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是怎么回事?
半睡半醒的李昊举起右手去揉一阵一阵传来疼痛的额头,却没想到像是牵扯到了右臂的什么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定是因为自己吸光了凉气,世界气候才逐渐变暖。
体育课上,明明与那胖子只撞了一下,当时都没有多疼,怎么现在额头、右臂都开始疼了起来?
费力睁开眼,视野中的画面却让李昊一愣,费劲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更让他迷惑了。
青砖垒砌的小小密室,不见一处开口,李昊正躺在中间,旁边摆着一张小案几,案几上一盏油灯、一座香炉、一卷翻开的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
看清周遭景象以后,李昊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个念头。
也不知这是几重梦境,为何这疼痛如此真实?
灯火如豆,跳动不已,密室内的光线也因此忽明忽暗;小香炉里,烧了半截的香正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
即使周围环境的光线、满室的檀香与额头右臂处的疼痛都在提醒李昊这是真实的世界,他却没有想到他已经穿越的事实。
怎么梦里也有密室逃脱游戏?
密室像是触发到了什么,一大股记忆突然涌入李昊脑海里。
陆慎独,阆风宗内门弟子,练气八层的木、土二灵根道士。
五岁登仙,进入阆风宗。检测出二灵根的上好资质,被收为内门弟子,由阆风宗掌门中行吴亲自教导。
平日里修炼相当刻苦,平均一年半晋级一层。在跨过练气期第二个大门槛,达到练气七层后,被掌门收为亲传弟子。
如今十八岁,就在这间密室里冲击练气九层,却没想行岔了炁,停止运功后,丹田处炁池里却溢出不少乱跑的炁,经商曲、膻中等处一路往上。
陆慎独尝试演功来控制这些炁,没有奏效;又逆着演功,那炁却跑的越快了,没等他有所反应,炁就冲进泥丸宫。
泥丸宫在两眉之间,是存思神识的地方,陆慎独不敢乱来,御使丹田里还受控制的炁打出一道灵力,激发了向外求救的法阵就静静等待,想着让师父处理。
那乱跑的炁却不遂人意,在泥丸宫左突右撞,将陆慎独折磨的死去活来后,往率谷、颅悬等穴位一窜,陆慎独就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这?
难道自己是穿越了?
闻着淡淡的檀香,李昊努力平复心情。
作为一个天天在网上高强度冲浪的废材985大学生,李昊对穿越这事不陌生,有段时间他还在网上与沙雕网友争论王莽是不是彭加木穿越过去的,却没想到这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昊是夏国某个985的大三学生。小镇做题家出身的他,身材中等,长得不丑也不帅,以为考上985是自己翻身的机会,初上学时信心满满,却现实所打击,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平庸,遂每日以上网冲浪为乐。
以前老喊着remake,没想到现在成真了,抗吧的兄弟们,我先开为敬了。
李昊在心里默默想到。
“系统?在吗?”
“老爷爷?”
“有的话出来吱一声。”李昊对着只有他一人的密室轻声喊道。
没有反应。
看来是没有老爷爷和系统。
又仔细整理了前任留给自己的宝贵记忆,李昊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初步认识。
这是一个叫壬子界的修真世界,主要存在妖族、人族、土著古兽等三大势力,三方各占据几块大洲,混战数万年,基本没有停战的时候。
人族按能不能修炼分为修士与凡人,社会秩序由修士们维持,凡人基本没有话语权。不像蓝星上以国家分治,壬子界的人族修士往往以家族和宗门分治。
仔细思考现在的处境,李昊发现还可以接受。
陆慎独是阆风宗左近出名的好苗子,模样俊,资质好。
阆风宗虽然只是一个有着五六十修士的小宗门,却有好几个像陆慎独这样资质的门人,门中弟子也还团结,前途还行。
陆慎独是掌门中行吴的第三个弟子,极受师父与四师叔的爱护,平日里就没有做过庶务,一直在修炼。他的修炼速度也没辜负师父的期盼,有望在二十出头就筑基,如此资质,结丹差不多是板上钉钉了。
