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阳四怪

这日,结束禁足的白灵,一身白衣,正无所事事地坐在云来客栈里喝茶。

昨日,她去沈家庄探望云姐姐,无意中听到沈伯伯和爹爹在书房中的谈话。沈伯伯提起南阳老怪竟突然出现在向阳城,并传其手中握着滇国圣物,如此竟神秘失踪。神龙帮二帮主莫名中毒而死,而白府宴请之夜,莫掌门竟被绝命煞袭击,一连串的事情,绝非巧合,二人预感,武林恐怕要掀起一阵大风浪了。

此刻的白灵,心中也是疑惑重重。那日被绝命煞掳去,与他相处下来,觉得此人并非如江湖传说中那样可怕,倒是也有他的可爱之处,白灵想起那微微红着的脸,不禁出神。又想起他身上的伤,不知道他的伤恢复的如何。随后,不紧轻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他可是把你掳去,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你竟还担心他,你到底怎么了?”想着,又莫名其妙的一阵发笑。突然想起那日在自己落魄之下施予援手的流云,还有那温暖的笑,她竟觉心中矛盾重重。

突然,一个身高不到五尺,衣着破烂,面容枯瘦,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只见此人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径直往搂上走去。

那一脸谄媚,正在店内迎来送往的店小二回头一瞧,鼻子哼了一声,急忙拦了上来,冷笑道:“敢问客官,是否走错门了?”老头子挑了挑眉,道:“老夫要来的便是此处!”店小二用冷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老人,笑道:“本店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吃得起的,我劝客官还是换个地儿吧!我瞧那……”

未待店小二说完,只听“嗖”的一声,从老头子袖子里飞出不知何物,直奔店小二张着的嘴。店小二未待反应,便生生吞下了那物,随后便是一阵干咳传来。半响后,只见店小二脸涨得通红,抓着自己的喉咙,双目圆睁,怯声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只听那老头子冷哼一声,道:“有眼无珠丸,让你以后狗嘴能吐出象牙来。”说着,伸手将店小二往旁边一推,店小二竟几个踉跄,远远的甩出两丈余。在座的众人见状,纷纷低下了头,不再敢往老头子身上看。

店掌柜见状,皱了皱眉,走到那早已如惊弓之鸟般的店小二面前,偷偷地对他耳语了几句。二人推搡了半天,店小二便瑟瑟缩缩的爬起来,慢慢走上了楼。待来到老头面前,低头哈腰笑道:“大爷......大爷大驾光临......让......让我们小店蓬荜生辉,不知......不知大爷有何吩咐?”老头斜目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看来这个有眼无珠丸见效够快,这么快便能吐出象牙了!哼,给老夫上一坛酒。”

店小二早已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若不是扶着那桌子,早就瘫坐到了地上,他断断续续道:“大爷......大爷说的可是......一坛?”老头顿时气的横眉竖目,一把抓住店小二的领口,怒道:“怎么?小子,你觉得俺老夫喝不完那一坛子酒?还是怕俺老夫付不起钱?”店小二忙解释道:“不是,客官,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给客官取来!”

老头一把推开他,店小二一个站立不稳,再次跌倒在地,忙踉跄起身,连滚带爬的滚下了楼。不一会,上楼来,往桌上扔下酒坛,便又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

白灵正自纳闷,哪来的老头,如此蛮横无理?突然,感到脚下剧烈的一阵晃动,忙探头往楼下看去。只见一个手持拐杖的驼背老婆子走了进来,满脸皱纹,神色凶狠,那脚步却是铿锵有力,拐杖触地也是掷地有声,见她往楼上看来,白灵忙缩回了头。

刚来一个怪老头,再来一个凶狠的老婆子,店掌柜和店小二早已噤若寒蝉,互相拥抱缩到了角落。老婆子也径直上了楼,在老头子边坐了下来。老头子见到来人,纵声长笑,往面前的碗里倒了两碗酒,端起其中一碗,举到了老婆子面前。老婆子右手握住碗的另一边,二人竟自运功,半空中的碗竟一动不动,碗里的酒,竟一滴未溅。突然,只听“砰”的一声,二人手里的碗顷刻化为碎片,碗里的酒溅满了桌。

老头子却哈哈大笑起来,抬起右脚置于凳子上,侧身看着老婆子,道:“老婆子,几年不见,功力可是长进不少!”老婆子沉了沉脸,喝道:“老头子,几年不见,脾气较前倒是更胜一筹了。”老头子伸手摸了摸络腮胡,笑道:“没有老婆子在我面前叨扰,自是自在得多。”

话音一落,只听“嗖”的一声,老婆子的拐杖里射出一枚飞镖,老头子吓得屁股往后滑出一丈余,飞镖便赫赫的立在了他原来的裆前位置处。老头子心有余悸,转头喝道:“三娘,开玩笑而已,何必认真?”

