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小子不怀好意,但眠夜是那么轻易会被他打败的人吗?”莫正枫叉着腰透过落地窗往外看,“你前两天还还被眠夜‘撒星星’吗,怎么现在这么奋不顾身的帮眠夜讲话?正枫,你是不是想借机拍马屁呀?”成恩贤蜷在羊绒沙发里打趣道。”“眠夜也是公事公办好不好?倒是那小子来头不小呢,要是他真的打起这里的主意。恐怕以我们几个的力量也阻挡不了。对了,原木呢,怎么不见他?”
时歌悄无声息的推门进来,“时歌,看见原木了吗?”时歌抬起手敲敲怀里的乐章,笑着摇摇头,转身上了楼。“时歌可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来十个伊释城也影响不了他,除了眠夜还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啊?”“所以啊,就是不知道伊释城会对眠夜做什么,才要他也加入我们的联盟啊,万一以后没有人听得懂他说话怎么办啊?”楼顶传来一阵竖琴声,在旁人听来伶仃作响甚是好听,“你听,你听得懂吗?所以啊,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伊释城,谁晓得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们以为伊释城真的会直接去找眠夜吗?”原木打开虚掩的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伊家的势力在伊轮市根深蒂固,市内金融产业的百分之八十都在伊家旗下。不说伊上集团的人才和资金实力上有多雄厚,伊释城本家便可抵过千军万马。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他,那时候他只是跟着他的父亲来参加一个酒会而已,我本来以为他不过是花瓶——在他父亲上台讲话的期间,他和亨利·格里森,就是那个高尔夫球场的霸主,谈到了三年的使用合同。我们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是这样到了他手里。我永远忘不了他跟我谈合同时,像狼一样的眼神,他似乎从来没输过。”原木长长的说完这段话,无力的靠在椅子后背。“我倒是不知道他的实力,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的势力也不差,怎么就这样认输了?倒是你小子,中文进步挺大啊,刚来阳竹的时候,不连二和两都分不清吗,现在噼里啪啦讲一通,原木,有没有兴趣办我们家的终身会员卡啊,我保证文房四宝绝不断货哦。”原木抬起头,真诚的看着莫正枫,“你们家的墨水里该不会有香水的味道吧?”“……滚!”
就在他们在开小小的聚会的时候,眠夜锁上了眠夜城的门,一身正装,绝代风华。
她轻巧的跳过阳竹学院围墙边的荆棘丛,往曲折的后山走去。若仔细辨认,还能看见上次踩过的高跟鞋的印子。
待眠夜回来,鸽子钟不歪不斜的指向傍晚六点,黑色的鸦群在夕阳里显得凄美寂寥。
“眠夜,能不能给我这附近一百公里的地图呢?我实在不知道怎样打发时间。”眠夜看了他几秒,“跟我来。”
主客厅的桌子又长又宽敞,足以容下宿舍的所有男生,眠夜用古老的钥匙打开鸽子钟下方的保险盒,里面分成几个抽屉。伊释城留心地看着盒子上的纹路。“真奇怪,所有的高科技都没有办法对这里定位。眠夜,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伊释城接过地图,是根本没见过的卫星图。“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查吧,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眠夜转身走了。
伊释城打开地图,上面的脉络扑朔迷离。
眠夜走到门口,停下,回头,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伊释城,想要赢,就遵守游戏规则。今天晚上准时回宿舍,不要想挑战我。”门砰地关上。
伊释城换了身运动服,迎面碰上几个要出门的男生。“哦,伊释城,我们今晚想办个迎新会,欢迎你正式入住阳竹,你会来的吧?”“或许吧,先走了。”伊释城一路小跑离开。“什么啊,真是由着性子来,难怪不招人待见……依依,他不来怎么办?”奈御叉起腰,“那就我来啊,我相信零食会很欢迎我的。”“贺依依,要是你真的敢,我保证眠夜收拾你之后肯定连你爸妈都认不出你来。”“奈御!不要诅咒我!说不定这次可以成功呢……”