正想着,身侧的墙壁上传来响动。
转头看去,一个土黄色的圆形法阵在墙壁上浮现,随后从阵法里走出来一个身量中等、面目平庸的老年道士,李昊知道,这就是前任的师父,筑基后期修士中行吴。
中行吴看见爱徒“陆慎独”躺在地上,脸上漏出几分着急神色,“你这是怎么了?”边说边窜到爱徒身边,用右手抚在爱徒丹田处查看情况。
李昊答不出老道的话,不想乱说免得露馅,决定装晕。
“我......我,我行岔...岔...”有气无力地说了几声后两眼一翻头一歪,两腿一蹬,剩下的就交给老道脑补了。
中行吴见状立马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摄出几个小瓶,每个小瓶里的丹药都倒出来一枚,拢在左手掌心处,打出一道灵力托起爱徒的头,右手捏开爱徒的嘴,将四五枚丹药一股脑倒进去。
李昊感觉到老道的动作,也知道嘴里被塞进了东西,想着自己现在是晕死状态,不好咀嚼,就没动嘴。
中行吴看见丹药在徒弟嘴里没有动,为帮徒弟咽下去,又从储物袋里摄出一个葫芦法器,取下塞子,往徒弟嘴里倒了几口,想着冲丹药下去。
那法器里装的却是灵酒,酒入喉咙,呛的李昊直咳嗽,向上翻的眼睛差点保持不住了,身子也挺了几下。
老道见呛着徒弟了,又是托起徒弟下巴又是运用灵力托起徒弟后背轻拍,手忙脚乱的,全没半分平日里修仙高人的恬淡气质。
李昊趁机把丹药咽了下去。
见吃了丹药,老道又将徒弟放平,双手放在丹田、膻中处查看徒弟伤势。
“坏了,膻中穴伤着了。”
又在全身上下查看伤势,“极泉、泥丸宫也有伤。”
“这几枚丹药不顶事,膻中、泥丸宫处须得极早治伤,留下后患就不好了。”
蹲在徒弟身边,老道思考片刻就下定主意,将徒弟送往临近的李家,让李家金丹家主李检难瞧瞧徒弟的伤势。
于是打出好几道灵力,托起徒弟往外走。
李昊吃下去的几枚丹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胸口的膻中、右臂处的极泉、头顶的泥丸宫都传来一阵阵的酥痒感,与疼感交织在一起,偏偏又装晕,不能动弹,也不能挠,极为难受。
正在忍不住的当口上,李昊感觉自己被托了起来,于是微微调整姿势,缓解了一下痒感。
中行吴老道带着李昊走出闭关的问道洞,御剑飞往山顶道观。
阆风宗是小宗门,门内建筑不多,在阆风山山顶有一座道观,后山有一处用来闭关的问道洞,问道洞旁边有处藏经阁,前山腰处一片弟子居住的宅院。
老道踩下飞剑,落在了道观前院里,一手托着徒弟,一手朝大门勾了勾食指。
范离荅是阆风宗外门弟子,这个月轮到他值守道观大门。他困在练气六层十几年了,自身也无意修炼,平日里靠借大师兄的闲书看为乐。
见刚刚离开的掌门又回来了,还托着门中的大宝贝陆慎独,范离荅赶忙从门房出来跑到院子里,边掐子午印躬身行礼,边听候掌门的命令。
“去把张泗源和曹神恪叫来。”中行吴对范离荅说完,运用灵力托着徒弟进了道观的主殿清风殿。
张泗源是中行吴的大弟子,练气十层,阆风宗外门的老小都称呼他为大师兄;曹神恪是中行吴二徒弟,也是练气十层。
“是。”范离荅转身出了道观大门才御剑飞往山腰去叫人,老道能直接在院里飞起落下,他不能。
一会儿,三人落在了道观前,张泗源曹神恪快速跑进去,范离荅则走到门房继续值守。
清风殿里,“陆慎独”躺在中间,中行吴坐在旁边的蒲团上。
“三师弟这是怎么了?”跑进殿里的张泗源看着躺在地上的师弟问道。
曹神恪稍落后几步进来,走到张泗源右侧站定。
“练功受伤了。我马上要带慎独离开去治伤,我走后,你两个把门派管起来。”老道对刚进来的两个徒弟吩咐道。
“是。”曹神恪边掐子午印边应下。
张泗源却没有答是,向师父说:“您直接裹着三师弟飞过去怕是不妥。大库里有个棺材法器,是养体的,让师弟在里面温养最好,一路上也不加重师弟的伤势。”
“还是你想着周到,这样吧,你把那棺材找来后也跟着我去,大库里的灵石也带上一些。”
“是”张泗源手掐子午印躬身行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李昊一直醒着,疼痛与酥痒让他颇为难受,但还是一直强忍着不动,听到前任的师父与师兄要将自己装进棺材里,心中暗骂一声晦气,决定不装了。
“哎~呦~,可疼死我了。”
先呻吟一声,然后才慢慢睁眼,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我不是在问道洞里吗?怎么就到这儿了?”