未等老婆子开口,一阵狂笑传来,只见一个面容粗犷的男子走了上来,头发仅灰白,双眼有神,如鹰的目光射向桌边的两人。白灵定睛一看,那男子的双袖,竟是空空如也。未等邀请,男子便径自坐到了二人的桌旁,笑道:“二哥,三姐,几年不见,你们还是老样子啊,哈哈!”笑声刚止,此人却突然拉下了脸,沉声道:“可惜大哥不在。”

旁边的二人闻声,也是一脸悲痛状,默默叹了口气。突然,那老头子拍案而起,喝道:“他奶奶的,想我南阳四怪当年在林郡也是叱咤风云。如今大哥竟生死未卜,要是被我查出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食了他的肉不可。”

不远处的白灵听罢,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传说的南阳四怪之三怪,他们口中的大哥,想是几日前被掳走的瞎子,如剑手。那矮个子老头,如果没猜错,便是风靡江湖的来去如风、杀人于眨眼间的“如风腿”。而那老婆子,定是那精通易容术,专杀无情男的“花三娘“。而最后来的男子,便是传说中双足招式如雨的“空袖人”。

他们此次聚首,难道只是为了报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能为了兄弟,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向阳城?

这时,如风腿喝道:“如剑手的名号,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能如此神秘的将他掳去,必非等闲之辈。二哥,三姐,你们有何想法?”花三娘冷哼一声,道:“如此行为,也定不是哪些满口仁义的武林正派人士所为,何况,量他们也没有如此本事!”空袖人喃喃道:“若不是武林正派,大哥又得罪了哪门哪派?”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又道:“难道是为了那滇国圣物?”

白灵一愣,手中的杯子突然跌落桌上。只听“嗖”的一声,一枚飞镖朝她飞来。未待白灵闪身,一名华衣男子突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那枚飞镖,便被他夹在右手的两指之间。

白灵双目怒睁,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那淫恶下流的玉占。只见他轻轻的将飞镖放在桌上,色迷迷的盯着白灵,口中却道:“有话好说,一个小丫头而已,何必大动干戈?”说完,云淡风轻的拿起白灵面前的另一杯茶,未待白灵出手相拦,便一饮而尽。

花三娘见状,又是几枚飞镖射出,却被玉占几个空翻,纷纷抓在了手里,口中竟也含着一枚。他“呸”的一声,将口中飞镖吐出,却是双手凝力,手中的飞镖竟朝另一桌的三人飞去。那三人未料到此人竟有如此身手,纷纷闪身,躲过飞镖,却蓦地一个腾空,来到了玉占面前。

玉占微微一笑,道:“三位前辈,有话好说,我二人只不过是无知小辈,岂劳前辈三番五次出手?”空袖人目光凛然,道:“无知小辈,如此身手,想必武林中也再难找出另一人。”

玉占笑道:“前辈过奖了,只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让前辈见笑了。”此刻的白灵,竟是惊得哑口无言。未曾想,此人身手竟是如此了得。再者,面前的男子还是那淫贱下流之人么?若不是曾经见识了他的风流,白灵打死也不会相信,面前风度翩翩的男子,竟是那样的一个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这时,如风腿冷哼了一声,道:“三妹,四弟,还是尽快找出大哥的下落要紧,莫要与这小子再纠缠,浪费了我三人的时间。走吧!”说完,竟带头走下楼去。另外的二人见状,再次瞪了白灵和玉占一眼,便跟着离去。

白灵见状,快步来到了二楼的窗口,目睹着那三人离去。

玉占缓缓走了过来,笑道:“没想到你我二人如此有缘,竟又再见面了,你说是与不是?”白灵看着那恶心的笑,竟突然来了气,举掌便向玉占袭去,喊道:“无耻淫贼,鬼才跟你有缘!”

