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宫闱之乱

她一手撑起狮子抬起来的右爪,狮子的另一只爪子也抬了起来,她已退到极限,避无可避,虽侧过身,还是挨了一爪,胸口一阵剧痛。忍着痛,想再抓住狮子的左爪,可她的力气怎能比得上这么一只猛兽,两只爪子都挣脱了她的控制,要来咬她的腿。她发力起跳,踩在狮子头上,跃出了死角。几番搏斗下来,已经是精疲力竭,衣服破烂不堪。

狮子终于恼怒,冲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当他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一只箭飞了过来,深深扎进狮子的脖子。狮子的头重重砸在了她的头上,瘫在地上。

她也瘫软在地上,汗如雨下,累极了,昏了过去,朦胧中见一个人向自己跑来。

待她醒来,一时不知自己在哪里。就听见舒秋的声音:“姑娘!”

成阳扑了过来:“颖姐姐,你醒了!”

“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这是我宫里,你别怕,很安全,没事了。”

她才恍然记得好像在梦中莫名其妙地和狮子有一场搏斗,这么说来,是真的。

“怎么回事,我记得中午醒来的时候,就在狮子笼里。”

“有人趁你睡着了,将你掳去了狮子笼里,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你放心,孟大人会查清楚的。”

“有个人救了我,但没看清楚是谁。”

“是孟大人,他将狮子用箭射死了。”

舒秋抹着眼泪:“我看到孟公子将你抱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差点就吓死了。”

程颖才明白胸口的隐隐作痛从何而来。

舒秋按住她:“你别动,狮子爪子伤着了你,幸好不深,太医已经用了药,但愿不要留下疤痕的。”

成阳道:“不会的,颖姐姐你别担心,太医们和我保证不会留疤,他们最善于治疗疤痕。我小时候被猫抓伤过,用了药,一点痕迹都没有。”

太子虽没有来探望程颖,但亲自问过太医的病情,并赐了名贵药材。虽说成阳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程颖觉得宫里实在住不惯,一日后便回了府。

回了家,熟悉的院子和屋子,见着芙蓉和舒秋都围着她,她恍然觉得这两天,像是在外头过了两年。

芙蓉说:“昨日孟府上的张公子便来给我传话了,说了你在宫中的情况,不过已经无碍,让我不要着急,府上的人也不必寻你。后来多说了几句,我才知道他也是留地人。”

“是的。孟公子在留地举办了一场萃文会,他是选出来的头号留地才俊。如今跟随着孟公子,应该是有大用了吧。”

孟公子求见,程颖不便起身,便让他进了内屋。众人退下。

“多谢孟公子相救,否则我已命丧黄泉。”

“你自己也很努力。若是一般的女子,断然撑不到我去救她。”

“您可查出原因?”

“吴秉番所做。”

“已经确定?”

“他让人在你房里的熏香里放了迷药,趁屋子里的人都昏迷了,将你抬进了狮子笼中。不过只用了少量迷药,确保你能在狮子笼里醒来,亲眼感受自己被狮子撕碎的过程。”

“果真是他!因为我放走了那三个孩子?”

“不仅如此,应该也是为了报复……他的兄长曾经命丧虎口。”

程颖吃惊不解。

“那是八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吴世子是他的哥哥吴秉贺,因是吴国世子,处处显示高人一等,为人傲慢,连当时还是二皇子的太子都不放在眼里。那年围猎,众人围剿一只老虎,皇子和世子们为了得到奖励不遗余力。其间,吴秉贺命丧虎口之下,等到他的侍卫赶来之时,只剩下残躯。大家说是吴秉贺猎虎不成反被虎吃,但吴王府的人坚称是施澜生杀了他们的世子,说是当时施澜生的侍卫拖住了吴秉贺的侍卫,致使他们与世子走散,不能及时赶救。”

“吴国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加上当时的二皇子力保。二皇子和施澜生狩猎时一直在一起未曾分开,若是施澜生做的,那便是二皇子一起参与的了。加上彼此的午国国君施寇庄也极其护犊子,吴国实在不能拿施澜生如何。皇帝为了息事宁人,许了吴国一些好处,且把原本定亲给吴秉贺的成阳公主,许给了新世子吴秉番。”

“原来如此!这一桩旧事,竟是害了无辜的成阳。可这真是澜生做的?”