“三师弟醒啦。”曹神恪还在殿内,见师弟醒了,快步上前。
“慎独醒了,感觉怎么样?”中行吴就在李昊旁边,见李昊醒来,运用灵力让自己与蒲团转向,面朝爱徒。
李昊的胸口处、右臂处、额头处疼痛依旧,又巨痒难捱,实在是痛苦。
“又痛又痒。”
曹神恪站在三师弟旁,瞧见三师弟帅脸痛苦的皱着,眉心处一片乌紫,担心的说道:“怎么泥丸宫也受伤了。这得赶紧治,像大师兄那样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中行吴点点头,“确实得抓紧。慎独且先忍一会,咱先去找李检难看看你的伤势。”
“师父,【煅体棺】找到了。”张泗源大步走进清风殿,随后从储物袋里摄出一个暗紫色的大棺材,注入灵力打开棺材盖。
中行吴打出几道灵力,就要把三徒弟托起来。
李昊正痛苦万分,见师父也没问过自己意见就把自己往棺材里送,急的大喊:“哎~不急呀师父,不急!我还有气呢,怎么就往棺材里送了?”
真是不干a事,净干b事。
中行吴听到徒弟的话,停了运使灵力的动作,向徒弟解释:“这是你五师叔用过的,锻炼体魄用的,于你伤势有好处,你先在里面待一阵儿,到了李家再做理会。”
说罢也不管连声叫停的李昊,将他放在了棺材里,张泗源曹神恪也站在旁边,将师弟往正摆了摆。
“你师弟这伤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神恪就把门派管起来,大库也交给你管,有拿不定主意的大事......”
李昊看着慢慢盖上的的棺材盖,听着中行吴叮嘱二师兄,心里也知道师父是为自己好,却高兴不起来。
哪有一受伤就把人往棺材里装的?
别人穿越都是老爷爷在怀、系统傍身,再不济也是佳人在侧、父母关怀,就只有自己,只剩一具练功炼残的身体,还有把自己往棺材里装的师父。
唉!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怎么大?
那棺材盖却没有盖严实,溜了一指宽的缝,张泗源的声音在李昊耳边响起:“三师弟,我留一条缝,方便你和师父与我说话。”
“So bad!”
张泗源半张脸出现在未盖严实的缝隙里,“师弟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难道是听错了?”张泗源嘴里嘟囔了一句,边说边将几枚三阶灵石塞进棺身预留的灵石位里。
中行吴也叮嘱完了,御使【煅体馆】飘到院子里,摄出一柄飞剑,裹起跟在后面的张泗源,冲天而起。
盯着那一指宽缝隙漏出的画面,李昊有些出神,刚开始几处伤势还是疼痛感与巨痒并存,躺了一会儿以后,就感觉困意来袭,上下眼皮直打架。
反正是躺着,也不管是在棺材里,他直接闭眼睡了。
也不知李昊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他,慢慢睁眼,竟发现一个满脸皱纹、极为干瘦的老儒生正抚着自己的头顶。
眼光扫视了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大殿里,除了中行吴、张泗源外,还有几个峨冠博带的中年儒生陪在旁边。
头顶的手像是糊了层皮的骷髅,紧贴着骨的皮肉勾勒出手骨的形状,看得李昊心里一阵恶寒。
他莫名地想起一句诗:骷髅抚我顶,一掌碎天灵。
“小友额头处感觉怎样?”面前的老儒生发问。
仔细感受了一下头顶状况,老老实实回答:“有些疼,但相比之前是好多了。”
那瘦手又慢慢移到膻中处,李昊感觉到掌心贴着自己的膻中穴,五指却张开又并拢,反复好几次,不知在干什么。
“小友可试着演功,看看炁能否从膻中处通过。”老儒生收回枯瘦的手,对着李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