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依依你怎么回事,这还是人类的体重吗?你就不能克制一点?”成恩贤拿着体重秤追着贺依依跑,“别,别追了!我快喘不过气了……而且,我根本就没有偷吃,它自己涨上去的,我有什么办法!”贺依依跌坐在门前,“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呀!”门忽然被打开,保冬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贺依依面前,“不如,我来告诉你吧。”
贺依依看向保冬阳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镜,”“我已恢复自由身,我是昼暝。”“好,昼暝。照你所说,这个花玺是类似于神的元神结晶之类的东西对吧,这是不是意味着眠衣已经不存在了?”“算是告一段落了。月桂花花玺是继承人的印记,里面封存着眠衣仅剩的力量。如果眠夜得不到继承,它留着,迟早会成为海蜃的目标,”昼暝的领口上露出一个玻璃球,里面小小的花玺散发出金色的微弱的光芒。“只要找到眠夜,一切就能回到正轨了。对了,那个阿善有什么异样吗?”“也是个被动过手脚的,耳后有跟juggie一样的印记,她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还是别大意,假象会迷惑真相。……外面怎么了?在打架?”
伊释城坐在沙发上,“贺依依的体重忽然上去了,保冬阳在帮他做保健特训。”“对了,这个贺依依是怎么回事?正常身形两倍体重,这也太奇怪了。”“先天器官衰竭,眠夜帮他吊命,所幸一直在控制,不然,他活不到今天。”“……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洗耳恭听。”“我是在海志孤儿院长大的,我身上一直带着孤儿院的领养卡。”“对孤儿院还有什么印象?院长是谁?”“感觉自己挺多朋友,一起玩游戏什么的,但是具体的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关于院长,更没有印象了。”
“那你是怎么到斗兽场的?”“我不知道。”“别拿杜撰的的信息糊弄我。”“我没有杜撰。自从你问我之后,我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记忆,但是我真的只记得这些。”“那你最好搞清楚,这是不是你自动填补而不是真实的记忆。你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我记得,我到斗兽场的准确时间是十一月八号。在这以后,我的记忆都是清晰的。”
“十一月八号,对上了,就是眠夜消失那天。”“但是十一月八号之前,一片空白,那个孤儿院,随口就能杜撰一个。”“我倒觉得,她的记忆是被人为地抹掉了。”“怎么说?”“她跟我说了一些小时候具体发生过的事情,人群,事件,都是小孩子的视角,时间线也完整。不太像是能干净忘掉的事情。她有提到一个点,一场突发大火之后,孤儿院的小朋友就陆续不见了。”“是因为无法经营,被送走了吗?”“不是,是今天一个,明天一个。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她认为,自己应该是害怕自己消失,才选择性失忆的。”“如果这个孤儿院是真的,那估计有古怪。”“在她告诉我的当天,我查了这个地方,是有注册地点的,但是很奇怪,所有人信息一点都没有,跟个空壳一样。大概也是时间过于久远,十二年前的消息,不一定有记录。”
“等等,这场大火的具体时间知道吗?”“新闻有报道,十二年前的农历八月十五。”
“我想我知道孤儿院存在的意义了。十二年前的农历八月十五,阳竹轩的建成之日。”
海蜃,你下了好大一盘棋。昼暝闭上眼睛往后躺下。
“阿善,我送你的耳钉,还习惯吗?”“还行,就觉得有点贵重了。戴了几天收起来了。”“它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人夸赞它贵重的。你戴着它,就是一个通行证,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其实,我想问你,你为什么……”
“走开!别碰他!”一阵红色旋风冲了过来,阿善拿起杯子转身就跑。“你们是怎么回事,没发现这个小管家想转了性子一样吗?以前好歹是一只狼,现在跟个哈士奇一样。”余梨珈坐到伊释城身边,“你还挺了解她的,怎么,还培养出感情了?”“知己知彼,对你我都好。任何一个奇怪的风吹草动我都不会放过的。”“少了一个苟延残喘的棋子,接下来你又打算攻破谁了?”余梨珈别过脸去,“这你就别管了,一个不忠诚的棋子,留着只是碍事。”伊释城正眼看着余梨珈,“余梨珈,好久不见。”“……哈?”
“没我允许,不准进我房间。”伊释城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房间的阿善。“不然少爷干净整洁的房间是怎么来的,我可变不出来。”“那么现在请你出去。”“是,少爷。”阿善背着伊释城翻了个白眼。“对了,你的小花盆底下放着这个。”阿善打开手帕,里面包着一枚戒指。
伊释城愕然,时欢的戒指怎么会在这?他看向小花盆,花苞捂得严严实实的。伊释城发现门后的稍瞬即逝的身影。小家伙,你准备开始行动了吗?