六点半是月白镇的夕阳场,无论多浓厚的色彩都被掩盖在浓浓的暮色里,伊释城沿着月北河跑步,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为驻唱歌手提供完美的舞台背景。人们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听着白胡子大叔抱着一把残破木吉他,用浑厚磁性的声音轻柔的唱着俄罗斯小调,偶尔也会有知道歌曲的路人轻声地哼着。伊释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又跑开了,但跑了几步,不禁回望,沉浸在暮色里的月光镇亮起了色彩斑斓却不眼花缭乱的灯光,“怪不得有这么多游客来这里旅游,噱头真多。”他抬头,“今晚的月亮好像很圆嘛。”
七点五十分伊释城回到宿舍,灯火通明的宿舍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些人想干什么?”他路过二楼的大厅,忽然就被拉到一处。
“伊释城,你很守时嘛,我们刚准备好,就差你这个主角了。”一个从没见过的运动型的男生,笑起来毫不遮掩,也不顾是跟伊释城第一次见面便推搡着他入座。他抬起手腕,轻巧的操纵着有中央枢纽系统的手表。水晶灯顿时转换成霓虹球,G小调也适宜的响了起来。“这才像个夜场嘛,宿舍里面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不过不能喝醉,毕竟还未成年,做坏事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男生笑了。“看样子你们平时小日子倒过得不错。”伊释城环视四周,音乐鲜花美酒气氛,果然是会享受的纨绔们啊。
男生在他的对面坐下,“我知道伊少爷不喜欢废话,那么就从最简单的自我介绍开始。我是保冬阳,家里是开武馆,也是这里的大哥,所以也有责任带着你们。对我来说兄弟不是身价是否跟你齐平,而是在平时交往是否真心,欢迎你入住阳竹。”
“我是文瓷,想必伊少爷也知道我家是摄影世家,家里人希望我坚守传统,所以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你也可以叫我Jack,不过英语就免了,就算对不起我的英国血统好了,我全身心拒绝英语对话。”“所以啊就算文瓷周围都是金发妞,他也没办法下手对吧?我就不同了,江湖号称‘浪爷’,活的春宫……呸,阅女心经,是阅女心经!”“你就算了吧,现在还是依依这种小正太比较吃香。”
“不要这么说,正枫经验还是比较多的。嗯,正式自我介绍,我是贺依,在这里年纪最小,所以他们都叫我依依,其实我不胖对不对,起码看起来不胖嘛……时歌不要抢我的东西吃!可是很奇怪哦,我明明是跟别人一样的身材,小号的衣服我也穿的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体重会是别人的两倍,地心引力太重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也是蛮烦的……莫正枫!手!离开我的火腿肠!”
伊释城看着身边的人呢笑的笑,醉的醉,外面的夜景灯火阑珊,抬头一看,“十一点五十了,你们想弄到几点?”
“什么?这么快?!时歌,收酒杯,恩贤搬……贺依依让你清垃圾没有叫你吃!住嘴!文瓷拦住他!……正枫,正枫?!该死又跟哪个妹聊天啊?”
让伊释城惊讶的是他们的行动力,十分钟之后,一切如新。执行力不能小瞧呢,伊释城暗想。
可是,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满大厅的人正襟危坐,唯有伊释城不见了。
“搞什么啊,连迎新会都套不住他。”成恩贤愤愤不平,“有什么办法,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嘛,他要是乖乖就范,还是伊释城吗?”眠夜似被下面的窃窃私语惊扰,微微地睁开眼睛。成恩贤和莫正枫乖乖的闭了嘴。眠夜蹙眉,是,他是下过战书了,但行动这么快的,他还是第一个。
十二点钟,所有人的心都在颤抖。
眠夜眯着眼看着大门,鸽子钟的声音一结束,就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伊释城,你别再跟眠夜对着干了,对你没好处。”伊释城看着保冬阳,一脸木然。“别以为我接受你们的邀请就是对你们妥协。”“我这么跟你说吧,即便你再有能力,你也拿不下这里的地皮。要是真有办法,原木早就拿下来了。”
他拿着一杯热牛奶慢慢走着,“是吗,没有一个人成功啊……那我跟你们赌一把,三个月,我会让眠夜听我的。”他转身带上了房门。“痴人说梦。”原木在门关上之前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WOW,your Chinese is very good!”莫正枫在后面夸张地大叫。“谢谢,你的英文好烂哦。”“……滚!”
