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颤抖的双手终于被他自己控制住了。他把那封信折好,放进邮局印制的标准信封内,将它装进西服口袋里,想了一下,又把它拿出来,用钥匙开了自己办公桌的一个抽屉,把它锁到了里面。
此刻的孙杰除了感到羞辱和愤怒外,真还不知道怎么办。他绝没有想到,在自己和她已经结婚这么长时间后,在自己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后,她仍然还记着那个人,仍然还会和他来往,甚至趁自己出差之机,夜半之时将他带到自己的家里去。
那信上的话语又在他的耳旁回响:
孙杰同志:
素昧平生,本不应该给你写这封信,但出于一个人的良心,我觉得我应该将这件事告诉你。从大处说,这是为了维护我们民族优秀的道德传统;从小处说,也是为了你的家庭和睦团结幸福。
事情是这样的。最近几天,省城某公安分局一个名叫郑诚的刑警队长到我县侦破一起案件。据说他和你妻子是公安学校的同学。这些天他俩形影不离,还曾两人在一天晚上去了碧山县。更加过份的是,在前天晚上,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你妻子还和他一起去了你们的家。过了好久,那个姓郑的才从你家出来。
我想,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丈夫,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此事。
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信,几天前就寄到了,今天他才看见。
孙杰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办?
在他一读完信的时候,他就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和他姓郑的去拼个你死我活。你小子也太欺负人了,到了现在,你还在打她的主意!不捅你几刀,实在是不解恨。
狂怒过后,他又想用钱雇人去干掉他,不死至少也让他脱层皮。可是,谁会愿意干呢?的确,现在社会上被雇去干这类事的人也不少,他在外面经常听说这种事,但现在的对象是一个警察,而且还是一个受过军队特殊训练、到过越南的家伙,一般的流氓、打手谁敢与他对阵?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沮丧。
还是用合法的手段稳妥些。用什么合法的手段呢?到他单位去告状,告他破坏别人家庭?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难道你还能到法院告他不成?
但这样做的效果究竟如何?至多他姓郑的得个什么处分就完事了,而另一方面,这事儿被周围的人知道后,还会笑话自己没用,连老婆也管不住呢。
孙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此刻,他把满腔的怒气开始倾泻到鲁维维身上。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这些年来,为了你,我不惜付出了自己的一切,钱财,感情,而你,却这样无情无义地仍然对过去的情人一往情深!
他真想把她狠狠地痛打一顿,然后一脚踢出门。
这当然解恨,可孙杰却不想这样干。不管怎么说,他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可还是有基本的修养,特别是近几年的生活经历,使他对生活慢慢地有了些与过去不同看法。当时,他那样不顾一切地追求鲁维维,实在是受到了不少爱情小说的影响。那爱,固然纯真、崇高、珍贵,现在想起,毕竟有些幼稚,一种被单纯的爱激发出来的幼稚。倘若是现在的他,肯定不会去那样不顾一切地去将鲁维维从别人身边再夺回去。当时那样做,心中充满着一种骑士般的感觉,充满着一种为了维护某种崇高的东西而战斗的感觉。当鲁维维再次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感到了胜利的欢欣。
现在,他决不会为了争夺一份几乎不可能为他所拥有的感情而去“决斗”了。
是的,他现在有了钱,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如果离了婚,他完全可以找到比鲁维维更好的女人。现在的男人,像他这样富足的,想离掉老婆还要费好大劲呢。既然她是这样,应该谢天谢地才对啊。
他要用一种平静的、顺其自然地方法去对待这必然到来的变故。
中午下班后,他并没有对鲁维维谈这件事。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就上班去了。
晚饭后,他和鲁维维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