒。

这两年襄王一再说等雅俗长大了,要以雅俗兄长的身份为其添嫁妆,让雅俗一定挑个年纪相仿的郎君,襄王言语中或明或暗否定了自己,是不想国公夫妇抵触,可襄王殿下的年纪只比雅俗大十一岁。太后暗闻李家有女得幼子心,更极力促成此事。

大喜当天,国公府门庭若市,朝中六部内阁,公侯世卿,雅望懿范,车水马龙。

好些老世交不止一次见识到成国公府的鸿图华构,大气峥嵘。男宾客一来先聚于东花厅,人人风雅热情,见到彼此家中宝贝儿皆不吝溢美之词,小辈中属兆辉和嵘耀最受瞩目,兴国公世子弘毅人品尊贵,勋国公世子新杰仪表堂堂,保国公世子良振儒雅温和,一看就和保国公一样古道热肠。

嵘耀兆辉今日碰面一别之前,又开始好起来,不过兄弟是够兄弟,敌人依旧是敌人,二人从现在起开始私底下较劲。

成国公府东西两大花厅极大,男宾席主设东花厅,女宾席主设西花厅,为将筵席摆的宽敞些,府邸另外十余处偏厅此次也用上几处。

开席前,嵘耀、兆辉、新杰、新锐、良玠、良振等人坐到一桌,几个男儿未及弱冠,管事提前来问了一句要烈酒还是淡酒。兆辉嵘耀在家都不让饮酒,只因年少好酒,不利智慧生,况且军中禁酒,良玠、良振、经纬等人在家也都如此。

嵘耀征得意见后便要了淡酒,很快送来一套光素纯净的玉质酒具,夔龙耳青玉壶中盛的是香沁五内的梨花春,菜品与其他桌一样。

此次宴席果尽豪奢,食材集聚一系列山珍海味,大批量有:雉鸡、凫鸭、鲟龙鱼、藏香猪、麋鹿、疆羊、鱼翅、海参、雪蛤、紫鲍等,全场宴席丰富程度堪比唐朝烧尾宴,外加国公府窖藏十余年的汾酒,令满堂宾客大加称赞。

今日几位年纪差不多的世子聚集一桌,相比大家的养尊处优,潇洒自如,新杰刚过的半年受足了精神打压,这段日子紧绷的精神尚未松下来,举动也比较反常,开席才倒一圈酒,新杰一个肘子不慎碰过来,差点儿把壶打掉了,还好被兆辉顺手接稳。

新杰一个心惊,他怕碰坏了这些名贵物件,毕竟在家里从来不用这些玉质器皿,看别的桌都是金酒具,便唤管事的来,让换成烈酒喝。

管事那边立刻上了一个灌满汾酒的五成金錾花葫芦形执壶,并一套高足金杯。新杰看大家都不理自己,连忙起身发了杯子,又给大家斟酒。其他人见凌公子如此,就接过酒壶给自己再斟一杯。

新杰主动邀大家干第一杯,大家都跟着干了,只是看凌公子这般拘谨反常,有些格格不入,便尽量忽略这些不合时宜。

新杰见第一盅喝的这么畅快,又要喝,正准备再给小弟斟酒,一旁的兆辉抬手拦着笑拒道:“方才弟不好驳凌大哥面子,只是弟平日不喝酒,请兄长见谅。”

兆辉说完,嵘耀也笑容满面道:“兆辉确实不喝酒,我平时也滴酒不沾,今日第一杯不敢拒绝兄长好意,但这第二杯真不能再喝,再喝,就错过好菜了。”

大家见状也纷纷开始吃菜,今日菜席让这群豪门公子也都称赞不已。

新杰见大家这般,不得不放下酒杯,暗暗尴尬别扭,低头跟着吃了一通,忽又觉得酒实在美,想要接着喝,他遗传了父亲的酒量,真要放开机会给他练,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又不想自斟自饮,便又扯兆辉要喝酒。

兆辉吃的正高兴,不知凌公子为什么要灌他酒,再三不喝。

新杰一时找不到理由,忍不住拿表妹惯用的说辞道:“小爷们儿不会喝酒怎么行,那还叫爷们儿吗?平时滴酒不沾,今日正好练一练,听说老弟小小年纪就上过战场,怎么今日这点胆子没有。”

兆辉见新杰劝酒还用激将法,有点不高兴,嵘耀却开口解围道:“军中纪律严明,不允许将士随便喝酒,我和兆辉就是上战场哪会儿养成的习惯。”