岂料,玉占也不愠不怒,侧身一避,笑道:“姑娘可听说过打是爱,骂是疼?姑娘见到在下,便即刻出手,岂非是爱上了玉某?”白灵依然朝他屡屡出招,喝道:“做梦,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爱上你这样的无赖流氓!”

几招下来,玉占反复相让,白灵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下去,也讨不到好处。突然灵机一动,趁他躲闪之余,从二楼的窗口飞了出去。落到了马路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玉占,见他目光看着她身后的不远处,并无追来的意思,便微笑转身,却看到易寒和吕千落二人正迎面朝她走来。白灵看到吕千落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心情低落到了极点。那日白灵在沈家庄遇到吕千落,正想装作没看到,擦肩而过。谁料,吕千落却上前拦住了她。她颐指气使般,宣称自己与易寒自小青梅竹马,还把自己右手臂上被易寒小时候咬下的印记高高举到白灵的眼前,一边炫耀,一边还不忘警告她离易寒远点,吕家与昆王一直有婚约,如今,易寒与沈云的婚事作罢,自己作为吕家第二个女儿,只要易寒愿意,爷爷肯定愿意成人之美。

白灵本想明白地告诉吕千落,自己对易寒并无意,可想起她处处与自己作对,存心想让她难堪,便声称如果易寒大哥愿意,自己也没意见。气的吕千落当场出手,要不是沈浪相拦,想必她得输给那千金小姐,岂不反让自己难堪?如此想着,故意低下头,欲趁二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不料,易寒抬头,远远的看到白灵,突然展露笑容,快步追了上来。吕千落好不容易让长风公主说服易寒陪她出来散心,没想到遇到白灵这祸害,心中的恨,顿时无处发泄。

她也快步跟了上来,来到白灵面前,未等易寒开口,便搂过易寒的手臂,佯装微笑道:“白灵,你三番四次的惹祸,白伯父没把你禁足?如今又出来捣乱?”白灵挑了挑眉,不禁想道:“难怪爹爹那日大发雷霆,肯定是吕千落在背后落井下石、挑拨是非,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挑了挑眉,道:“我出来捣乱,干你何事?”说着,还不忘看了看吕千落搂着易寒的手。

易寒忙挣脱吕千落的手,干咳一声,道:“白灵,你要去哪?”白灵抿了抿嘴,面露不悦,道:“我忙的很,哪像某人,日日无所事事。易寒大哥,要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再会。”

易寒看着白灵坚定的背影,心中难免一阵失落。想到昨日父亲的来信,昆国如今四面楚歌,各族异心萌动,父亲催他尽快与吕家结姻亲,获得吕家的支持,如若不遵,父亲择日便会前来。想到此,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灵转身离去。许久,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心中更是烦恼不堪。

白灵沿着南阳四怪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前往摩天崖的小路上。突然想起玉占和吕千落带来的不快,便伸手采起路边的野花,将花瓣摘下,随手扔在路上,竟不知,身后远远的铺满了一路,格外的夺目。

流云踩着一路的花瓣,默默跟随,听着前面的女子嘴里不停地嘀咕,什么“无耻下流”啦,“丢人现眼”啦,“背后中伤非君子”啦,听着听着,眼神竟慢慢变得温柔,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轻笑出声。

白灵闻声,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流云,惊喜道:“流云,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流云双手交于胸前,微笑地看着她。如果自己有心伤害,她早已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如此没有警觉之心,他真好奇,她是如何活到这么大的。

一个时辰前,他刚得知,南阳四怪的另外三怪聚首向阳城,便匆忙赶去。未料,却碰到玉占与白灵过招,本欲出手,却发现白灵从二楼窗台跳了出去。而白灵与那一男一女的谈话,也被他全部听了去。她与那男子,到底是何关系?为何见到他与另一个女子一起,便如此不悦?莫不是她在吃醋?如此想着,竟一路跟了过来。

上次一别,如今再见,竟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他缓缓开口,笑道:“从客栈出来,我便跟着你了,你竟一点都没有发觉?”白灵一愣,问道:“那你看到我和玉占打架了?”流云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灵又道:“那你听到我和易寒大哥他们说的话了?”流云道:“听到了一点!”白灵突然红了脸,脱口道:“听到了什么?”此话一出,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蓦地转身,竟快步往前走去。

流云追了上来,问道:“你要去哪?”白灵道:“我......我随便逛逛!”说完,竟是满脸通红,眼神闪烁。流云打趣道:“没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时候,脸会红的像柿子般么?”

