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表圣诗

【原文】

东坡称司空表圣诗文高雅，有承平之遗风，盖尝自列其诗之有得于文字之表者二十四韵，恨当时不识其妙。又云：“表圣论其诗，以为得味外味，如‘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此句最善。又‘棋声花院闭，幡影石坛高’，吾尝独入白鹤观，松阴满地，不见一人，惟闻棋声，然后知此句之工，但恨其寒俭有僧态。”予读表圣《一鸣集》，有《与李生论诗》一书，乃正坡公所言者，其余五言句云：“人家寒食月，花影午时天①”，“雨微吟足思，花落梦无憀”，“坡暖冬生笋，松凉夏健人”，“川明虹照雨，树密鸟冲人”，“夜短猿悲减，风和鹊喜灵②”，“马色经寒惨，雕声带晚饥”，“客来当意惬，花发遇歌成”。七言句云：“孤屿池痕春涨满，小栏花韵午晴初”，“五更惆怅回孤枕，由自残灯照落花”，皆可称也。

【注释】

①人家寒食月，花影午时天：全篇已经遗失。②夜短猿悲减，风和鹊喜灵：全篇已经遗失。

【译文】

苏东坡称赞司空图的诗文高尚雅致，大有承平时期的遗风，曾经想要亲自将他诗文中语言方面极其优美的部分列出二十四韵，遗憾当初没能看出其中的妙处。又说：“司空图在谈论自己的诗句时，认为自己得到了诗句韵味之外的韵味，如‘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这两句诗最为精彩。又如‘棋声花院闭，幡影石坛高’，我曾经自己独自进入白鹤观，松树的树荫铺满了整个白鹤观的地面，看不到一个人，只听到了下棋的声音，这之后才知晓了这句诗的绝妙之处，不过遗憾的是诗句中清寒俭薄带有僧人的意态。”我读司空图的《一鸣集》时，里面有《与李生论诗》这样一封书信，所讨论的正是苏东坡所说的这些话，其余的五言诗句有：“人家寒食月，花影午时天”“雨微吟足思，花落梦无谬”“坡暖冬生笋，松凉夏健人”“川明虹照雨，树密鸟冲人”“夜短猿悲减，风和鹊喜灵”“马色经寒惨，雕声带晚饥”“客来当意惬，花发遇歌成。”七言诗句有：“孤屿池痕春涨满，小栏花韵午睛初”“五更惆怅回孤枕，由自残灯照落花”，这些都是值得被称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