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明……
奇怪这个宫装少女竟似一点都不怕死了,反而用极为委屈神望着自己……不!是望向自己身后!意念刚及此,双手麻痛,双掌不由自主地各自抓着一块似是令牌之类的东西,自己改变先前欲震慑众人而凝功不发,后在全力出的同时,亦发出的掌风,却齐齐地消失!心中大骇,知道身后来了一位,至少有一位是自己不可力敌的绝世高手!逃意顺藤摸瓜顿生……念头刚起,欲纵身逃遁之际……先发话的那个妇人的声音又自威严地在耳边响起:“凡逃离者,杀无赦!”心中犟劲顿生,反手向发语的源头把手中之物用‘明珠有泪悔当初’独门暗器手法击去,同时身形陡然斜飞,一式‘片片枫叶谁是秋’的绝世轻功身法使出,欲极快逃离这个险境。
皇太后和皇上说了自己想见那少年一面之后,皇上沉吟一下后,同意了。
待到她们到达四海客栈时,已是比唐朝凤慢到片刻,皇太后在轿中看到竟有一个不知死活的青衣老者正在如猫戏老鼠般地击向闭目等死的孙女,心中惨痛无法形容,一边用传功入耳喝止那位青衣老者,同时也借机传给孙女,随同而来的四个宫妇见到这个场景,亦大感震惊,竟有人向公主递撂爪子?亦不由叱吒出口。
皇太后说完就移步向前,见那青衣老者不知死神在向他招手,竟敢孤注一掷再次攻向孙女……为恐孙女有失,把手中的两块沉竹令发出击向那青衣老者,而人已离他不足四尺,为顾及身份,没有偷袭于他。复又见这青衣贼子欲逃走,就手接过他反袭向自己的沉竹令。同时,发语四位宫女,要她们先困住他,自己却急步拥唐朝凤入怀,百般呵慰爱孙女。
唐朝凤见奶奶抱住自己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切地哭了起来,良久方止。
皇太后默查孙女周身大穴,见她竟全身穴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立时明白伤她一这个青衣老者功力非同小可,如今当务之急是把他抓住,孙女疗伤事宜……一眼看到李长庚跪着却抬头看着自己的神情,怀抱唐朝凤,用缩地成寸的绝世轻功走到李长庚面前,出指向他腰中大穴。
李长庚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她点了穴道,但练武之人都自然有抗力在受击打顿生。
皇太后从他抗力之中认出了他的武功路数,威严地吩咐他道:“你是六阳子门下,老身现在要抓住那个伤我孙女的贼子,无睱为她疗伤,你现在用海天神功逐渐为我孙女疗伤,此事生了,必有后报。”
李长庚做梦都希望有此美事临身,喜出望外地道:“前辈但请放心,贵孙女会老朽会全力救治,何况她是见义勇为,为救老朽而受伤,救治之事义不容辞。”毕竟自己诚心想救宫装少女。说到这里只是把“不求后报”中个字强咽了下去,万一有求呢……
皇太后见状,知六阳子门下均是硬汉子,向来说一不二,放下这桩心事,把孙女交给长身而起的李长庚。
皇太后看到李长庚老实地照自己吩咐为孙女盘坐疗伤后,满意地向他表示了了一种含有谢意的笑。转身站在四宫女的困龙阵边,冷喝道:“你们真为我丢尽了脸,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尚未把这贼子拿下,还不给我退下来?!?”
四个宫女闻言花容失色,知太后今日动了真怒,各自使出几个假身后撤去剑阵,齐齐地跪在地上。
陈天明做梦都想不到困缠自己一炷香时间之久的剑阵被那个先前发话的妇人训得一无是处,心神俱震!暗自向四周留意退路,好伺机逃离走,顾目之下,发现院中的人除了为那宫装少女盘坐疗伤之外,就剩下茫然不知所措的江明与自己,还有看似仅是中年的美妇没有跪下,其他的人都颤抖着跪倒在地……心中大骇。飞快地看了一下她的衣着打扮,竟是皇宫中的服装,知道自己此时面对的一定是皇宫内身份超凡的人物,突忆起白发妖魔在镇江府外不由自主地下跪的异状,冷汗顿生,全身吃那冷汗一袭击,激棱一下打了个寒颤……知道自己伤了那宫装少女,惹下了这桩大祸,现在已是生死关头,暗运神功,意图借她一击之力逃离。
皇太后目光如针一样地刺定他,平息了心中一些怒火后沉声向陈天明问道:“你是何人门下,听到老身亮明了门户,现了本门令牌,难道你师门尊长没有向你说过‘四海归一沉竹落,五湖浪卷魂魄飞’?”
