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扬州府衙。
院内花匠陆伯在为花圃浇水之际,发现了一个黑衣人昏倒在假山后,吃了一惊!随即异于常人地恢复了镇静。翻转黑衣人的身体……骇异低呼一声:“沙师弟。”说完,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抱着他急奔内院。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扬州刺史顾兴臣衣衫不整地来到居停堂,在此伪作花匠的大师兄陆千机极是悲痛地对他道:“沙师弟被一种怪异的掌功所击伤,如果不输真气为他疗伤还稍好点,一输入外气就狂吐鲜血,于今他的受伤时间过长,失血太多,恐怕是救不了啦……”
顾兴臣闻言,极为惊骇把向沙师弟的腕脉,竟然沉时极为缓沉,疾时极为迅疾。显见他活不了一时三刻了。用商议的口气对大师兄陆千机道:“师兄,你以后要为我作证,我想用‘泣血归元’的推宫过穴手法让沙师弟暂时清醒片刻。”
陆千机闻言一震,知道施展‘泣血归元’的推宫过穴手法会使沙师弟沙云再无一丝生机,受伤的人被这种手法救治后,都会在回光返照一阵后死去,而沙师弟系为师门注重,万一今后被师门得知在沙师弟受伤的身体上施展了这种绝命手法,追究怪罪下来……于是,用极为含糊的言语回答道:“师门已把查清留艺堂老板的底细的重担托负给你顾师弟,你自然有权处置与之相关的一切事宜。”一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神情在脸上稍现即逝,马上换成一付悲切的神情。
顾兴臣听他如此一说,暗骂一声,好奸诈的老匹夫,但又无法对他发作,把对陆千机的狠意用到双手上,上下翻腾,连指点向沙师弟的伤躯,得到‘泣血归元’施展完毕,沙云和呻吟一声后,慢慢张开初还是失神的眼睛,随既便神采飞扬,眼睛十足。
沙云和一醒过来,便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受伤似的,意欲起床来。
顾兴臣见状慌忙止住了他道:“沙师弟,你受伤还未康复,暂不宜下地,说到此急促地问他道:“你昨晚遇到什么凶险情况了?”
沙云和被顾兴臣的提问勾起了昨晚受伤的情形,立马骇白了脸,断续地说道:“钢珠……珠……掌……”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死了。脸上仍保留着骇异的神色,只是在逐渐失去体温的情况下,呈现出一股莫名的诡异……
顾兴臣见状,一时还不能接受沙云和咽气的事实,双手扳着他的双肩,不停地推搡着渐已失去体温的尸体,狂喊:“钢什么珠?……钢珠掌什么?……钢珠掌什么?……”就如输去全部身家的赌徒一样不甘心地干嚎。
过了一会儿,顾兴臣从失态中恢复过来。用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似的,向陆千机干笑一声后,温和地道:“大师兄,死者,逝也。我们也犯不着为他的死去而过多的伤悲,是不是?我从懂事以来,大师兄都对我们做师弟的一向都是照顾有加。我也一直以来都是极为钦佩大师兄的才智,此次师门要我担当在此负责监控留艺堂的重任,无外是看在师弟我有皇命在身,便于掩饰的缘故。不然,查探这样一个关乎于师门今后发展大计的重任,还不是要师兄你来担纲。”说到此,面色变得更为和善地接着说道:“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我想烦请大师兄你以茶客的身份走一趟留艺堂。不知你意下如何?”
