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女鲁班的陨落

诗引:

不求名满天下

但愿书尽胸中沟壑

无悔岁月寡淡

记录点滴年华

星辰布满苍穹

月色从一而终

画面之外孤独的背影

沧浪此生春光

无关风月情事

字里行间的告白

蹁跹想象的翅膀

越久越浓的弥漫

回首数十载,不过耳耳

悲伤快乐一张脸

一念间

画圆今生的梦魇

小橘子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这是哪里,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到的这里。扒着门缝往外瞧,不是客栈而是一落院子,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走动,却没有说话。她出不去,只有睁着眼睛等人来。忽然想到了小姐,但愿自己离开她,也就没人伤害她了。正想着,传来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是小姐和公子,老爷和石老爷跟在后面。

“小橘子,我只想听实话。”静姝忍着气平静的问。小橘子噗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用力磕头,哭着说自己无意害小姐。拿出弟弟的牙骨手链,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众人听完交换了眼色,静姝扶起小橘子,替她擦眼泪。

“丫头,老爷问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可否见到他的真面目,若再见还认得出来吗?”石景天站起身问。

“石老爷,奴婢,奴婢只听他说本王,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听他叫其中一个手下骨力其。至于脸嘛,眉毛很浓,眼凹很深像鹰一样吓人,对,眼仁是棕色的,鼻子尖尖的,还有一把大胡子,就是这样这样。”小橘子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她努力回忆这几个人的相貌特征。

“他还说奴婢的弟弟在金国王庭帐下伺候,我也不知道弟弟是怎么去的那里,奴婢原以为他已经死了。对不起啊小姐,我,奴婢……。”如此,这小橘子是为了弟弟的安危,做了那些违心之事,静姝在心里原谅了她,她就知道小橘子不会背叛她。如此,也情有可原。

“小橘子,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是你应该相信我,早些将这些事说出来,不但不会上坏人的当,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啊。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弟弟回来。”静姝一直相信小橘子有不得已的原因,这会子听她亲口说出来,也解了心里的结。

“你好好休息,这里是宇哥哥家,我待会来同你说话。”静姝几人出了小橘子的房门,回到前厅。

“爹爹,你怎么看这事?”静姝坐在赵十八旁边若有所思的问。

“对啊,赵叔,义父,你们觉得那人会是谁?”平日清宇跟着石景天,对外面发生的事多少有些耳闻,也怀疑此人的真实身份。

”嗯,石大哥你觉得呢,像不像那人所为?”经赵十八推敲,八成是他。

“兄弟是说他!可能吗?但如此机敏谨慎又滴水不漏的人,在金国恐怕也只有他。”石景天也觉得是他们的老对手。

“哎呀,二位爹爹,快说是谁啊,急死姝儿啦!”静姝平日只知道研制武器,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在她记忆里能让二位父亲如此高评价的,恐怕没几人。

“诸多疑点指明,他应该是金国完颜家的完颜宗雄。”赵十八说出这个名字,石景天和清宇也点头。

“完颜宗雄,他很厉害吗?哎呀!爹爹您快告诉姝儿。”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静姝还真想听听他的厉害之处。

于是,二位父亲开始讲述他们与他那几回合的战斗,以及与完颜宗雄相关的事。他二位能成为至交好友也是因为完颜宗雄。想当年他们都是少年心性,又都有一腔爱国热忱。向来各国边界时有摩擦,而防守宋金边境的守将大多也是主站的。只要一方稍有越界,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是一击必杀。那一年,赵十八和石景天还不认识,在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时相遇。偏就遇到一伙金兵潜入宋境边境,洗劫了山下一个小镇。当时,小镇有十来户人家,大多靠打猎为生,有金兵来犯必定全力反抗。当时赵十八途经于此,准备从这里潜进金国去看看,没料到恰好遇到石景天。由于事发突然,两人都以为对方是屠戮之人,也不问话,直接开打。等打到筋疲力竭才明白原来是一场误会。那时替叔父巡视边境驻军的完颜宗雄治军严明,明令禁止骚扰当地百姓,刚巧截住那几个士兵,一番盘问才知道他们私自过境骚扰百姓,遂着人绑了,打了军棍。赵十八和石景天亲眼所见完颜宗雄处理此事,也觉得这金国小王爷是条汉子,期望以后战场相遇。之后,也曾遇到过,颇有英雄相惜的感觉。听完父亲与完颜宗雄的事迹,静姝觉得他们虽各事其主,但若中原皇帝也有如此手段,外敌怎敢来犯。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今日放走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

经过这几天的事,扶云镇又恢复了平静,但越是平静接下来的风暴就越猛烈,猛烈到撼动扶云镇的根基。

半月有余,袁途安接到赵构亲书的圣旨,嘉奖一众有功之臣。紧接着二道密令,令他加重关注赵家武器铺众人,后遣权提举宿卫刘琦监察赵姓事宜。袁途安一琢磨这事需亲自登赵府宣旨,以示皇帝隆恩,但宿卫之事之字未提。

袁途安亲临赵府,赵十八院内接旨,并在前厅奉茶,家中一众老小谢皇帝赏赐。闲谈中袁途安提出择日参观武器铺工坊,赵十八略有迟疑,这更加重他的怀疑。

几日后宿卫大将刘琦到达,袁途安阐述所疑之事,秘密安排手下宿卫几处蹲点调查。自知府袁途安宣读嘉奖那日起,赵十八就知道扶云镇待不住了。以他对赵构的了解,那人多疑的性子绝容不下他还活着的事实。