陈天明听到‘四海归一沉竹落,五湖浪卷魂魄飞’这句话,浑身如遭电击般地一震,知道自己能够安然逃离是不可能的了!逐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老父名声上,看能否使她有所顾忌,逐用双手做了个手势给她看了,并恭敬地道:“家在三界外,人在五行中。”言毕换用求饶的语气对这宫装妇人道:“在下和令孙女相斗,纯属误会,请看在尚未铸成大错的份上,我愿自毁容而去,异日再要家严前来致歉与面谢,不知您意下如何?”说完微有惧意地看着她。
皇太后见陈天明做了一个手势之后,眉头一皱,心中纳闷:他怎么会是那个老怪物的儿子?一想到孙女竟被此人伤了!心头便怒气翻涌,偏头看了一下,孙女的伤势已复原。有了主意,便沉声对他说道“你既然是五行尊者的犬子,老身亦不要你毁容以报我不杀之恩。如果老身强要你一命,日后传出江湖,说老身以大欺小,于沉竹门名声并无益处!”说到此用根本不容他拒绝的语气说道:“老身给你二条路,一是接老身三招;二是陪老身孙女重新打过一场,你可以使出你全身所有本事,你们再比个高下。”
陈天明听她竟给了自己如此二条路,看她如此疼爱她那孙女,而自己的‘勾魂神功’的火候尚浅,绝对无法接下她全力攻向自己的三招。而要自己和她孙女再打过一场,分明隐有戏弄自己的意味,心中暗怒,但又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表露于神色之间,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惟恐她改变主意地急忙答道:在下自知功浅招疏,万不能接下前辈三招,而和令孙女重新相搏,刀剑无眼……?
皇太后见他明智地选择不硬接自己三招,略有放他之意。复听他又说和自己孙女相搏刀剑无眼云云,分明是他又瞧不起自己疼爱之极的孙女的武功,于是怒道:“如果,你和我凤儿动手过招,生死由命。”说到此高声道:“那老叫花子,把我孙女抱过来!?”
李长庚闻言高声答道:“令孙女的伤势还有一二分未复原,您……”边说边把唐朝凤抱了过来,递给太后。
皇太后见这老叫花子点了孙女的睡穴后疗伤的,一把接过唐朝凤,解了她的睡穴,从怀中掏出一粒碧绿的药丸进神智尚清醒的孙女口中。
唐朝凤待这药丸在口中融化后,就清醒过来了,看清是奶奶抱着自己,连忙问道:“您把那臭贼头抓住没有?”
皇太后慈爱的望着唐朝凤,说:“你奶奶不能对小辈做得太绝,现在奶奶为你压阵,你就凭自己的所学,去把他擒下来,凭你如何处置,怎么样?”
“那臭贼头全身都是骨头,擒来后,猫嫌狗厌!不若待凤儿拿下,废去武功,交给京兆府尹处置。”唐朝凤见有奶奶撑腰,一扫刚才等死的可怜光景,仿佛陈天明铁定会败在自己手下,一付玩世不恭的模样。
“好!凤儿你好些防备一下,不要让他狗急跳墙咬伤了你。”说完从怀中掏出三块沉竹令交给她道:“你快点打完这一仗,现在临近中午时分,待会儿,你父皇知道你溜出宫,奶奶我都保你不得。”
陈天明见她们祖孙俩旁若无人的左一句狗贼,右一声臭贼头,早说气炸了心肺,如不是惧极沉竹令是现时自己的身手不可推挡的话,早就恶言相向,及至听到后来,得知那宫装少女是当今公主,那宫装妇人是当今皇太后,冷汗直冒,知道自己无论胜负,下场都是极惨,如果赢了,诚然皇太后说不予追究,但不保日后官府不会插手,冒犯当今公主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那皇太后说是说让自己和公主相搏,难保不在激斗之下,借物传功给她的孙女,这一仗不用想都是自己以惨败收场。废了武功交给官府,那滋味一定生不如死……心中顿时大是后悔,当初怎么会出这样一个馊主意———着人假冒皇榜上的人……事业,名利,亲情……一切都在这个残酷的事实面前变得遥不可及,忆及纵横天下,环顾群雄的豪情壮志,在这个曾只用了一千招就轻易打败过自己父亲的沉竹门下,变得极为可笑……
唐朝凤一晃身,见陈天明脸色一时激奋,一时惨白,变幻莫定地呆立在那儿。唐朝凤对刚才百般戏谑自己的这个恶魔恨极在心,把手中的沉竹令一合,一声轻脆的金属撞击声过后,咬牙切齿地对陈天明道:“臭贼头,还不前来受死?”
