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爱轮回

诗引:

只一眼

断了他人在心里留下足迹

此生的白月光

是你轻轻浅浅的印记

陷入轮回的泥沼

任你在身边一次又一次路过

不交集，哪怕一点点伤于你

皆是疼痛的煎熬

说过的狠心话

只为下一个轮回你能忘记

给不了三生的承诺

乞求我之外你的幸福

爱

如此凝重

给了却背负不起

却说爱的是前世

谁说三界任何事可以逃过玉帝的法眼，他在天上有千里眼，顺风耳看得分明，听得真切。有时候的事暂时没被发现，并不是他被挡住眼睛，而是千里眼，顺风耳两位神仙眼皮打了架，耳朵偷了懒，玉帝恰好打了喷嚏。要知道，玉帝上了年纪眼睛有些近视，所以时常取下眼睛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休息。试想一直这么盯着芸芸众生视力会好到哪里去？这不，千里眼也学玉帝在太白金星那里定了一副新眼镜。过了一个月昨儿才拿到，没料到，这一次配的却是一副琉璃瓶底那样厚的深度近视眼镜，据太白说，他的度数又深了不少。所以长欢和颜秋私下凡间的事他们才没直达天听，玉帝也没觉察。

就在长欢救走赵十八藏起来的时候，顺风耳取出云朵的棉签听到他们的谈话，未料他竟如此大胆，敢冒被打入凡间的风险也要救人。正琢磨着问问千里眼看到了什么，恰好新眼镜特别给力，千里眼一下子就发现在人间施展法术的长欢，背上背着沉如巨石的凡人。再一看那人不死也活不了多久的样子，还这般执着艰难的前行。而颜秋驾着云扶着一个凡人飞在山间林海，不过那人好像蒙着眼睛。

两人一合计这事关乎天界和地仙的声誉，是先汇报给玉帝呢还是先转告地仙知晓。而那地仙的弟子长欢，偏偏与孙猴子弼马温结拜了兄弟。再说天界这只青鸟，舞姿优美，容貌超群，深得王母玉帝喜爱。而蟠桃园的老土地又是他们的至交老友，这一扯牵连可就大了去了。

于是，他俩去了天府宫找司命星君，司命星君又找来月老，合计该怎么处理这事，牵连才会降到最小。司命是一个心性温和、聪明清秀、学识广博、又机巧善协调的神仙。虽有固执专制难沟通的一面，也不喜欢复杂多变的环境和工作。但关于长欢和颜秋的事他却一早就知道，所以一直关注着。究其原因是他喜欢颜秋很久，却一直不敢表白。如今虽心有不甘，但也释怀，见长欢带着她人间游历，悄悄为他们捏着汗。正因为自己缺乏企图心，作风保守墨守成规，性情优柔寡断，做事太多的盘算及计较，才与颜秋失之交臂。而长欢与他不同，稳重大方，温和善良，有规则有操守，气质高雅，他觉得长欢和颜秋很配，成全他人的幸福自己也是幸福的。

月老红彤彤的脸庞，满脸雪白的头发胡须，在姻缘袋里摸出册子，查找长欢和颜秋的姻缘线，不看则已一看直摇头叹息。千里眼，顺风耳拿起一看，又一对累世的坎坷情缘。全都唉声叹气的摇头，这不是造孽吗？一堆老骨头偏偏要强拆一对命定的夫妻。但是，任何仙家做了违反天规的事，都必须得到惩罚。这是四海八荒铁定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包括玉帝，王母不出左右。

最终四人在一番垂兄顿胸足，感慨神仙也有苦恼后，将颜秋和长欢的事通报给了玉帝。但他们没有说此事已经发生了几日，一是几人都担着失察的责任，且他二人之间又有着层层不好说的关系网连着，念及初犯也许玉帝会轻判。

果不其然，玉帝一听这事雷霆震怒，先是责备了几位仙家早不汇报，而后命天兵捉拿有违天规，私下凡间的颜秋与长欢。

话说，长欢与颜秋安置好赵十八几人，刚准备离开就发现天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整个天就像要压下来似的。半空中托塔天王举着玲珑宝塔高声喊到:“犯仙青鸟何在？地仙合欢可在？玉帝有令，令你尔等速速归位!若有延迟，打入畜生道永堕轮回，不得超生。”