近几日又发现尾随暗桩,找来石景天商议携家带口遁走他处。刘琦那边加紧探查,终是探得赵家秘密,密信送回赵构手中,先回复秘密处决,后又授权紧急调动驻防官军。在这月明风清的日子里,战争的炮火响彻云霄。于是赵家、石家、武器铺、官军,一场内讧将扶云镇夷为平地。

这便是内讧,要维护皇权,他们并不在乎那些新鬼烦冤旧鬼哭的场景,也是那些达官显贵们要的结果。保卫家园的义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又替上去,一个个浑身被划得稀烂,在倒下去的一刻,还高喊保护信王,惨烈异常。赵十八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家人和兄弟们的希望,如同一面旗帜。闭上眼的那一刻,他不甘自己没有倒在敌国番邦的刀枪剑戟下,而是死在自己同胞的手里,唯有苦笑与失望。那些阴谋家的身后藏满了无数无辜的尸体,而他们就站在这座山上俯瞰这片被战火笼罩的大地。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这里并没有旌旗猎猎,战鼓雷鸣,虎狼之师;却有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守护家园的义士。是谁在主宰着这世界,是谁在勾引这游戏,烟花纵然美丽,却收割了多少伤透的灵魂。静姝讨厌这战争的烟火,讨厌这收割人命的游戏,人命不是一个数字,百十千那是本该美丽的多少人的人生。人人生而平等,谁也没有抹杀谁的借口,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是一段永恒不朽的传奇,谁也没有比谁重要。

对于战争,静姝从未有接触,因为她一直生活在父辈们用鲜血为她铸成的温室里。她虽然从话本里读到一些战争的故事,知道战争是国家之间、民族之间、各大皇权之间矛盾的表现形式,也是解决纷争的一种最高、最暴力的手段。但她沉迷于新式武器的研发,又何尝不是在制造战争屠戮的工具。云荒大地,空寂无人,这便是人性的战场。回首远古岁月,历经多少兵荒马乱,历史长河中的幸存者,早已明白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成为孤女的静姝死里逃生后削发为尼,法号静心,从此不问世事,终日以青灯古佛为伴。石家义子清宇为救静姝摔下悬崖,至今下落不明。

待她弥留之际,终是明白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凡俗世间的匆匆过客。百年之后,都将化为尘土,与大地山川为伴,与花草为邻。于阡陌红尘人生孤旅,执着的奔行着,岁月如沙散落于指缝之间。多少嗔痴贪念,多少恩恩怨怨,都会随今生而去。孤独,从来不是喧嚣的伙伴,它始终与寻梦的人一路同行,自己终将在寻梦的过程中,走向另一种成熟。

于是,又回来了,回到忘川河边,她又见到梦里的那个人。前世记忆一桩桩一件件涌进脑海,那个通红的印记是他留下的。

“颜秋,你回来了,我等了好久。”是长欢的呼唤。

“嗯,我回来了,你还好吧。”她太久没有记起这个名字,长欢眼里有泪。

“我,很好,自那一别我就回来了。”原来清宇摔下悬崖,影子就回到忘川河边与长欢归了位。

“唔,回来了就好,可我怎么对你没有半点情愫,只记得梦里那个你。”颜秋问。

“因为那半碗迷魂汤被灌下时,又洒了一半进我忘川河,所以你的梦里终记得他。别谢我,想我孟婆也是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像你们这样为爱痴狂的人更是见过不少,但这碗孟婆汤从未减一分一毫。但你们不一样,一边是地仙,一边是王母,又有有月老,司命星君的提点,我这小仙能怎样?装作全瞎不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请黑白二圣帮忙遮掩,稀里糊涂的推下去也就不关我的事了。”孟婆又端着那半只碗站在桥头。

“多谢孟姑姑。”颜秋长欢深深谢礼。

“诶,罢了,你们在人间的经历我也看到了,可惜啊!这一次准备好了吗?”孟婆自己也说不清是囿于压力还是同情。她悄悄想,天界实在太闷,有了颜秋和长欢的前车,不知会不会有后来者呢,这些故事比颜秋送的话本好看多了。

“孟姑姑,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炷香的时间,我要带颜秋去个地方。”长欢从袖口拿出师祖爷爷的人生养容丹,悄悄递与孟婆。孟婆一迷眼说困了,抱着破碗打起盹来。

长欢拉着颜秋回到蟠桃园,那里等着一群仙子。蟠桃仙子,夜莺姑姑,土地公公还有七仙女和王母的侍女。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蟠桃仙子站得高,远远见到长欢拉着的颜秋。蟠桃园的老朋友全在园子里等他们,一见颜欢高兴异常。

“这一次,我可没有带话本回来。”这一世颜秋太忙,忙着成为少女鲁班。

“那你给我们讲讲你这一世的故事可好?我们听长欢说你拒他婚了?”众仙此时只想听她的故事。

“这,我只是记得梦里的他,哪里知道影子也是他。”颜秋脸红辩道。

“那你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众仙八卦的嘴脸急得不得了,催促颜秋快说。

结果长欢争取的这一炷香的时间,是用来给神仙们讲故事的。颜秋哪里知道长欢的用心,别看这一堆都是不起眼的小仙,但她们都是各宫最受宠的仙。既然她们知道了长欢和颜秋的故事,而她们身后的主子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也是他渐渐明白的处世之道。他要为颜秋和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