“贺依依,我觉得你最好去医院看一下,这也太奇怪了。”保冬阳看着贺依依的体检报告,“你现在的骨龄跟六十岁的老人差不多,我感觉不太对劲。”“我也觉得我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贺依依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我觉得伊释城说的没错,我们身边有些平衡正在被打破。冬阳,你觉得依依是不是一个开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依依体重偏高的原因,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帮他控制。”保冬阳一转身,差点和人相撞。“你……眠,眠夜。你站在后面是要吓死谁啊。”“给他吃这个吧,有效。”阿善塞给他一个小药瓶,转身走了。“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几天她有点奇怪。”“我也有发现,她整个人都阴郁了好多。”“何止啊,全副武装包的严严实实的。戴着白色手套,看起来可阴森了。”
阿善正在整理院子里的杂草,院门外闹哄哄的,她抬起头,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提着行李箱站在她面前。“你好,我是新来的学生,阿暝。”
“你疯了吗还自投罗网,你进来干什么?怕别人认不出你啊?”“我认为,你们需要我的帮忙。”阿暝走到贺依依身边,将手放在他的心脏上,发出一阵紫色的光。“果然,平衡被打破了。”“你看下这个,阿善给的,我没给依依吃。”阿暝接过小瓶子,紧紧一握,顿时冒出大量浓烟,冲破了整个瓶子。“海蜃特产,混沌。能迷幻人的意识,从而丧失求生欲望。”“混账!”保冬阳一拳打到沙发上,房间里没人敢说话。
“先跟你们打个预防针,阿善的情况有可能比余梨珈还严重。对外附身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对内,不如直接安插一个自己的心腹。”“你说她是……”“海蜃有一支秘密圈养的队伍,我记得当年见过一两个,完成任务前,没有记忆,普通人一个。完成任务后,变成活死人。阿善,怕是他专门为了眠夜设的一个局。十二年前阳竹轩建成之时,阿善就成为有朝一日代替眠夜的存在。斗兽场只是一个幌子,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最终的目标。对吧,阿善?”
阿善从门后走出,“你怎么知道我在。”“跟海蜃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隔墙听声这种事你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吧。”“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在斗兽场的一切,其他人,我没有见过。”阿暝瞬移将门关上。“海蜃给你的指令是什么。”“……”“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吗?阿善,现在你已经自身难保了。”阿善看着周围的人,密密麻麻。
“你和眠夜口味真的好不一样。她从来不放糖的。”成恩贤看着一桌子的证物,长叹一口气。
“海蜃给你的指令是什么。”“找到眠夜和你们签的契约。”“你能破解?”“不能,但是可以仿照,将你们签给海蜃。”“怎么找?”“海蜃把你们每个人奇怪的地方都告诉我了,从这些地方下手。”“我们房间的钥匙是他给你的?”“是。”“还给了你什么。”“没了。”伊释城逼近阿善,“线索走到一半断了,可能吗?贺依依的体重为什么重新上升了?”“我不知道。”“你现在嘴硬,有用吗?”“我按照海蜃的指令做事,他没必要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听成恩贤说,你最近穿得全副武装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不仅是他的棋子,也是施暴对象吧?”阿善抖了一下,下意识捂住手腕。“棋子总会有利用完的时候,如果有一天你被海蜃抛弃,阿善,你总要有活下去的能力。”阿善叹了一口气,摘下手套。成恩贤吓得捂住嘴。
“这些烧伤的痕迹怎么来的。”“是小时候那场火,大概是因为这个,我才选择不记得的吧。”“人虽然会因为创伤产生保护机制,但也不会一点后遗症都不留下。阿善,这不是你选择忘记的,别忘了,海蜃不是人类。你的记忆,随时可以被捏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上,也有他的签下的合约,从这个思路出发,阿善,我想你知道你的结局。这么些年你看到的海蜃,会在事成之后乖乖放你走吗?”昼暝逼进阿善。“……所以,这些伤痕……意味着我会回到原来的样子吗?”“那原来的你,是什么样子呢?”阿善沉寂片刻,“我可以跟你们合作,如你所说,海蜃若真在我身上签了合约,我是摆脱不了的。我可以把他的行动路线第一时间告诉你们,同样的,”阿善深呼吸,“我希望你们也能告诉我,我是谁。”
“你相信她?”“不是我相信她,而是她现在只能信任我们。她还有点自己的思考,并没有完全被海蜃控制。”“这种冷冻杀手对于海蜃来说,要多少有多少。我们现在能知道的就是,贺依依的睡眠合约确实已经被解开,他的器官会慢慢失去合约的保护,逐渐衰竭。我们现在得相信医疗的技术,和他本身的求生欲了。”“我明天会搬出去。”保冬阳走到伊释城面前,“这里,靠你们了,依依这边我来看着。努力让他撑到,看到眠夜回来。”众人沉默。
伊释城拍了拍他的肩,“保重。”
成恩贤趴在二楼窗台上看着将行李搬上车的保冬阳。“想什么呢。”“这里越来越空了,好孤单啊。”“大家都有各自的使命,有要做的事,大概这就叫宿命吧。”“没想到被家族嫌弃的我们,竟然也有被需要的时候。哎,现在想想家里的破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了。”莫正枫递出一瓶可乐。“不过我还挺意外,睡眠条约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不然怎么叫神呢哈哈哈。我现在在想,如果我们身上的睡眠条约也被解开了,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呢?”应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成恩贤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叩叩,“进来。”伊释城收起刚刚在端详的戒指,看着走进来的昼暝,“有事吗?”“来看看伊少爷对阿善的说法有什么看法。”“不真,也不假。”昼暝拉开窗帘,月光洒满整床。“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昼暝盯着窗台的月满花,发出细微的光。“先等阿善明天的反馈,如果我们抢占了先机,那么我们就能先发制人。”“如果她不呢?”“她已经做出决定了。”伊释城举起手机,页面上闪动着阿善耳钉的位置。
“伊释城,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没有跟眠夜签睡眠条约,不是吗?”“你回去二楼窗台守夜吧,我要睡了。”“我谢谢你,我睡床。”门一带上,伊释城重新把窗帘拉上,低头看着窗台发出微微光亮。
虽然没有契约,有些事情,却是已经得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