白灵气恼,道:“谁说我撒谎了,我……”说着,转念一想,又道:“你呢?又为何在这?”流云微微一笑,道:“随便逛逛!”说着,径直往前走去。白灵气滞,嘟了嘟嘴,追了上去,道:“哪有这么巧的事?我随便逛逛,你也随便逛逛,竟能逛到一起?”流云看了看她的表情,顿时忍俊不禁,笑道:“如果我说我俩有缘呢,你信么?”

白灵一愣,刚才玉占也说他们有缘,那时候的她,除了气愤,便是嫌恶。可如今,这话从流云口中说出,她竟是心中欢喜,笑道:“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倒是跟我开起玩笑来!”说着,与他并肩往前走。

流云看了看她,打趣道:“虽然武功平平,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哪里热闹,你便往哪里去。”白灵哼了一声,道:“谁说行走江湖就必须是武林高手?你不是说过,那些只是虚名么?”流云哭笑不得,道:“榜上的是虚名,可武林中可是卧虎藏龙,打起来可都是真刀实枪,你不怕?”白灵脱口而出,道:“怕什么?这不还有你么?”流云一愣,她这么相信自己?可自己,真的值得她相信么?

待二人来到山上的摩天崖,已是太阳西斜。白灵纳闷,循着南阳四怪的踪迹,竟然来到了摩天崖。他们为何要来摩天崖?难道也认为追杀莫天仇的黑衣人与掳走如剑手的是同一人?

未到摩天派入口,二人便听到前面的喝声传来。流云忙拉着白灵,倏忽间便来到了不远处的树后。流云探头看去,却不知,此时的白灵,却是一脸寻味的盯着他,正在思考他的武功到底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半响后,她也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南阳三怪并排站着,而不远处,却同时站着莫天仇和秦牧,还有摩天派、独孤派一众弟子。白灵正纳闷,秦牧何时来了摩天派,二人看起来,似乎已经冰释前嫌。

此时,花三娘缓缓道:“没想到秦掌门也在此地,我三人今日并无意冒犯,只是来询问莫掌门一件事,还请莫掌门不吝赐教!”

莫天仇皱了皱眉,喝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摩天派与你们南阳四怪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又何来赐教之说?识趣的赶紧离去,否则别怪我无情!”

如风腿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纵声长笑,道:“莫掌门说的不错,我南阳四怪是你们眼中的江湖毒瘤,你们摩天派顶天立地,自是不会与我们为伍。我们今日只想问一个问题,还烦请莫掌门赐教一二,我三人自当离开!”

莫天仇眼神闪烁,大喝道:“你们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竟不由分说,凌空飞起,朝那如风腿袭去。那势如破竹的掌风,让旁人看得胆战心惊,而如风腿却是气定神闲,待双掌来到面前,方“嗖”的一声,便不见了人影,一眨眼,却出现在莫天仇身后。莫天仇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空翻,躲过了一招,再一个旋转,双掌齐出。十几招下来,二人一时竟不相上下。

正在众人看呆之时,流云只见,那莫天仇的手,竟以闪电般的速度,朝如风腿手中递去一物,随后便收招,撤回了众人中。

如风腿退回到花三娘身旁,朝面前的众人喝道:“没想到堂堂武林正派,竟如此蛮不讲理,我三人好言相求,你们却如此咄咄逼人。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妹,四弟,我们走!”说着,朝旁边的二人使了使眼色,三人便转身离去。

待三人离去,莫天仇大笑道:“秦掌门,让你们独孤派见笑了,今日被这三怪扰了我们的清净,还请莫掌门和贵派弟子今夜宿于摩天崖,明日再走,如何?”

秦牧沉思片刻,道:“也好,如此便多谢莫掌门盛情了。”说完,众人相继转身走了进去。

白灵长叹了一口气,悄声道:“真没劲,跟了这么大半天,这三怪竟如此客气便走了!”说着,转身欲走。流云微微一笑,道:“这样便放弃了?”白灵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放弃,你还能干嘛?难不成那三怪还会回来不成?”