陆千机初听这个平常眼高于顶的师弟拍自己的马屁,有些怪怪的感觉。素知这位顾师弟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早已提防在心。直到听说是派自己以茶客的身份走一趟留艺堂,才放心不小。沉声应了个“是!”后,急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改扮装束,前往留艺堂不提。
顾兴臣看着陆千机离开后,仍对他刚才未及时承应作证之事怀恨在心,对着他的背影暗骂一声:“不知死活的老屁股!”随后转身,急快地撕除沙云和的衣服,看到尸体上人一个紫色的掌印印在他的肺部。由于中掌有了一段时间,被掌功所击伤的地方,血肉都已经坏成一团紫肉泥。搜遍记忆,想不起有何种掌功有如此霸道。再看其它地方,亦没有找到什么伤痕……勿见他手中似握有一物,连忙掰开一看,原来是一粒钢珠卡在掌心劳宫穴上。把它取出来,擦除上面的血迹,只见这钢珠与其它用作暗器的钢珠有诸多不同,钢珠上竟有八个极为对称的对穿孔……沉思一会儿后,也想不出这钢珠上穿孔的原因。就手从沙云和的尸体上撕下一块干净的黑布,把它细心地包好,放在怀中,步出。
不久,外面进来几个健仆,把沙云和的尸体装入一个黑布口袋里,封好口,抬着,飞奔而出。随后,又进来二个俏丫环,打扮抺拭一番,见堂上没有什么异状后,才施施然离开。
良久,檐口翻下两个人来。竟然是身着绿袍的颜老太婆与她那个梳冲天羊角辫的小姐。她们轻盈下地后,颜老太婆一面讨好地拍了拍她小姐身上的灰尘,一面卖弄地说道:“小姐,我的眼光不错吧。这外狗官肯定有几个伴身。到时,您可以收复他们,然后造大声势,还不怕那几个主儿不露面?”
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没有理会她的啰嗦。心中仍在回想刚才看到那个狗官从尸身手中拿出的钢珠的模样,尤其是那钢珠上面极为怪异钻了几个小孔……复一回想到昨天在留艺堂中的那个账房先生所使的钢珠,他在使得它飞转时,竟然没有破空之声……有孔的钢珠在空中飞转时怎么会没有声音呢?……蓦然,记起祖传的札记上介绍过有一种钢珠……不!是有一个在二百多年前大展神威的武林高手所用的武器……一念及此,面色大变!更不由自主地惊异出声来:“不好!是他们!……”不理颜奶奶的讶异,拖着她就往外跑。刚欲上房施展轻功驰向留艺堂,便被穿好官服的顾兴臣撞见了。
顾兴臣见府内凭空多了两个外人,见她们毫不避嫌地在院中飞驰,全然不把府中的护卫放在眼里,更可恶的是见着了自己还直撞而来,暗自大怒!举手闷声拦住了她们。
梳冲天羊角辫的少女信手一挥,把他击下地,来了个狗吃屎。看都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顾兴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一个暗亏!和着血,吐出被撞落的一粒门牙,惊惧与狠毒地望着她们的去向,竟然提不起胆量去追。
此时,去探查“留艺堂”的陆千机竟然不顾惊世骇俗地施展轻功从天而降,见到顾兴臣后,也不及察看他的那付衰样,急切的道:“他们不见了,师、师弟他们不见了,留……留……艺堂的账房、妇孺都不……不见了。”说到此,理顺了一下因急促飞驰的气喘后说道:“留艺堂里除了雇请的伙计外其他的人全部无影无踪。”说完才看清顾兴臣这个狼狈形状,不由一呆。
顾兴臣初见从天而降下一个人,以为是刚才击向自己的其中一个返回重寻自己的晦气,刚欲施展阴功杀他一个束手不及,待看清是陆千机,随后又听到他的回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也顾不得拭去嘴角的血迹,喃语道:“不见了,哈……不见着人了,沙云和……死了……哈……顾兴臣啊顾兴臣……你连一个小丫头的一招都接不信……你……你难逃师门处罚……不见了……”说到此,突然运功反拍向头顶,一时脑桨四射,痛苦地低呻吟一声,倒下,全身几下,竟然死去。
陆千机被这个情况吓坏了,四下地环视一圈,见周围没有一个人,马上跃上房,把轻功施至极限向西驰去。
下午,留艺堂的东主弃楼而走与扬州刺史死在官邸的两件事传遍扬州城。
没几天,就又传遍江湖。
皇上得到加急邸报,龙颜震怒!令部、史部组成办案组,责成他们六十日之内查明扬州刺史死在官邸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