新杰见这二人一点面子不给,感觉大家好似都在看他笑话,一时急了,便学起了姑姑凌霄的老一套经念起来:“军队是军队,外面是外面,你们现在又不在军中,这官场上的人际交流、礼仪应酬,哪个不要喝酒?这么劝你们是为你们好,别老想着以前的风光,小时了了,大时未必,做人得往前看,还是听哥的话,酒要学着喝。”

辉耀一听这说辞都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说话的!嵘耀年少获二等战功,如今已有秋闱资格,可不是躺在功劳簿上虚度光阴。兆辉军功一等,又在军队从底层士兵往高处步步打磨,日日整军操练,研习兵法,涉猎广博,将领军士无不顺服,更别说如今已被皇帝和太子相中,要留其在京任职。新杰的话很不得体,大未必佳的话怎么乱说呢!虽然他们家交往少,但凌国公人不错呀。

兆辉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当即反驳:“兄长说的有道理,人不能老想着以前的功勋,尤其我们这样的将帅后人,更不能丢先辈脸面,军方出来容易进去难,几年一松懈,就有强将顶上,酒杯一端,想再放回去就难了,所以今天对不住兄长面子了。”

兆辉只是就话论话,不想新杰心思敏感,听完心内过两遍,突然一腔火躁。上一代勋国公,也就是凌国公的父亲,新杰的爷爷,作为将领后人却荒怠军政术业,上战场不行,抢功劳一流,遇事出现点苗头就先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论功行赏又显得比谁都辛苦积极,上战场是玩命的,谁敢跟这样的人一路,打仗不能一边防着敌人还一边防着自己人,所以当时几大军事贵族合力架空勋国公府,直接把凌氏一族赶出军政中心,自然也就间接断了凌氏后辈的仕途。勋国公祖辈积攒的人脉,几乎都断在上一代勋国公手里,也因那位国公爷续娶不贤,容易被出身不佳的老婆和只会摇唇鼓舌的岳家操控。

勋国公府如今门庭冷落,虽说是国公府,可比起崇庆侯府就不知差了多少,听外面人说,自家现在都不如一般侯府,为此常被表妹奚落,更别说萧家兄弟一门两侯,姻亲显贵,崇庆侯府相比如今几大国公府都胜些,所以萧兆辉才这般轻狂不可一世,偏朝廷还有意重用他。

新杰以为兆辉是故意损他,就找话离间道:“萧老弟说的好,罗老弟,你从战场一回来就闭门读书,照萧老弟的意思算是把军务荒废了,想再回军中,恐怕没萧老弟这么容易。”

兆辉还真没猜到新杰又这么说,懊恼的胃口大减。嵘耀也差点接不住招,说一点不恼是假的,平时苦读劳逸结合,功夫兵法也没放松,日日在院里练功练的龙腾虎啸,可不是只啃四书五经,怎么自己读书就等于把军务荒废了,而且还能说成兆辉的错,凌公子嘴头真够损的。

不过二人很快反应过来,不就离间计嘛,不上当就是,嵘耀假装毫不介意道:“兄长所言嵘耀受教了,好在青春尚早,我定不会荒废时光。”

兆辉也拔刀相助道:“太平岁月自然要学文习武,以备国家有召时,不必临阵磨枪,嵘耀想再回军中只会更上一层楼,无论何时,读书,都绝不是荒废时光。”兆辉说完也伸手抱嵘耀肩膀晃一晃,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真漂亮,大家怎么都不知道鼓掌。

嵘耀听完,突然想跟兆辉喝一杯,难怪长辈们话到投机处总要干一杯,不过没用汾酒,喝的是玉杯配的梨花春酒,嵘耀端起夔龙耳敞口青玉杯对兆辉示意。兆辉收到嵘耀敬意,立刻端杯回敬,清脆碰一声,同时潇洒干一口。

新杰见这二人并未争锋相对,自觉失言,就不好再说下去,默默放下酒菜。

良振知道新杰并非有心离间,他因为之前被韩老二骗了,一时间走不出来,天天后悔恼恨,乖张暴躁,所以有意维护新杰面子,随后笑着端起斟满汾酒的金杯对嵘耀和兆辉示意,满口好话相敬。

嵘耀兆辉十分给良振面子,立刻要回敬,见良振喝的是烈酒,忽觉自己若喝梨花酒不够气氛,二人又端汾酒干起来,还彼此开了几句自嘲的玩笑。其他人见此也端起烈酒,准备试试量,互相间喝的颇有气氛,又纷纷找凌大哥喝起来,满桌几杯一碰,气氛又融洽起来。

今天难得来成国公府一趟,嵘耀兆辉心里都在琢磨找机会去见雅俗,未知能不能如愿,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