流云嘴角含笑,道:“那可说不定,走!”说着,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白灵一看,那不是去往摩天崖后山的小路么?忙追了上去,喊道:“喂,你到底猜到了什么?”流云也不理她,径直往前走。

二人来到后山时,已是天黑时分。白灵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微微喘气,道:“走了一日了,我要休息一会!”流云见状,笑道:“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练功,这半日的功夫,竟能喘上气?”白灵嗔了他一眼,道:“练功也要看有没有天赋,你这种天赋异禀的人,又如何能理解我们这种资质平平之人的无奈?”如此说着,心中却想道:“大好的时间,不用来玩,用来练功,真是没劲!”

这时,不远处传来年轻男女低低的打情骂俏声。白灵好奇的走了过去,躲在岩石背后偷偷探头看去,发现一男一女正背对着白灵并肩坐着。

男子的左手搂着女子的肩,右手似在抚摸女子的手,嘴靠近女子的耳朵,似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女子不禁娇嗔一声,对着男子就是一阵嬉笑怒骂,道:“老不正经!”男子见状,笑道:“改日我便请求师父登门提亲,我们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说着,又是一阵上下其手,女子在男子的怀里挣扎着,道:“不要......不要嘛,等我们成亲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嗯......”声音却是沉醉的低吟。

女子嗲声道:“爹爹肯定不会答应的,摩天派一向与独孤派不合,他岂会让我嫁与你?”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男子情不自禁的亲了一口,道:“子琪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让莫掌门看得起我,如果不行,那我们……那我们便生米煮成熟饭,他肯定拿我们没办法。”说着,又亲了一口。

原来是莫天仇之女莫子琪,和那独孤派大弟子丰尘。平日见丰尘一派君子之貌,没想到竟如此下流无耻。女子假意推托,忍不住捶打他的胸口,柔声道:“你倒想得美,要生米煮成熟饭,也得我依你方可。”丰尘一听,将她搂得更紧,又是一阵上下其手。

白灵看着他们耳鬓厮磨的热乎,竟不由得红了脸,羞得转过头去。不料对上身后的流云,二人四目相对,白灵霎时觉得浑身滚烫滚烫的。一把推开流云,跑了开去。流云探头看了看岩石后的二人,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流云快步追上白灵,看着她那羞得通红的脸,不禁想打趣她,便道:“白灵,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白灵并不知道,其实他刚才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面前的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白灵顿时觉得浑身发烫,支支吾吾道:“没.......没看到什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流云也快步跟上来,表情轻松,随口道:“不就是一男一女在打情骂俏,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罢了,你羞什么?”白灵一听,双手捂住脸,低下头去,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流云见状,心里一阵欢喜。跟她在一起,总是觉得如此轻松。

刚走出一里,不远处便传来一阵拐杖声,二人一惊,纷纷躲入了黑暗中。

黑暗中,突然出现四个人影,其中一个人影道:“如风腿,今日若不是我急中生智,便被那秦牧看出了你我的关系。你们以后莫要直接闯入我摩天派来!”

白灵心中大惊,听此人的声音,是莫天仇无疑。那另外的三人,肯定是今日的南阳三怪。没想到一向以仁义见称的摩天派掌门,竟与这南阳三怪沆瀣一气。

只听如风腿道:“我三人也并不知道秦牧在此,还请莫掌门莫要见怪。莫掌门现在可以回答今日的问题了么?”莫天仇道:“那日袭击我的黑衣人,是绝命煞无疑。但我并不知掳走如剑手的是否也是同一人。”

花三娘道:“我南阳四怪与流星门从无瓜葛,他为何要掳走大哥?二哥,我想他们并非同一人。”空袖人也应了一声,表示同意。

这时,莫天仇冷哼了一声,道:“有无瓜葛,未必见得。我猜,他们是同一人!”三人异口同声问道:“莫掌门这是何意?”

话音一落,四人皆默默不语。半响后,莫天仇道:“只因那日杀我之人,手中拿的,便是那失踪已久的干将剑!”“干将剑!”四人又是一惊,如风腿问道:“莫掌门,你确定?”

