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爷爷身边的陈管家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
湛宇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陈管家微垂着头：“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说，可是要是我不说出来，我觉得对不住老爷。”
湛宇侧头看他。
这位管家伺候了老爷子五十年，对老爷子始终忠心如初。
管家抬起头，看向绿草如茵的花园。
“癌症已经转移到老爷子的骨头里，医生说他最多只剩半年。”
湛宇眉心皱起：“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之前我们没去寺庙朝拜，其实是去了B省做治疗，那里来了几个专家。”
“这是专家汇诊后得出的结果。”
老爷子身上有毛病，湛宇一直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是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十年前起，老爷子的身体就大不如前，接受了几次手术后，表面上是好了些，可是只有老爷子知道自己的身体，那会他就说，他那副身骨架撑不了多久。”
“那会你大哥还没成气候，你又在国外，家族里的牛鬼蛇神成天觊觎着接班人的位置，老爷子只能隐瞒着他生病这事。”
管家声音哽咽着：“老爷这些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湛家的接班人，你知道的，他为这个家族奉献了一辈子，让家族繁盛延续下去是他最大的心愿。”
湛宇紧抿着双唇。
沉默数秒，管家沉声道：“老爷说，三少爷你可以走了。”
管家转身回房子里去。
湛宇感觉体内某个地方一阵刺痛。
二楼书房内，老爷子双手撑着轮子，身体前倾，他尽全力想要站起来，手肘突然发软，整个人多回到椅子上。
管家推开门，刚好看见这一幕，他连忙走上前。
“老爷，我给你拿拐杖。”
湛宗仁：“拐杖也帮不了我。”
“阿宇走了。”
管家：“走了。”
湛宗仁摆摆手“去吧，去爸那个孩子带过来。”
管家忍着泪：“知道老爷。”
==
包厢内沉默着。
倪磐已经完全明白黄薄的来意，他想借用她与李杰的关系，从李杰手中拿到范臣的犯罪证据。
倪磐：“我认为你的判断有问题，就算是真得，我也不会拿感情这事去糊弄别人。”
黄薄轻笑：“我的判断是不是有问题，你一试便可知道。”
“至于你说感情糊弄，我认为你不必有这种心理负担。”
“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李杰的心理是有问题的，他对待人的感情不是我们一般认为的爱情或者亲情。”
“而且，他是一名罪犯，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在合法合情的基础上调查案件，不存在利用感情。”
“当然，你也要适当把握好分寸，别让他真得爱上你，又或者说你爱上他。”
倪磐把李杰的资料往前一推：“我办不到。”
黄薄从牛皮纸袋里取出领一份档案，递到倪磐面前。
档案的第一页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
是倪磐的爸爸，刘国修。
黄薄：“刘国修涉及二十五年前的一桩贿赂案，当时这案子几乎没有经过任何调查程序便草草结案，结案的理由是当事人及相关证人因事故离世。”
“但根据最新的情报，与联丰物流幕后的操作者有密切的关系。”
黄薄加重了语气：“也就是说，你爸的死与范臣有极大的关系。”
他指向丽丽：“丽丽是我们警方与证监局高层共同安排下的调查人员，彻底核查这幢历史悬案。”
倪磐看向丽丽，丽丽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黄薄眸色愈发加深：“刘国修生前尽忠职守，是一位优秀的公务员，可是他却遭人暗杀，并被冤枉受贿这种见不得光的罪名。”
“弟妹，如果单纯为了顾虑一名罪犯有可能存在的爱情，而放弃追查真凶，对刘国修及他的太太才是极大的不公平。”
包厢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倪磐拿着刘国修的档案，指尖在照片上来回擦动。
最终，倪磐没有答应黄薄，只是说会回去考虑一下。
尤丽丽：“黄警官，磐姐的父母走了这么多年，难道磐姐心里就没想过她父母是被人害死的。”
黄薄呷了一口茶：“也许，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不敢去怀疑。”
==
从餐厅出来，倪磐打了辆车回去富芸公寓。
打开八楼的门，厨房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倪磐走进厨房，湛宇正在厨房里炒菜。
“你什么时候回来。”
湛宇回头：“半个小时前。”
倪磐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桃子味的朗姆酒，掀开瓶盖，依靠在变门框边看着湛宇。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shirt，因为炒菜的关系，后背的白衣有了浅浅的汗迹。
湛宇的身材是九头腰身，高腰长腿，加上他常年的锻炼，结实凸起的肌肉在半透明的白布内隐隐若现。
湛宇把菜从锅里舀起在碟子里。
他转身走到倪磐面前，夺过她手中的酒瓶：“饭都还没吃，就喝酒了。”
倪磐嘴里还含着一口酒，她双手勾住湛宇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压下来，
对着湛宇那两片薄唇贴了上去。
香溢的桃子酒精味在两人唇齿间流动，湛宇感到唇角被舔了一下。
倪磐嘴角勾起坏意：“你现在也喝拉。”
湛宇把她压在门框边，惩罚地揉亲了她一番，倪磐胸前的扣子被扯掉了一大半。
“不吃饭了？”
“先做完。”
衣服掉在了厨房门口，两人滚到了沙发上。
风气云涌后，倪磐去浴室洗澡，湛宇继续回去厨房把剩下的菜昨晚。
倪磐从浴室出来，桌面上放着三菜一汤。
“我想回去我妈那里住几天。”
湛宇：“阿姨有事？”
“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好。”
倪磐吞下两口饭，瞅了他一眼。
湛宇眼皮底下的淤青很明显，比今早看到的更深了。
倪磐想起莫大伟的话。
现在还能取保候审，一旦受到刑事指控后就很难说。
倪磐：“咱们的电脑系统里不能查到被篡改程序的痕迹吗？”
湛宇：“可以，可是我不想这么做。”
倪磐眼眶红：“你保护他，他也不会感激。”
湛宇微笑：“我不要他感激我，这是我欠他的。”
倪磐：“李应在天之灵不会同意。”
湛宇：“人死了就是没了，谁知道他同意还是不同意。”
倪磐低下头扒了几口饭。
湛宇把肉夹到她碗里：“放心，不会有事的。”
倪磐抽搐几下：“你要是去了监狱，我就和你分手。”
湛宇：“好，等我出来，我再回头追你。”
倪磐：“那时候我都结婚了。”
湛宇：“我闹到你们离婚。”
倪磐凑了他一拳：“变态阿你！”
湛宇握住她的拳头，拇指在掌上摩了几下：“不会让你等那么久的。”
“我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