当全城灭灯之时,眠夜城灯火阑珊。“我回来了,眠衣。”
眠夜倒下一勺咖啡豆,在烧开的炉子旁看着袅袅的蒸汽。“眠夜,是他对吗?”和眠夜一模一样的声音,带着哀怨从黑暗中传来。眠夜不作声响的提起水壶,不一会便传来浓郁的香气。“眠夜,为什么?你明知道他会是最大的隐患。”“我知道,”眠夜急急地打断她,“我很清楚,他很危险。但是眠衣,我们总要试一试。”
伊释城徜徉在夜色星河中,像神秘的猫咪,手机屏幕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眼神也在闪烁。“我知道了。”他关上手机,慢慢地喝茶。
一个人的旅途注定是孤独的,当伊释城挑战眠夜的消息传开后,阳竹的每一个人都达成了联盟状态,“没办法,眠夜是阳竹的神,只要他想打破这个平衡,就连胸大无脑的花痴妹都不会看他一眼。”成恩贤得意地看着独自一个特别突出的校服背影,嘲讽的耸耸肩,“你呀,不要掉以轻心,伊释城不是能明着来的人。”
空荡的大厅里,眠夜躺在贵宾桌的中央,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灯没有亮,暗光中显得庄重神秘,“我们还要在这里被困多久?”她伸出右手放在心脏,食指戒指闪闪发光,紫色的气息缓缓升起,忽然窗外一道黑影闪过,“谁?”眠夜吓了一跳,翻身下了桌子,吊灯轻轻的晃动起来。
“是我,你不需要吃惊吧?现在可是你的门禁时间,没有人敢过来这边的。”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子坐在二楼的窗沿,黑色帽子遮住脸的大半,但肤色的惨白让人不寒而栗。“是吗,我眼前不就有一个吗?镜,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没错,他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镜把玩着手中的小小的镜子,里面却是伊释城的模样,“可惜啊,他也只是钱的奴隶,没把阳竹的传说放在心上呢。现在的商人啊,都只会用钱来判断商品的价值,没意思。”眠夜看着他,他高大,神秘,一身黑色,像极了中世纪的吸血鬼,但阳光伤不了他分毫,难道这是一个死过的人的超能力吗?可他太可怕,“你要是想要,送给你好了,反正越有城府的人不是越对你们胃口吗,这种事情下次请你自己解决,不用通知我。”
眠夜转身想走,但她没有办法,她的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那我们来聊点有营养的话题吧,”他将手中的镜子一合,镜子消失不见,“眠衣最近怎么样?”
眠夜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西方古代名著课程的老师请了假,学生们也自动自觉散了场。伊释城闲的无趣,便起身到了外面,见人群大多数涌向了宿舍,他感到一阵眩晕,伊释城自小对人群过敏,没有朋友,他转身去了最冷清的地方。
像贝壳一样的空无一人的剧场,正适合想事情呢,他在走廊上走着,忽的听到一曲隐隐传来的声音,他下意识停住了脚,这熟悉的乐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伊释城慌张极了。他咽了口口水,脚步沉重的推开那扇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还活着……
但是剧场里空无一人。
他无力的滑下去,将脸埋在臂弯里。
我的亲爱的,你在哪里……
伊释城回到宿舍的时候疲惫不堪,“哟,伊少爷,今天好像状态不佳啊,不打算晃悠到十二点才回来吗?”莫正枫背对着他大声说。伊释城没理他,径直走了过去。楼上响起了钢琴声。
轻柔的,白皙的,滑过琴键,那些白色的花束。
记录过美好爱情的,梦中的婚礼,阳光里的她,看不清楚。
“谁在弹钢琴?!”伊释城努力控制住自己,但明显愤怒的声音引来了大家的侧目。“时歌啊,你不是知道吗,他不能说话,只能通过乐器传递想法,整个宿舍只有眠夜能听懂。你就当免费演奏会,听着就行。”成恩贤没好气的翻着报纸,伊释城也知道自己不好解释什么,默默地转身上了楼。
眠夜从窗口一清二楚的看见伊释城捂着胸口,表情却淡定无比的样子。
她将手放在胸口,戒指又隐隐发着紫光。