长欢知道，这一次逃不掉了，与其躲起来被他们找到，还不如自己面对。他自己怎么都可以，但颜秋不行，所有的错他一个人扛着就好，无论如何颜秋无事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颜秋，我们回去吧，别怕，一切有我呢。”起初颜秋躲在长欢身后，这会看到他如此勇敢，自己反而不怕了，拉着长欢的手不放。

“我不怕，王母娘娘那么喜欢我，一定舍不得我受苦。”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太天真，这一次不同以往，王母也无法庇护。

托塔天王拘回二人，交由内廷天兵看守，自己被司命星君拉着喝小酒去了。要知道这司命星君官衔虽不大，却是天界最懂得经营人际关系的。说起八卦，没有哪位神仙有他知道的多，就连王母和玉帝枕边拌嘴他都知道。这次抓长欢之前，司命在旁边嘀咕，让他手下留情。说长欢不仅是镇元大仙最喜爱的徒孙，还是弼马温的拜把子兄弟。镇元大仙是谁？地仙中的翘楚，说不一定长欢就是下一任五庄观的继承者，那里的人生果可是绝品，更别说颜秋这只青鸟。不但深得王母娘娘喜爱，身后的鸟族还与如来佛祖有些渊源。他不过是人的肉身修炼成的仙，还有几个儿子的未来需要人脉。所以，谁都得罪不起，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且说长欢与颜秋被压在天宫的牢笼里，并不感到害怕。七仙女姐妹们私下贿赂了看管天兵，进来看颜秋。见颜秋正开心的吃着人间的点心，长欢捧着美酒与她四目对视。眼睛里浓浓的爱意，让仙女们羡慕极了。

颜秋见姐姐们来看她，拿出带回的果子，点心蜜饯相赠，又拿出话本子讲故事，还有她和长欢在人间的趣事，又收获小姐妹的一片艳羡之声。没几天天牢不在是牢房重地，反而像市场集市一般热闹，天界的各类神仙都有踏足，大多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去借话本看或抄录。连王母坐下的黄衣仙子也偷偷来过两次，一次奉命，一次是自己馋颜欢的蜜饯果子，玉兰片，惦记借两本话本子去看。颜欢哭着让黄衣仙子带话给王母，说自己错了，不该不告而别，烦请仙子给王母送去孝敬她的玉板鲊和生削巴子。长欢私下递给仙子一包蜜冬瓜鱼儿、雕花金桔，黄衣仙子点头明白。回到瑶池一番陈情百般苦楚，说那长欢有多好，颜秋有多幸福，还拿出颜秋的礼物。

其实，王母本就喜欢颜秋，虽然气恼她私自下凡，但她平时乖巧懂事，舞又跳得极好。她有她的心思，原本想再等几百年将她指给自己的儿子玄真。可是，未等她说出口，这丫头就跟人跑了。她知道之后那个气呀，拉着玉帝非要给他们重罚。

如今，听到黄衣仙子说起，虽然还在气头上，但念及颜秋去了几日不忘给她带礼物，心下软了些。但她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母，权利威严的顶层人物，若不惩罚私下凡间之仙家，以后天界恐怕越来越难管理。一定要罚，还必须严惩不贷。玉帝招来众仙家，商议该如何惩治这对犯仙。一时间议事厅像已到沸点的热水，开了锅。几万年没有见如此精彩的场面了，比当年斗战胜佛大闹天宫还热闹。

有说严惩的，有说顺水人情的，有弃权的，也有眯着眼睛听了不言语的。最后，议事厅里的神仙分为两派，王母这边的意见，小做惩戒，派去西海守瑶池，永生永世不得出宫。玉帝这边考虑得不一样，此事毕竟与几大武力值的大仙家有关联，孙悟空急得要拿棒子救人，镇元大仙袒护徒孙等等。最终只好请来西天佛祖主持公道，你说这天界还真是无聊，不过一对小情侣私出去玩几天的事，至于搅得翻天覆地，四海八荒不宁吗。佛祖慈悲，两人虽违反天规，但因真情所绕。期间并未造成三界动荡，也不至于被打入畜生道轮回。

