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集团的快递收集点。
店长:“小高,你这个月又没休假?”
高云正蹲在一堆快递件里头分类新到店的快递:“我休假做什么,一个人在床上滚床单。”
店里的人都发出了笑声。
三十岁的店长也笑:“话是这么说,人还是要休息,别年纪轻轻熬出一身病。”
高云把挑拣出来的快递装车:“有钱赚自然就忘了生病。”
店长嘀咕道:“同样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那个陈桂明真是完全不靠谱,从早到晚没见他派出多少个件。”
高云笑笑:“店长,我去送件了!”
店长摆摆手:“好咧,小心看路。”
高云离开店面,看见湛宇正在里店门口两三米出的位置看着他。
高云笑着跑了过去。
湛宇淡淡一笑:“下班没?”
高云憨厚地搓了搓鼻尖:“还有一车。”
湛宇:“一起去。”
高云:“好咧。”
某小区大门一侧的烧烤档前,湛宇买了几串羊肉,两罐可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辆三轮小货车上。
高云从小袋子里头抽了根烧烤串条,大口咬了两块肉:“香!”
湛宇笑:“还习惯吗?”
高云嘴里含着肉:“习惯!这里收入比咱们那高多了。”
湛宇:“奶奶怎么样。”
高云:“开心许多,宇哥你介绍的那间疗养院环境也太好。”
湛宇点头:“那就好。”
高云挠了挠头皮:“宇哥,多亏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给我介绍工作,给我钱,又介绍医生给奶奶做手术。”
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突然哽咽了,眼眶红通通。
湛宇:“怎么,还准备像个小姑娘一样哭鼻子。”
高云擦了擦眼角。
湛宇:“钱是借你,不是给你,要还的,奶奶是你的,也是我的,你不是总说奶奶更喜欢我。”
高云衣袖蒙着脸,使劲地点头。
湛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路边的烧烤店热火朝天,老板挪出了两张叠桌,铺开了摊子。
“高云,问你个事。你还记得李杰吗?”
高云用衣袖搓了两把脸,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李杰,记得啊。”
“他离开店里后,你知道他去哪?”
高云:“不知道,他那人孤僻,我没见过他跟人说话。从早到晚还带着顶帽子,挡了半边脸,好像很怕别人看到他那样子似的。”
湛宇“嗯”了一声,高云说得没错,记忆中仿佛他也从来没正面与那个人对视过。
高云换了个话题:“对了宇哥,最近站里发生了几次空单号,有几个客人说看到了到货,可是来到我们这又没找到件。”
“后来我们一查,又发现他那个货去了别的地方。”
湛宇:“最后货找到没?”
高云耸肩:“没找到,不过他们都买了货运险,都赔了,反正金额也不高。”
湛宇:“行,你吃完赶紧干活去。”
高云:”宇哥,找个时间喊嫂子出来聚聚。”
湛宇挥了挥手:“好。”
湛宇回来上怀后没多久便接到高云借钱的电话,他奶奶心脏病住院了。
云宁也是个大城市,但经济相对落后,好医生不多,湛宇把高云接到了上怀。
手术后奶奶身体逐渐好转,高云也大概知道了湛宇背景的雄厚。
湛宇没有要掩饰什么,他安排高云到追风集团下的一个快递站点上班。
==
倪磐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打开衣柜想拿湛宇的一件T-shirt穿。
她衣帽间里面的衣服有许多,除了上班通勤的衣服,居家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性感蕾丝少布。
倪磐实在没办法接受。
倪磐套上衣服,正准备关上衣柜门,瞧见衣柜下方的一个小方型保险箱。
她老早就注意到这个保险箱,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关上衣柜门,刚好大厅外传来关门声。
倪磐走出卧室,湛宇正在喝水。
“回来啦?”
湛宇放下水杯向她走过来,正想张开双臂,又缩了回去。
倪磐倒是先抱住了他。
湛宇:“我还没洗澡。”
倪磐:“我不介意。”
湛宇推开她:“我介意。”
倪磐笑:“洁癖!”
湛宇从兜里拿出手机塞到倪磐手里,然后走入浴室洗澡,倪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人缩在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看了一会电视,茶几上的手机在震动。
倪磐瞅了一眼,屏幕上显示“妈。”
倪磐收回目光,继续看电视。
湛宇的手机对倪磐是采用开放式的政策,密码是湛宇的生日,他去洗澡或者不方便带手机时就把手机塞给她保管。
虽然如此,但倪磐从来没有私底下翻看他的手机。
茶几上的电话安静了下来,但数秒后,又开始震动。
这点打电话来,会不会是有急事。
倪磐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电话接了。
“阿宇,是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倪磐想了想,她们倆好的事还没有和家里人提起过。
她突然有些后悔接这个电话了。
肖晓慧似乎也很惊愕从儿子手机里听到女人的声音,一时间也没说话。
话筒内沉默了数秒。
倪磐硬着头皮道:“阿姨,湛宇在洗澡,等会他出来后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肖晓慧反应了半拍后,连声道:“好好好。”
湛宇从浴室出来,发根上还在滴水,他挨着倪磐坐了下来。
倪磐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给他擦头发:“你妈刚才打电话找你,我接了。”
湛宇“嗯”了一声。
倪磐擦了一会,把毛巾拿进浴室,出拉时,见湛宇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
倪磐:“你不给你妈回电话吗?”
湛宇:“不回。”
倪磐:“可是她给你打了两次电话,可能是急事。”
湛宇:“她身边有许多能人,有急事自然有人会帮她。”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倪磐乖巧地挨着他坐下。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情感类的访谈节目。
一位母亲向记者倾述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如何不懂事抛下了自己的孩子,后来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希望孩子能原谅自己。
镜头一转,去到女儿的镜头。
记者问:“你可以原谅的母亲吗?”
女儿十分冷漠:“她扔下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倪磐连连叹息。
湛宇放下杂志:“叹气什么。”
倪磐:“觉得那位母亲很可怜。”
湛宇冷讽:“抛夫弃子的女人有什么可怜。”
倪磐:“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她十八岁就生了她女儿,十八岁,许多人十八岁都只是个孩子,又怎么可能照顾好另一个孩子。”
湛宇:“生之前就应该考虑好,没考虑好生下来做什么,害人害己。”
倪磐不同意:“许多事情哪里能考虑得那么多。也许那会她就是很爱那个男人,也许她本来是想当一个好母亲。可是因为认知问题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又也许她根本就是被迫怀孕的。”
“就像你妈妈生你一样,难道她当年也会把所有已知未知都考虑一遍然后才把你生下来?”
茶几上的电话又开始震动。
倪磐拿起电话递给湛宇:“你妈又打来了,快接。”
湛宇看向倪磐,女人的明眸一闪一闪地,清澈见底。
“想什么,快接,你妈找你肯定有事。”
倪磐直接滑过屏幕的绿圈。
“阿宇?是你吗?”
湛宇“嗯”了一声。
话筒那边的女人开心地笑出了声:“你最近有时间吗?妈妈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湛宇想也没想:“没有。”
身旁的倪磐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湛宇又改口:“本来是没有的,不过现在有了。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带给你看看。”
肖晓慧笑声更明显:“好好好,那姑娘的声音很好听。那就周末中午好吗?”
“好。”
湛宇把电话递给倪磐:“满意了?”
倪磐挑眉:“一点都不满意,你干嘛把我拉下水。”
“拉下水?”湛宇不解:“你用这么热情恳切的目光看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把你介绍给我妈认识。”
“!”
倪磐咬着牙,她什么时候热情恳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