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天外天,九霄云外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古往今来,学道修佛者,多如牛毛,真正成就者,不过寥寥。可见,“心坚”二字写的容易,做起来是真难!所以,任何佛、道法门修行,都需要“心坚”二字做条件。当然,这是对于正法来说,还有一路,则往往需要借助一些“损人利己”的邪法邪术,运用得当,据说也能助人了脱轮回,飞天成“仙”,这个所谓的“仙”不可能是正路,更多的则是妖、鬼、魔、怪等类。比如刘家的老对头姬鲲,如今用“蓄魂瓶”祭炼的姬辰宇,就属于“僵仙”这一类。
话说王天仇四人,来到豫州熊耳山地面,此地名为“瓮山镇”。王天仇见此地山型多“廉贞”,易出妖邪之事,心中不禁暗暗起了奇门遁甲之局。起局之后,王天仇发现“天蓬”冲进“值符”之内,又有“玄武”暗干相连。这是典型的“戾气冲天”之象!
王天仇见此局凶险异常,遂对其他人说道:“愚兄见此地有些蹊跷,我们不妨在此地歇息几日,待查明原因,再走不迟。”“好,全凭大哥做主。”玄光等三人都表示赞同。众人找了个干净客栈歇息。奇怪的是,王天仇与玄光,二人接连在镇上四处转了四、五天,也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玄光身体已然恢复如初,这几天一直和王天仇“逛街”。今天回到客栈,他实在是憋不住了,禁不住询问:“大哥,咱们住这里有几天了,可什么动静也没有。会不会是......?”“贤弟,这几天愚兄也在观察,这‘戾气’并未消失,我们在待上几天。几天后,如果还没有动静,咱就继续赶路。”王天仇知道玄光问话意图,忙开口回到。“好,就听大哥安排”玄光对王天仇一向钦敬,这次亦不例外。
夜半时分,忽然街上传来喊声,王天仇因一直惦记“戾气”之事,听到喊声,立刻推醒玄光,二人随即披衣而出,向喊声跑去。徐钰、天鸣此时也从住的房屋走出来,王天仇命她俩赶紧回屋,不得出门,徐钰二人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遂返回屋内。
王天仇、玄光刚出了客栈大门,就看到客栈西北约百丈左右,一处孤零零的房子正在着火,火光中映着很多人在救火、奔跑。王天仇、玄光不怠慢,很快就到了着火的地点。二人跑到切近,只见燃烧的屋子旁,瘫坐着一个妇女,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铁柱,铁柱。求求大伙儿,哪位帮我把铁柱拉出来,他还没出来呢!”由于火势太猛,围着的大伙儿只敢泼水、扑火,谁也不敢冒险进屋救人。
玄光一听屋里还有人,当时就急了,他抢过一桶水,“哗”一下,浇到自己身上,一个箭步就窜进了烈火燃烧的屋子里。
借着火光,玄光发现一个孩子,躺在地上浑然不动,估计已被烟火呛晕。玄光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孩子,躲开一根燃烧掉落的木梁之后,使出窜跃功夫,快速逃离了这所着火的房子。
玄光把孩子抱出来之后,瘫坐在地上的妇女,立刻跑过来抢过孩子,嘴里带着哭腔念叨:“铁柱,铁柱,你醒醒啊!”王天仇走上前说道:“这位大嫂,在下略懂些医道,可否让我给铁柱看看?”“好啊,好啊,您给看看,您给看看。”妇女立刻同意。
王天仇接过孩子,看到他后背衣服上粘着一道黄符,王天仇悄悄揭下来,收起。然后给铁柱一搭脉,脉虽沉滑但动而有力,是昏迷之象。“不妨事,铁柱是被烟呛得昏厥而已。玄光,取一瓢水来。”玄光应声拿来一桶水和一个葫芦水瓢。王天仇舀出半瓢水,心中默默使出“内观遁甲法”第一重“如境请师”,然后站在“天心”宫位,对着瓢吹了六口真气。吹过气后,捏开铁柱的嘴,将水一点一点倒进铁柱嘴里六下。灌水之后,王天仇又扶着铁柱让其两脚着地站立。不大一会儿,铁柱真的睁开了双眼。
“真是神仙啊。给您二位磕头了,感谢您的救命大恩啊。”妇女看自己孩子没事了,立刻就跪在地上对着王天仇和玄光磕头。玄光没办法搀扶,只得说“不必在意,赶紧起身”之类的话。