于是乎，佛祖总结:虽事出有因，但天规不容违反，扰乱人间正途，罚颜秋，长欢人间三世轮回，尝尽生死离别之苦，以儆效尤。王母娘娘不再好发表意见，可镇元子就这么一个孙子辈，扭着牛鼻子不依，断说玉帝不公允，纵容仙子引诱弟子。这一下引得天界众仙不满，正要擦枪走火的时候，司命一句:忘川河边等她轮回，这才是最残酷的酷刑。

这句话竟成了经典，后世广泛被痴情之人采用，于是，众仙认为的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为什么呢？第一镇元子满意，他不愿让弟子下人间轮回，虽人在忘川但属于仙籍。第二王母娘娘知道颜秋喜欢自由，又是吃货，去了人间不但不受天界管理，还可以吃遍天下。关键是自己还可以借巡视之机也下去溜达溜达，食食人间烟火。之前招颜秋过来详细打听人间世界种种新鲜，特意留意以后的路线。

各种心机促成了颜秋与长欢的三世离难。对统治者而言，他们不过是一个借口，几方权利制衡的平衡关系。可面对他们的是三世不能在一起，饱受相思之苦的煎熬。这天界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谁主宰命运谁就是强者。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保护需要保护的人，长欢不是没有想过像斗战胜佛一样，但是他的软肋是颜秋。不忍心她为自己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或飞灰湮灭消失在三界之中。如今他们经历三世的苦痛，往后余生是可以安心的做她的仙子，长欢眼前浮现人间她牵着小姑娘的画面。

忘川河边，颜秋穿着素白的袍子，惨白的脸挤出一丝笑意，回头。长欢隔着奈何桥相望，泪水模糊，河里的烛火斑驳。蟠桃仙子抹着泪来送颜秋。孟婆递来一只破碗盛着的半碗水，让她喝下，说前尘往事不随下一世才可解脱。颜秋不愿忘记长欢，推开碗说什么也不喝。黑白无常上去压着，强制灌了下去。长欢来不及阻止，颜秋已经被推到轮回的通道。

眼见自己无法保护颜秋，长欢懊恼极了。大哥找他商量如何救人，他知道无望，又担心大哥受到牵连，遂拒绝了。无奈之余孙悟空带他去了司命星君那里，得到星君的帮助。用三分之一的元神，化作颜秋身边他的影子，陪她长大。

宁静的山村，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颜秋“呱呱”落地了。这一世她姓赵名静姝，巧的是她竟转世为赵十八的女儿。

与其他姑娘不同，她从小就爱舞刀弄剑，名叫静姝却一点不安静。赵十八膝下仅此一女，被他视如掌上明珠。她的眉宇之间总有一种超越年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仿佛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让人觉得深刻的是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打娘胎出来，胸前就有一个粉红的羽毛状胎记。她问娘这胎记怎么来的，娘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说:“没什么，不过是被做了印记的孩子，娘觉得姝儿应该是一生最幸福的人。”无论怎么说，静姝的童年时代是幸福的，不但有爹娘的爱护，更有石伯伯的溺爱。从拿着树枝学着大人们挥舞开始，就注定了她的命运与众不同。

再说长欢的影子投在石清宇身上，一直在静姝身边。石清宇是石景天的义子，当初长欢救赵十八的时候救下的。无巧不成书，这一世的清宇和静姝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避世深山的赵十八修身养性，享受小鸟的歌声，清新的空气，林中的安静。但生活中静姝总是喧闹不停，时而开心得大笑，时而安静得出奇，时而又带给他快乐！对这个女儿他是任其野蛮生长。

记得长欢带他来时，告诉他从此就是一个与赵家皇权无关的人。其实这正是他的想法，只要天下太平，再无战事，他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这处宅子修在山岩的脚下，宅后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下面一个遮满浮萍的废井。石翁、石灶、湖水、方舟、茶烟缭绕，这一点一滴，构成了一幅水墨画，虽然色彩不浓，但却给人强烈的效果。从朦朦胧胧的云雾中感受到这份好似仙境的意境，让他感受退隐深山的乐趣。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国学源自天地，从伏羲仰天俯地而悟易经，到屈原漫游天地而得九歌，再到竹林七贤隐居山林而通三玄，古之高士，欲有所得，无不与天地相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