陈天明听到唐朝凤的辱骂,气血一冲,刚欲上闪不顾一切拼了她,突又见她手中竟拿着三块沉竹令,尤如一盆冷水浇头,万念俱灰。神情极为复杂地望着皇太后道:“草民先前不知公主身份,冒犯于她,现于今时已至此,草民已无话可说。只是惟望太后成全草民一个心意,如若草民今日身死,还望太后着人送信于家严。”说完哀求地望着太后。
皇太后闻言,点头道:“如果你今日死在这里,老身以太后和沉竹令主的双重身份的名誉答应你这个要求,并保证你产亲从不受株连。”
陈天明闻言面色稍有喜意道:“谢太后恩赐!”说完望着唐朝凤道:“公主请稍等一下,待我和跟我一同来的公子哥儿说上二句话。”
陈天明说完坦然转侧身子,一点都不怕唐朝凤会偷袭自己的神情,大步走到江明面前,阴森地一笑后,对仍是茫然无束的江明道:“你早就是该死的人。”也不待江明回过神来,左掌一挥,使尽全力,一掌将江明劈死!同时,右手迅速从腰包中掏出一粒毒丸,入到口中咬碎吞下,立时倒地,几下后,死去。
皇太后刚觉陈天明行动可疑,无奈相距甚远,更未曾料到他如此阴险残忍、奸诈狡猾的人会自杀,赶到他身边时,已完全断气。
皇太后见时间紧迫,已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停留了,急忙从唐朝凤手中拿一块沉竹令递给李长庚,嘱咐他前往华山无果崖下“中天别院”去报信给五行尊者,此时刘再桂似也知道要皇太后马上要回皇宫了,顾不得礼数,躬身急步上前,向皇太后述说了这里所见到的情况。
皇太后听到刘再桂的汇报后,诧异地看了江学风一眼,步到他面前,温和地对他说道:“这位少年侠士,请暂住四海客栈,待到明年上元节身在要事相询。”随后走到京兆府尹刘家辉面前,对跪着的他说:“你派人安葬好那两个死人,此中发生的一切事情,你没有半点责任。”说完,抱着唐朝凤飞身纵入轿,在绿珠待四宫女的抬着下,飞快地出了客栈向皇宫方向,急驰而去。
刘再桂则飞身上房,一闪即逝。
跪着的众人因礼仪的限制,一直低头,并未曾发现死了人,亦未察觉到皇家的人已走了。
刘家辉见众人仍是跪倒在地,亦不去说破,急忙令几个官差把尸首搬走,亦不交待什么场面话,把黄金交给江学风,看江学风还不知怎么回事的疑惑神色下,急急地离去,皆因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要赶快回家洗净秽物与晦气。
李长庚见那官员模样的人把黄金交给江学风则喜翻了心,大笑几声后对江无风道:“老弟今日遇到贵人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半月吧?“刘向云在京兆府尹刘家辉走之际,就推测到了场中的变化,早早起身,飞快跑到后院去换衣服去了。
众人被刘向云的奔跑声所触动了心思:莫不是皇家的人走了!偷偷地抬起头见院中连官差都无声无息地走了,连忙起身,看见院中有一滩血迹,个个都害怕得要命,颤抖啰嗦地各自回房了。
李长庚见此地非谈话的地方,拖了江学风的手,急步回房,到房中细细地解释自己推断的前因后果后,不提。
大年初一,大雪纷飞。
白雪飞舞,繁花千树。
冻风狂啸,搜谑万家。
大清早,四海客栈掌柜刘向云为拍马屁,前来给江学风他们二人说恭喜,并为他们二各自送了一套银狐缝制的新袍。
早饭过后,李长庚穿上新袍,贴身藏好那块沉竹令,拿出十两黄金,作别江学风,顶着风雪踏上了去华山的征程。
江学风则在李长庚的劝说之下,安心在客栈住了下来,等候宫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