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下,有一个镇子,镇子里有一幢破败的房子,蜘蛛网结满了整块牌匾,大门也掉落,歪倒在地上。
往里面看,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杂草丛生,风一吹,灰尘满天飞,这里处处透着凄凉。
走过正厅来到后院,这里,有被烈火焚烧的痕迹。
地上铺着的青石板上还有烈火焚烧留下的黑色痕迹,至今仍在,断壁残垣,因大火而倒塌的屋子在此刻显得格外诡异,阴风阵阵,令人心生畏惧。
这天夜里,街上没什么人,最近镇子上莫名死了好几个人,大家都不敢出门。
今夜,厚厚的云层遮蔽了月亮,只有街上挂着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跳动着微弱的光,照亮长街一角。
昏暗的灯光下,一男子正急匆匆的往家赶,偶尔吹来一阵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让人忍不住发颤。
“救命……”
“谁?”
突然传来的微弱呼救声让男子打了个激灵,那声音听起来好似是女子,可这大半夜的,该不会是妖怪啊吧。
“救救我。”
那个声音又传来了,男子心一横,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跑,但诡异的是,那个声音一直在。
男子愈发惊慌,一身冷汗,回想起这些日子镇子里死的人,他更害怕了。
“快到了快到家了,快到……”
男子站定后,震惊又恐惧的看着面前的宅子,破败的房屋,杂草丛生的院子……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连滚带爬的往反方向跑去,他对这个镇子十分了解,哪个路口转弯有多远他都一清二楚。
男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自己的记忆走,按照时间和路程,他也该到家了,可一抬头,面前还是那栋宅子。
男子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着这栋宅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意由心起,蔓延全身。
“救救我~救救我!”
呼救声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大,由最初的微弱声音转变成如今似野兽咆哮的声音,愈发像那死在这里多年不肯离去的恶鬼。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饶了我吧!”
他顾不得别的,拼命的跪下磕头,一下又一下,磕的极为实诚,额头磕出血也没停,仿佛感觉不到痛意似的。
可磕了很久也没反应,他因为恐惧磕头的时候并未睁开眼睛,发现久久没动静,以为自己的诚心让恶鬼放过他了。
可他一抬头,绝望的跌坐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流过眼眶眉骨,分散两边。
面前,便是那烧死人的屋子,他在宅子里……
“救救我,相公,救救我~”
阴森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他听的很真切,声音来自面前倒塌的屋子……
男子冷汗直流,拼命的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屋子一点点恢复当年模样。
“不要……不要,不要!”
面前的屋子恢复了当年模样,房门上还贴着喜庆的红双喜,透过窗户,房间内的红烛跳动着阴森的光,而后,门打开了……
男子害怕极了,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外面跑,身后仿佛有什么毒蛇猛兽。
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了,那掉落的大门突然关闭,重重的关上,仿佛关闭了通往人间的最后道路……
“相公,你跑什么呀~救救我吧,这些火,烧的我好疼啊。”
女子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绝望的气息弥漫在整栋宅子的每一个角落,现在,他除了能听到恶鬼的声音,还能听到其他惨死在这里的人的声音……
厉鬼哀嚎,百鬼夜鸣,每一声都是撕心裂肺,他们像是挣扎着要从地狱爬出来,叫嚣着把活人撕碎。
男子紧闭呼吸,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张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女子漂浮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挂着稀碎血肉的手臂,阴恻恻的冷笑。
“为什么要逃呢?相公~”
地上,男子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似的,伤口挂着碎肉,一条胳膊不见了,他死死的瞪大双眼,嘴大大的张开,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身下,一大滩血蔓延开来,逐渐铺满了整个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镇子上很多人都围在那里,但完全不敢靠近,凰曦和夕梧得到消息便赶来了。
“让一让,让一让。”
夕梧张开双臂把她护在怀里,不让那些人碰到她,而后护着她挤到了最前面。
这栋宅子门前的空地,被鲜血染透了,好大一片,而血迹中央,一个人躺在那里,浑身漆黑如焦炭,一条手臂还不见了,伤口处的肉也干瘪,参差不齐的挂着。
他们两个相视一眼,夕梧径直走过去查看尸体,而凰曦脚尖轻点,一跃而起,越过地上的血迹直接落在门口,径直走进去查看。
有一道血迹,从门口开始,往里面蔓延,一步一个血印,顺着血印,她慢慢往里走,血印到了那倒塌的屋子门口就不见了。
“应该就是这儿了。”
她蹲下身子,看着那滩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挣扎片刻后一脸嫌弃的用指尖轻点那滩血,而后闭上眼睛。
金色的法印在指尖旋转,她试图探知昨夜这里发生的事。
门外,夕梧仔细的检查了尸体,这具尸体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的确是被烧死的,男子,手臂与其说是被咬掉的,倒不如说是被生生扯下来的,但断肢在哪儿?
地上这些血迹应该就是这具尸体的,可人的血不可能流的这么干净,所以,非人所杀。
夕梧起身走进去,找到凰曦,她也刚查完,刚起身就看到夕梧走过来,而后随手就在他衣服上把手上的血迹蹭干净,行为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查的怎么样?”
夕梧也不在意,她能这么的随手,证明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不见外,这就让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