莫天仇道:“这干将剑,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手中的定是干将剑无疑!”花三娘道:“不可能,当年,我们并未留下任何活口,难道此人并非干将剑后人?”莫天仇冷笑道:“花三娘,十几年不见,你的脑子难道也不好使了?若不是后人,又岂能将干将剑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你难道没有听说,绝命煞之剑,快、狠、准,宝剑出鞘,便会一剑封喉!”

花三娘冷笑道:“若是如传说的这般,莫掌门却为何还能站在此?”黑暗中的白灵,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为那日自己的鲁莽出手而后悔不迭。旋即想道:“这几个人听到干将剑,竟如此反应?到底有何秘密?还有,他们口中的后人,到底是什么后人?”流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嘴角微微扬起。

莫天仇喃喃道:“那夜,若不是一个小丫头无意出手,打乱了他的招式,我岂会有命在此?信不信由你!”说着,顿了顿,又道:“既然我回答了你们的问题,现在轮到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了!”

如风腿道:“我们自会去证实莫掌门今日所言,莫掌门但说无妨!”莫天仇道:“滇国圣物再现,江湖都传,此圣物在你们南阳四怪手中,是不是真的?”

空袖人冷哼一声,道:“真是可笑,若在我四人手中,我们早到了南郡,又岂会在此地?这定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让武林人士与我等为敌。”

莫天仇沉思片刻,再次问道:“确实不在尔等手里?”花三娘狠狠敲了敲拐杖,怒道:“莫掌门难道不相信我三怪?”莫天仇纵声长笑,道:“怎么会?我也只是提醒三位,莫忘了他人之恩,小心小命不保!”

如风腿哼道:“多谢莫掌门提醒,若是对我南阳四怪有恩的人,此生定当不负!我们也提醒莫掌门,若那绝命煞真是干将剑的后人,莫掌门可得小心谨慎了。”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白灵揣摩道:“他们口中的恩人又是谁?南阳四怪武功如此高超,竟也如此敬畏?还有,拿到滇国圣物,为何要去南郡?”一时想得出神,突然忘了身边的流云,一回头,竟生生地撞上了去,不料身子却往后倒去。流云见状,伸手搂过她的腰。四目相望,却听到莫天仇大喝一声,道:“谁?”

流云一把抓住她的手,二人闪身离去。所幸,白灵的轻功尚可,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逃出了十几里。未料,那如风腿的轻功,与她相比,更是了得,眼看便要追了上来。流云一惊,搂上白灵,只轻轻点地,便飞身而起。

再逃出十几里,二人方停了下来。白灵回头一看,如风腿竟未追来,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流云见状,忍不住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白灵,你这脑子想的都是什么?”白灵用手抚摸着被打疼的额头,却也不恼,笑道:“我要想的太多了,你问的是什么?”顿了顿,突然正色道:“没想到莫天仇和那南阳四怪竟是一丘之貉,亏我上次竟出手救了他,简直是瞎了眼!”

流云轻笑出声,道:“你瞎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多一次也不多!”白灵嗔了他一眼,道:“你不跟我抬杠会死么?”流云突然正色道:“没想到他们背后还有人!”说着,眼里竟突然变得冷冷的。

白灵见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问道:“流云,你是不是猜出什么了?”流云低头看了看她扶上来的手,竟愣了愣。白灵忙松开手,干笑道:“我太着急了。也不知道这四人与那干将剑的后人到底有何渊源?难道绝命煞真的如他们所言,是干将剑的后人?”

流云微微一笑,道:“说起绝命煞,你语气竟如此轻松,难道你不怕他?”白灵沉思片刻,道:“他没有江湖传说那么可怕!”流云一愣,又道:“哦,何以见得?”白灵想道:“他并不知道我被绝命煞掳走的事,算了,还是别提了,免得节外生枝。”于是道:“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说完,径自往前走。

流云见状,眼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想到,她竟对掳走他的人,也能如此善良,竟不跟任何人提起,她曾被掳去的地方。

突然,前面出现十几个黑影,白灵低头自顾往前走,流云忙闪身上前,捂住白灵的嘴,搂着她转身往回跑。白灵被人突然从背后袭来,不禁挣扎出声。那十几个人影闻声,突然冲了过来。白灵回过神后,跟着流云不停地往前跑,却突然脚下踩空,掉到了一个暗道里。白灵只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停的往下滚。不一会,只觉腰部受到一阵强烈的撞击,晕了过去。耳边传来流云遥远的呼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