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庞大的体型一直缩小到半个成人大小才稳定下来,小度半强迫的给木木吃下莲花能量豆。
暴躁的气息渐渐隐去,确木木不再具有威胁后才放心让圈外的余豆豆进来。
“木木?”
余豆豆瞬移至此处,看着红色小木人用枝干包裹着一个人,她心脏骤停了一瞬。
这时候,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车门口传来:
“队,队长。”
蔡宇和洛尘搀扶着杀走了出来,即便是魔化的木木没有对他们起杀心。但风暴中心的他们并不好受,若不是杀拼死筑起精神防护罩,几人恐怕……
余豆豆僵硬的四肢逐渐缓和下来,良久,双眼才聚焦在三人身上,说出这么一句: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三人愧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余豆豆的双眼,出发时的五个人,此刻也只剩三人站在这里。
杀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缓缓道来五人这几天来的经历。
“洛昕失踪……”
“生死未卜……”
“霍冥自爆,阵亡……”
余豆豆苦涩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凝重的神情透着苦涩。
是她太狂妄自大了,是她害了霍冥……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余豆豆自嘲的笑出了声,语气满是怅然和不甘。
杀闻言,脸上漾开悲伤,苦涩道:
“队长,是我们没有保护好洛昕和霍冥,是我们无能……”
一旁默默倾听的小度眯着眼,眼底深处荡漾着凝重之色,半响,说道:
“我记得万战兵团出发过来时,屠宏也跟过来了。”
在小度的印象里,基地中和霍冥最亲密的人无非是屠宏。
小度叹着气,语气唏嘘带着怅然:
“故者已逝,安葬后事吧。”
她虽化作人形,终究还是没有余豆豆他们多愁善感些,在她看来,与其陷入悲伤的情绪中,还不如想想如何处理之后的事情。
余豆豆闻言,身体陡然紧绷了起来,摆摆手,严肃看着杀他们,说道:
“你们先处理身上的伤口。”
把桃桃召唤出来给三人医治,余豆豆自己则朝着木木走去,然而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是做无用功,木木依旧是呆滞的抱着霍冥的遗体。
混乱的战场上,周围到处都是破碎的动物尸体、残骸。血液凝固在土地上,硬生生把黄色的地面染成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余豆豆深呼吸,压下喉间翻涌的干呕念头,轻拍着木木的枝干,沉声道:
“木木,一切都过去了,别怕,我,我来接你回家……”
说话时,声音免不了多了些哽咽。
小度攥着余豆豆的手,微微凉,担心道:
“豆豆,你情绪波动太大了,听话,过去歇一会,别急,这里交给我好吗。”
余豆豆摆摆手示意她没事,手却不自觉捂着肚腹的位置,额头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猝然接收到那么多绝望的信息,她确实有些缓不过来,洛昕生死未卜,霍冥连遗体都不知道是否完整……
看着余豆豆魂不守舍的模样,小度蹙眉,眉宇间浸染着丝丝愁绪,感叹道:
“睡一觉吧,一切有我。”
余豆豆朝小度虚弱一笑,头一歪,直接昏迷了过去。
见余豆豆昏迷过去,杀倔强的走过来从小度怀里接过人,想抱起余豆豆,但努力几次都没能把人抱起来。
终于按捺不住哭出了声,可见,此刻杀的心乱了,也慌了。
小度轻摇着头,看向余豆豆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她无碍。”
杀死命的憋着,不去哭泣。
小度缄默不言,半眯着眼望向西南的方向,森冷的脸,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戾气。
余豆豆需要静养好好休息,万战兵团还有一刻钟才能抵达,荒城里潜伏着不少牛鬼蛇神。
小度阴沉着脸,神情冷冽带着寒气,眯起眼睛,似在权衡什么。
日渐黄昏,风渐凉。
轰隆轰隆的声音传来,车轮碾压着废墟,兵团的支援到了。
屠宏的面色苍白,双唇渐失血色,他艰难的带动身体,一步,一步的走到木木面前。
小度离开这里前便把所有事情安排完了,屠宏带一队负责霍冥的后事,杀和蔡宇负责把余豆豆安全带回南木,其他人则是打扫战场,以防腐尸太多滋生瘟疫。
屠宏的⼤脑已经失去指挥⾃⼰⾏动的能⼒,⽊头⼀般地站在那⾥不动,轻轻说着,像是在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
“哥哥来接你了,冥,回家。”
木木一直在等屠宏,它记得的,霍冥死前最后的遗憾就是屠宏,他在等“他”。
树枝幻化成手,小心翼翼的把霍冥遗体交接给屠宏。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屠宏颤抖的手紧紧抱住,男孩身上冰凉凉的,染血的发丝散乱贴在额头上。
嘴角、耳边都有干涸的血迹,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死死的睁着。
“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屠宏笑道。眼眶不觉有些湿润,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这种孤独终老的感觉太过恐怖。
“我TM说对不起你听见了没有!!”
“啊啊啊!!!”
他用尽力气,对着空气嘶吼道。
“你醒醒,冥,你骗我的对吧,你肯定是骗我的!”
“别睡了,冥!你快醒醒啊!别再折磨我了……”
说到最后,屠宏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淡淡地血腥味充盈蝎灵整个口腔。
周遭人都能听到屠宏绝望的怒吼,而他们除了沉默什么都做不了。
本以为末世了,生离死别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遍,按道理说,他们在这一块也算“铜墙铁壁”。可灾难真正降临时,他们才发现,人永远都不可能对情产生麻木的防御。
抬手,缓缓合上那双眼睛,颤抖着手拭去他滴落在霍冥面颊上的泪珠,微微低头,将一个有些颤抖的,轻柔的吻印霍冥额头上。
他在和霍冥做最后的告别……
屠宏双目紧闭,脸上浮现痛苦之色,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有破碎的声音在唇间逸出。
他的弟弟再也不会冲他笑了,再也不会抢他碗里的肉,再也不会趁他洗澡偷偷藏他的衣服,再也不会……
屠宏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面上血色尽数褪去,宛如惨白的薄纸,昏迷的最后一秒,他仿佛看到了那耀眼似火的人。
捧着肚子冲着他哈哈大笑,说:
“又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哈,我演的像不像?”
像,特别像,别闹了好不好,跟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