时歌,他是你要找的人没错。正在房间弹奏的时歌似乎听到了眠夜的回答,激烈的琴声如雨点般倾盆而至。
晨跑的时候,文瓷气喘吁吁的冲到莫正枫和原木中间,“好消息好消息!听说有个女生要转过来,听说是陶瓷世家的孙女,听说超有气质的……”“所以呢,怎么,你情窦初开了吗?”莫正枫打趣道。“我……我只是想认识一下……”
伊释城在后面带着耳机跑步,没有吱声。
“大家好,我是慕容珞,家里是做陶瓷的,从小就在炉子旁,也不会交什么朋友,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我很愿意跟你们做朋友的。”慕容珞浅浅一笑,似乎带走了文瓷的魂,“虽然吧这个女孩子长得不算漂亮,但毕竟她对了文瓷的胃口,这小子就是个纯情派,我只好免费帮他拉拉红线啦,免得他说我不够意思。”莫正枫理了理衣襟,朝着慕容珞出发,“你好,慕容小姐,”她抬头,眼里闪闪发光。
“那么清纯的女生,在现在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中也算是特别了吧。”原木倚着墙壁在二楼窗往下望。是我错觉吗,以前好像跟她见过,原木眯着眼看着从教室离开的慕容珞。
成恩贤在一旁看着,“也是,文瓷都没有谈过恋爱,与其沦为政治婚姻,还不如真心的来一场小恋爱。”“哟,我们小可爱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啦?你不是一向提倡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的吗?”成恩贤瞥了他一眼,“原木,很多事情都在变,我们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他转身叹了口气,留下落寞的背影走远。原木望向眠夜城,“文瓷情花开,恩贤心情坏,还要应付伊释城,眠夜,真是辛苦你了。”
正在眠夜城的眠夜俯视着阳竹,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学生。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你们也是时候学会自己成长了。
大雨倾盆而至。
伊释城在学生西餐厅细细品着咖啡,昏黄的灯光照在白瓷盘上,将伊释城周围的一切染的颓废。哪怕是餐厅有名的揽客能手苏小童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因为他并不是用一般富家子弟勾引女生用的招数在招摇,这种忧郁的姿态,从背影里就可以感觉到怒气和寒气。
阳竹有多少东西我是不知道的?他愤怒的拿起手机,“喂,”他压着怒气,“时间到了,今天晚上必须把所有资料发给我,还有,”他看看四周无人,“我要孙时歌的全部资料,全部,一点都不能漏。”
孙时歌,你还真是让我烦心啊,伊释城刚想再喝一口,却发现时歌背着一个黑色背囊,打着透明雨伞在下面走着。这个时间?伊释城看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拿着雨伞下了楼。
回到宿舍的人们都在香甜的睡着,眠夜重新换上旗袍,将头发绾起,轻描淡抹,当她穿上红色高跟鞋的时候,二楼的大门开了,“眠夜,你这是要去哪?”邪魅至极的声音再度出现,镜以君王的姿态坐在屋宇上俯视一切,“月光殿。”眠夜继续冷静的涂抹,“那个地方现在可不归你管了,你最好适可而止。”眠夜抬头,看着坐在隔窗上的镜。你可真像吸血鬼啊,想把世上的一切都掌握。“镜,你管不着。”眠夜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高跟鞋笃笃的敲着地板,“现在为止,我还是阳竹的主人,”眠夜勾起嘴角,眼角却是无奈,“你只要对你的主人忠诚就好,告诉他,眠氏不会毁在他手上。”
时歌在小巷里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下过雨后的小路泥泞不堪,他用伞艰难的撑着地,即便前面是一大片杂草地,他也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前。
“这家伙是要去哪里?”伊释城在后面琅琅跄跄的跟着,白色的裤子溅上了泥水。手机忽然在裤子里震动,他慌忙地拿起来,“喂?!”
