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取笑我吗?”
“明明赞美之辞,何来取笑之意?”余非说道:“既然已看了小时候,那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去婚礼吧。”
“收到。”
两人来到了婚礼现场。
雕梁画栋极可爱,精致装饰亦可喜。
然而比之良人佳偶,则黯淡无光。
“这场婚礼,我母亲出了不少钱。”柳依说道:“但余非后来还她了,他说,给我一场婚礼,是他应尽的责任。”
“乐奏箫韶花烛夜,风流玉女才郎。同心结上桂枝香。如鸾如凤友,永效两双双。莫把画堂深处负,笙歌引入兰房。满斟玉斝醉何妨。南山堪作誓,福禄应天长。”
“怎么念起词了?”
“难道你忘了?这首词,你后爸在婚礼上念过。”
“好一个南山堪作誓,福禄应天长。可最终我们还是离婚了。”
“祝福不是预言,所谓福分,还是要靠人自己追求。”
“我们走吧。”
柳依正要转身,却被身旁的余非一推。
片刻间,她就到了台上。
“宝贝,你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吗?”
柳依沉默了一会。
所有的宾客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这种场合,最怕出什么幺蛾子。
“我愿意,但我有一个条件。”
“宝贝,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如果我办不到,我就努力办到。”
“不用不用,我的条件是,也请让我照顾你,”柳依说,“爱的关系是相互的,要想真正达到水乳交融,琴瑟和鸣,只靠一个人是断然不行的,再者,人都有劣根性,长时间受人照顾,便觉一切理所当然,而这种想法,自然是爱的阻碍。”
“好好好,那你也来照顾我。”
两人情到浓处,便轻轻一吻。
随后,“这是我的婚礼,也是我的葬礼。”柳依蓦地说道。
此语一出,宾客议论纷纭。
“大喜之日,怎么能说这种话?”
“不妥不妥,这新娘还是太任性了。”
“我倒觉得其中必有深意,不知新郎又会作何理解?”
“宝贝,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说婚礼是爱情的葬礼,不是很合适吗?”柳依说道:“可我不是这样认为,在今天我所要埋葬的,是过去的我。过去的我,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哪怕在恋爱时也是一样。所谓的爱情,说到底,只是我取乐自己的工具罢了。可这样一个我,若贸贸然地进入婚姻,势必会杀死真正的爱情。所以我要为其举行葬礼,将其埋葬,以便保护爱情。”
这是柳依笔下最后的一段话,事实上,她已去世多日。
她的女儿,在为她整理房间时,偶然间翻到这笔记本。
笔记本上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我写的最后一部言情小说。
女儿垂首落泪,悲恸不已。
正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母亲还留了一个小便签。
其上写着:亲爱的女儿,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去世了,你不必为此太过悲痛,这本是自然之事。对了,你看到我写的最后一部小说了吗?请认真读一读。我已搁笔多年,对小说的质量,断不敢夸口。但其中的真情,委实出自我的肺腑。你可能会嘲笑妈妈,一个即将离世的人,竟然还幻想过去。但妈妈想对你说。我的的现实之笔,已经不在我手中了,但你的笔仍在你手中,所以你要敬小慎微,切莫自以为是,杀死爱情。
这时,柳依的外孙女,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
“妈妈,外婆家好好玩。”
“虽然好玩,但我们现在回去吧,你爸爸估计等急了。”
“咦?妈妈不是说爸爸是笨蛋,这段时间不想再理他吗?”
“他是笨蛋,我就是爱笨蛋的人。好了,乖女儿,妈妈不想辜负外婆的一番苦心,我们走吧。”
“好嘞!”柳依的外孙女,在走之前,朝着柳依的照片,眨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