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短斧殷五爷，金口竹哨肖三爷，没想到西北五义一下子来了两，我凌霄的面子也算不小”凌霄淡淡笑道“外面八十八把强弓短斧，想来就是殷五爷的箭斧义从”
肖三爷苦笑一声“知卿老人说你武智双绝，我肖某人以前是不信的，现在却不得不信”
凌霄道“西北五义向来与我无怨，却不知为何设下此等埋伏，想致我二人于死地？”
殷五爷冷哼道“既然着了你的道，要杀要剐请便，别那么多废话”
凌霄叹息道“在西北地带，谁不知道西北五义的威名，哪怕是敌对仇人，也不得不夸赞一句行事磊落，义气当头，如今这事却不像两位的作风，就凭着你殷五爷劫杀狗贪官段天德，将其赃款送往辽东赈灾，我凌霄也是万万不会杀你。”
殷五爷本是宁死不屈的性子，如今听得凌霄言语，竟也有些羞愧，只得低头不语。
肖三爷道“我与五弟此次行事与西北五义无关，只不过受人之托，既然义字当头，也顾不得江湖规矩，只求凌大侠将我二人结果了，不要辱没了五义的名头”
“肖三爷啊肖三爷，常州剿匪，你诱敌深入，身中一十八刀，拼着一口气吹响竹哨，义军听得暗语，才一鼓作气将马匪绞杀殆尽，你叫我怎么下手杀你”凌霄惋惜道“西北五义所行义举我哪怕说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说的完。”
“可他们却要来杀我们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孔巧儿不解。
“够了！”殷五爷此时眼中已有热泪。
肖三爷叹气道“五弟，我们此番行事本就有愧于天地，你将箭斧义从撤走，想要无愧于天，只能愧对恩人，放凌大侠和孔小姐走。”
凌霄手指翻飞，已经解了二人穴道，道了声“得罪了。”
“凌大侠不怕我等言而无信，离开之后，再来杀你？”肖三爷问道。
凌霄摇摇头道“我哪怕信不过你肖三爷，也信得过西北五义这四个字”
殷五爷突然握住凌霄的手，道“我殷五此生光明磊落，不曾想此次受恩人之托，做此违心之事”说着突然抽出腰中短斧，竟切下自己一根尾指，吓得孔巧儿一声惊叫。
“殷五断指报恩，已无愧于心”
“五弟尚且如此，三哥又岂能作态”说着肖三爷伸出拇指往尾指处下压，竟生生将尾指掰断。
“三爷、五爷使不得！”待得凌霄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了。
马车又重新行驶在官道上，只不过车夫不再是金口竹哨肖三爷，而是驿站三两一天雇的老车夫。
八十八箭斧义从竟真的退走，殷五肖三也断指而去。
“你说，他们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孔巧儿问凌霄。
凌霄道“他们本来是好人，但如果这次如果截杀成功，他们就会变成恶人，以前他们有多好，以后就会有多恶”
孔巧儿不解。
凌霄笑笑道“江湖中的事，本就很奇妙”
恶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最终掩盖仁义底线，吞没良知道德。西北五义本就是仁义之人，但这次所行不义之事一旦得手，恶的种子就会种下，哪怕殷五肖三知道所行之事乃是报恩之举，但终究是仁义名声的污点，此后仁义之名已有瑕疵，就早晚会破裂，他们的恩人既然能让他们做一次恶事，就难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世上为恶之人难道就是天生恶人吗？只要做了第一件恶事，就会有无数件。
凌霄当然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并没有以恶制恶，而是以五义之善掩盖他们的恶，所幸殷五肖三心中的仁义良善最终战胜了他们背后恩人施加给他们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