“昨日之事,即便我们知道是吴秉番做的,但受他指使参与此事的人都灭了口,他要咬定了不是他,谁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就和他兄长当年死去一般,认定是施澜生干的,却没有证据。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所以,我还要请求你,出于大局考虑,此事先不要发作,日后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知道了,我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其他的事情等澜生回来再说。”

“成阳的事,你对我有很大的不满。”

见着孟公子如此问她,她又觉得对他确实表现地有点过激:“那般数落你,是我不应该,你也有你的立场和考虑。仔细想想,成阳的事确实与你无关。”

“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很好。成阳对我的好意从不知掩盖,外界本就有些传言,我若再替成阳出头,她嫁到吴国,会吃更多的苦头。”

“是我想的太少了。但……我很想问问你,你可以不告诉我,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她?”

“她并不是我想要的女子。”孟公子答应的不假思索。

程颖替成阳感到难过:“我就该知道,你对女子的要求定不是一般的高,哪怕她是个公主。可成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那般的天真无邪…得承受这么多。”

“爱而不得,会生怨怼。幸而成阳是个心地纯净的。”

“我多么希望你们不会放弃她。”

“她虽不说,实则对自己的事情看的很清楚。所以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好好养伤……伤还好吗?”

“好多了。”

“那便好。”

“你怎知我被抓去了?”

“太子的出行由我负责,有动静我自然知道。”

“哦。”

一阵沉默后,孟公子便告辞了。

陆臻桓只用了几日的功夫就摸清了午国两位王子母家的亲属关系,并没有姓宗的人物。两位夫人的亲属都在午国,唯有刘夫人有个表哥,出了远门不在家中。后宫只探得知,刘夫人的宫中前年曾有长脸白面细眼的内官突然死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大小异常。

程颖想着还得从宗九郎入手:“我知道你们办事,有时会使用非常手段。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神志受扰,易被人控制心神的。”

陆臻桓道:“我们曾用过一种药,叫做搅魂散,可以放在酒中。只是用量讲究,用少了没有效果,用多了,人又容易昏迷。”

宗九郎收到程颖的请帖,哪里肯信。程颖派舒秋去和宗九郎当面交谈:“我们家姑娘听说,施将军在蓼国又重新找了几名年轻女子,日日笙歌,乐不思蜀,早就将她抛之脑后了。这几日,她眼泪都要淌干了,思来想去,她出身不高,定是成不了王妃的。郡王已经宠爱她多时,也到了烦腻的时候。如今得了新人,说不定等郡王回来,就要把她赶出府去了。她得为自己的长远打算。如今才想到公子您,想问你一句,当日说的,迎她做正头娘子的事还做不做数?若是做数,她便趁王爷还未归来,离了王府,服侍公子。”

宗九郎听了万分激动:“算数,算数,我言出必行,怎么不作数呢?”

十分兴奋来到于芳的酒楼。见着端坐在房间的程颖,娇媚明艳,相比起来,自己那一屋子的“嫔妃”们都该扔到爪哇国去。

程颖让他落座,舒秋给宗十郎上了酒。程颖向他敬酒,他一饮而尽。

程颖凄然:“上次公子的一番话,对我来说,不是没有触动。看着我是锦衣玉食,但我们家郡王,确实无情了点,动不动对我们不满斥责。我即便有些武功,哪里敢回手,只能受着。”

宗九郎见美人凄然,立即要起身安慰。

程颖道:“宗公子你且坐着,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虽然不满王爷已久。但王爷权势滔天,如今,又成了大将军。胜战一场接着一场的,我们都是没有依靠的女子,想离也离不开啊。上次听公子说,公子连王爷也看不上眼,我们不敢轻易敢信,信错了,就是一个死字。”

“小娘子,信我的,不会错。你别怕什么郡王,在我眼里那都不算什么,我能护着你们。”

程颖又敬了他一杯,宗九郎一饮而尽。看着面前坐着的三个美人,心中得意难耐,骚动不安。舒秋和芙蓉也分别敬酒。这散混酒酒劲已发,宗九郎已在云里雾里。

程颖装作责怪:“你总说好日子在后头,你可要告诉我,什么好日子在后头,我们三个也好下定决心啊。”

说着,又让舒秋给他敬一杯。宗九郎喝了酒,瞧着艳如牡丹的程颖,娇如白莲的芙蓉还有一派天真的舒秋,都在朝他露出期盼的目光,他得意极了,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压低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不能同外面说,这可是杀头大罪过。午国王宫里的两个小王子,那都是我的!”然后得意猥琐之色爬满全脸。

程颖如被雷劈,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