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想要争执,却眼尖看到郑嘉平从咨询室出来,于是她压制了脸上的怒气,牵强一笑,语气却不忘逞凶,“这次就先放过你,如果下次见到你,休想好过。”
徐槿一淡笑着闭上眼睛点头,“每个反派下场前都是这么说的。”
“你……”
袁媛收起脸上的愤怒,最后往郑嘉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不甘心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嘴上没出声,但心底里已经把徐槿一掰开揉碎千百遍。
徐槿一表情淡淡,倒是梁宇的表情亮了。
看到一旁的郑嘉平,再看徐槿一,想到刚才袁媛的提醒,梁宇眼前顿时一亮,恍然大悟,“我就说嘛!我说怎么看您眼熟,原来您就是那位画家啊!我之前去看过您的展览!”
不仅如此,从画展上带回来的纪念画册他到现在还留着呢!
徐槿一低头盯着眼前的手机,指尖从屏幕上滑过,对他的惊喜不甚在意,音色也是不急不缓,“不是没认出来么!”
话说得慢,却是软刀子。
扎得人不疼,却让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宇被噎住,有些丧气。
可一想到徐槿一刚才怼人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被善待了。
他又想到艺术家都是有性格,就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偷偷瞄了眼徐槿一,梁宇终于想起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
要是他记忆没出错,他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也见过她的照片。
只瞥到了一眼。
就侧脸来看,应该就是她。
梁宇心底里‘哦’了一声,顿时明白了。
徐小姐可能现在还不喜欢老师,但老师应该很早前就喜欢徐小姐了!
啧,这狗粮来得还真是猝不及防。
这样想的同时,梁宇顺便将对郑嘉平的崇敬也分给她一点,然后,很有眼色到别处了。
和现代人偏爱的咖啡不同,袅袅热气间郑嘉平奉给了她一杯红茶,这让徐槿一在茶香间低眉无形中感受到一种亘久绵长的古意。
接过时,她不忘跟他开玩笑,“你还真不怕被人打劫。”
郑嘉平目光一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却是不以为意,“只是些小物件而已。”
徐槿一笑了。
呵呵,他这是纯当别人不识货!
徐槿一淡淡,“你要把画放这儿?”
她刚才看到了,走廊上放着一个巨型包裹,经过的时候扫了一眼,瞧见上面的地址,是从她画廊发来的。
如果没猜错,就是她承若送给他的那一幅。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他问,“不好么?”
徐槿一笑笑,“随便你,既然送你了,那就随你处置。”
不过……估计,和他这一屋子的东西比,最便宜的就是她的这幅画。
郑嘉平不暇思索,“这样每天就能看到。”
徐槿一冷呵,没说话。
只要他不觉得不搭调,那就随他!
过了一会儿,梁宇拿了份文件,敲门后进来递给郑嘉平,“老师,这有份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好。”
郑嘉平接过,阅读后,签了字。
都说工作中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就目前郑嘉平的模样来看,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骗人。
不过,徐槿一不仅注意到了他的脸。
还注意到了他伤到的右手。
同样,梁宇也注意到了,面上有担忧,嘴上也忍不住开口,“老师往后还是注意些吧,伤到右手不方便。”
“没事。”
梁宇心中忿忿,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竟然把老师的手给伤到了。
他的老师,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
如果徐槿一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梁宇的心声,肯定会回答——是我。
至于有没有底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一旁全程听到他们的谈话,待到梁宇走后,她才出声,“你手还疼不疼?”
郑嘉平听到她问,认真点头,“有点疼。”
徐槿一:“……”
感情刚才说没事的不是他是吧!
尤其是现在。
明明郑嘉平说的是有点疼,但就他的表情而言就像是很疼很疼,却硬生生要忍住的模样。
怎是一个欲说还休了得!
而人对伤情的判断和共情,跟颜值有很大关系。
就好比郑嘉平这样,越是清俊的外表,一双手越是好看,当手掌被雪白的纱布缠上后就越容易让人心疼。
徐槿一对此倒是没太多心疼,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要是郑嘉平有些怨怼还好,偏偏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她明明是不想看的,可过一会儿后视线又总是落回他受伤的手上。
总是……有点魔怔。
找了本书挡在了脸前,她硬邦邦地开口,“你手好之前,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郑嘉平:“……”
虽然看不进去书,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顺便扔过来一句,“就当补偿了。”
郑嘉平眸光看向她的方向,暖暖,“好。”
本来以为会无聊,没想到几个小时后一晃就过去了。
傍晚时从郑嘉平的心理咨询室离开,回去的路上顺便去看了待在医院里的吕美珊。
医院里的吕美珊情况还不错,但先前的经历毕竟伤到了身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调养,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精神上缓过来,准备出院,回去后继续调养。
而潭江,早在伤口重新包扎后就跑了。
那姿态简直像是在逃命。
生怕身后有人追魂索命。
十几个小时不见,再看到吕美珊时,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精神好了很多,一双眼睛也有了光彩,看到徐槿一后吕美珊先道谢,“谢谢你。”
夕阳的光辉把人的影子拉长,徐槿一百无聊赖地用脚尖点着地面,言语淡淡,“要谢就谢郑嘉平。”
要不是郑嘉平,她也没机会管这种闲事。
而且,她听不得感激的话,也受不住别人的热泪盈眶。
吕美珊听到她的回答笑了。
话说得好听的人,未必是真心对人好,冷言冷语的也未必都是冷心肠。
她觉得,这样的话用在徐槿一身上正合适。
徐槿一看到她脸上带着的笑,不明白她都已经这么惨了怎么还能笑出来,问了一声,“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吕美姗:“我想重新开始。”
婚是肯定要离的。
这件事她已经决定,私下不能解决,她就采用法律手段,或许会费时费力一些,但肯定会有方法——只要她肯主动地往前迈进一步。
徐槿一看她,感觉她身体里藏着的灵魂像是在发光。
吕美珊注意到她的目光,低眉间笑笑,眉宇间有少有的羞涩,她将被风吹落的发别在而后,再次开口,既是陈述也有羡慕,“徐小姐,我没有你那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