“释城先生,你要的资料已经传到你手机上了,请查收。”“呵,你还是学不会找时机呢,自己去跟秘书部交辞呈,我回到伊上的时候,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他挂断电话,却发现现场只留下一串脚印。
伊释城,你追时歌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在大雨洗礼后的山谷悲怆地回响起来。
那天的曲子,在手风琴里缓缓流淌,像刺一样扎进了伊释城的心里。
为什么?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伊释城慌乱的往旁边的方向走,跌跌撞撞的,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到底通往何方。
十一点四十五分,眠夜看着一个个紧张的男生,“又是他?”“眠夜对不起,我们找不到他……”成恩贤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能再放纵他了。”眠夜放下脚,转身进了眠夜城。
大门砰地关上,锁已牢牢扣上,男生面面相觑。
眠夜从床头拿出一小瓶精油,滴在茶几的香盒里,炉里顿时升起不寻常的白烟,隐约可见形状,“羽,帮我查一下他的行踪。”那团白烟在空中凝成一个球,向窗外飞去,她关上炉盖,走到衣柜前。
一把拉开衣柜,全是清一色和黑白,她抬起右手,戒指放出绿光,所有的灯一瞬间消失,只听见黑暗中蜡烛燃烧的声音。
窗外的镜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打开镜子,里面是昏倒在地的伊释城,他的脸上是不寻常的皱眉的表情。
“眠衣。”“眠夜,时歌又去弹琴了是吗,我听到了山脉的恸哭。”眠夜打开灯,一排小蜡烛,正中央的吊灯。“是他妹妹的忌日,他又弹了‘死爱’,那个会让某人痛苦一辈子的旋律。”眠夜脱下外套,开始翻阅报纸,眠衣轻叹一口气,“要不是我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会遇到这么头疼的事,是吗?”眠夜拿起另一本书,手在微微颤抖,“我连累你太多。”
“我本一体,你怪自己就是在怪我,当初既然选择在月白镇生存下来,就要料到有这样的结局,眠衣,这是我们的命。”“不,我们不是认命的人,”眠衣躁动起来,“伊释城身上有赢的可能。”眠夜合上书,“可惜,他不容易控制啊,他反而是我们第一个要对付的人。”
“时间不多了,眠夜,我想你懂的。”
莫正枫看着眠夜城关了灯,偷偷摸摸的跑到外面接电话,“喂,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人家想你了嘛。”手机那头是娇滴滴的女声,“我跟你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而且我不会公开违背眠夜的规则,你还是考虑一下他吧,喜欢你的人是他,”说罢想挂电话。
“麦言怀孕了,”她的声音又急又犹豫,“两个星期。”
他咽了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回到耳边。
“跟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么什么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女生在那头笑了。
阳竹学院的消息传播速度不亚于地震时的震源速度,当莫正枫将手搭在慕容珞肩上的时候,贺依依吓得零食都掉了,“正枫,你……文瓷怎么办?!”
莫正枫低头,慕容珞朝他一笑,“当然是先到先得啊,我情场高手不是浪得虚名好不好。”他闪闪烁烁不敢看文瓷,他们曾经是分享过彼此内心最深处秘密的兄弟,如今文瓷的眼里,再不见对他的信任。“慕容,这是怎么回事?”文瓷走到笑得灿烂的慕容珞面前,她是他的女神,有史以来第一个。“小枫跟我表白,我对他印象又不错,所以就交往咯。”
文瓷抬头看着莫正枫,“你怎么能这样,”他顿了顿,眼底有掩盖不住的悲伤和愤怒,“你自己看着办。”
慕容珞看着文瓷离开的背影,在风里微微的笑了。
走过拐弯处,莫正枫松开了放在慕容珞肩上的手。
“怎么,这么快就厌了?我还以为你会很入戏的呢,没想到也只是表面功夫。”“那是因为我对你实在是没有兴趣,”莫正枫转到另一个角落,远离慕容,“怎么,你对自己当真那么有自信?你知道吗,你从来就不在我考虑范围。”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她一头直发,白皙的娃娃脸,清纯的外表下却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心机,“你也别想太多,我对你也没兴趣。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我会好好安顿麦言。”
“你调查我多久了?”“才两个星期而已,别紧张,我还没有想对你的家产下手,那堆墨水白纸也只在老人家眼里才是艺术,不然你也不会出来找乐子不是吗?”慕容珞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文瓷,我可是帮你认清了她的真面目。”莫正枫将口袋的手机关上。
文瓷将头埋在臂弯里久久没有抬头,保冬阳看着上课时间快到了,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这时眠夜经过,身上的寒气让保冬阳不寒而栗,“我……”“知道了,你们去上课吧。”
眠夜在他身边坐下,“是因为慕容珞?”“是,我看不见她的时候觉得乱极了,可我能怎么办?正枫比我更了解怎么讨好女孩子,她喜欢那小子多一点也是正常的。”文瓷抬起头,眼睛明显不是因为熬夜做翻译而变得通红,“文瓷啊,你比正枫幸运多了你知道吗,因为你看世界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眠夜拿出一本小册子,“文瓷,爱没那么简单。”“眠夜,我都快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以至于我们这样听你的话。”
“因为我是管家,不仅管事,也管你们的心啊。”眠夜站起身来拍手,“你知道的,管理人心越比称霸商界难多了,文瓷,好好珍惜你们现在的友谊,哪怕有一天他看上去像变了,可能也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