王天仇看火势虽然控制了很多,但一时半会儿不能熄灭。他默默走到背光之处,右手持剑决,左手掐天罡诀,口中念念有词:“吾得天助,前后遮罗,布雨龙王,听吾号喝,一聚成云,二聚成雨,三聚六甲到,四聚天河开,五聚雷公来相助,六聚电母此处游,灭得金乌展翅开。”念毕,王天仇剑指一扣,喝声“疾!”霎时间,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将房屋的火焰迅速浇灭。浇灭火焰之后,王天仇又剑指指天,顷刻间雨收云散,救火众人惊奇议论了半天,这才纷纷离去。只有玄光知道,这是大哥王天仇用的奇门灭火之术。
铁柱妈向纷纷离开的救火街坊连连道谢之时,忽然看到王天仇走过来,他又急忙带着孩子迎过去,刚才见铁柱缓过来之后,她才想起应该让孩子给恩人磕头、见礼、谢谢恩公。此时,铁柱妈见到王天仇走过来,她顾不得地上泥泞不堪,非要让铁柱给王天仇跪地下磕头,感谢救命之恩。王天仇连忙搀扶铁柱起身:“大嫂,此间房子已然无法居住,可有住的地方?”王天仇问道。“有,有啊。离这里不远,那是我叔父家,因叔父无儿无女,孑身一人。叔父前阵子去世,家中无人居住,铺盖、家具倒是一应俱全,我们娘俩可以那里安身。”铁柱娘回答。“那好,我兄弟二人,就送大嫂与令郎前去。待明日有些话要问令郎。”铁柱娘急忙答道:“那感情好,多谢恩公。”玄光背着铁柱,兄弟二人跟着铁柱娘,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铁柱娘打开房门,请二位恩公屋内歇息。苦留不住,二人告辞,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王天仇将黄色纸符取出:“贤弟,你看看这是啥?”“这不是一道符吗?大哥,你包袱里不是多得是嘛。具体是什么符,我就不知道了。”玄光回道。“贤弟说的不错,这确实是道符,但却不是愚兄随身携带,而是在那个叫铁柱的孩子身上粘着的。”王天仇告诉玄光。“那孩子身上的?奇怪,这道符是干嘛用的?怎么会粘在孩子身上?”“是呀,从刚才发生的着火事情来看,这道符肯定有问题。”王天仇说完,又细细端详半天,最后肯定说道:“此符名为‘剥魂符’是‘鬼仙宗’用来找替身的邪法邪术。”“大哥,‘鬼仙宗’是什么?”玄光好奇的问道。
“‘鬼仙宗’,也是自称道教,但它其实与道教一点边都扯不上,属于邪教一脉。其修行的教义是,无论何人,若要成仙,必定要经过‘阳炼’与‘阴炼’两个阶段。”王天仇继续说道:“所谓‘阳炼’就是修行者需要通过世间的酒、色、财、气,四大‘阳’关考验。如果修行者能够通过上述考验,就要进入‘阴炼’阶段。‘阴炼’就是我们常说的由‘十殿阎罗’幻化而成的十大关。十大关口分别是,拔舌关、剪刀关、蒸笼关、刀山关、冰山关、油锅关、剜心关、火山关、铁锯关、石磨关。‘阴炼’其实是最难通过的,因为过上述每一个关,都会让修行者都感同身受,轻则痛苦万分,重则当即丧命。为了顺利通过‘阴炼’十关,‘鬼仙宗’就想出来用合适的人来做‘替身’,代替自己去受十关之苦,当然被选作‘替身’的人,也就必须死在对应的十关之上。”王天仇继续说:“刚才,铁柱后背贴着这个‘剥魂符’就是被修炼此种邪法的人,暗中贴在其后背上,从而迷失了心智,受人摆布。幸亏铁柱娘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玄光听完,不禁义愤填膺:“真是太毒了!一定要揪出此等奸邪之人,不能让他继续害人。”
天明之后,四人聚在一起吃罢早饭,王天仇让徐钰、天鸣继续留在客栈,自己与玄光,在街上买了些米、面、油、酱,来到铁柱娘俩住的地方,王天仇上前敲门,铁柱娘开门一见是王天仇、玄光二人,连忙又要倒身下拜。“大嫂,请免礼,若要如此这般多礼,我兄弟二人就不敢登门了。”玄光开口言道。“恩公莫如此说,好,不拜不拜,请进。”铁柱娘这才作罢。铁柱娘带着王天仇与玄光进了院内,此院确实宽大,房屋至少也有十间之数,猜得出,原来的主人也是富贵之人。王天仇道:“大嫂,我想问铁柱一些事情不知可否?”“好,好。铁柱,过来,与恩公叔叔见礼。”铁柱娘对着东屋喊道。铁柱听到母亲喊声立刻从东屋走出来:“给恩公叔叔见礼。”王天仇看了看这十二、三岁的铁柱,长得虎头虎脑,还挺可爱。“铁柱,叔叔问你,你家里昨晚是如何着的火?这火可是你无意间点着的?”王天仇这一句不紧不慢的言语,着实吓了铁柱娘一跳。
“铁柱,你赶紧说实话,为娘还奇怪呢,家里面好好地,怎么会着火呢?莫非,真是你放的火?如果真是你干的,定然不饶你。说!”铁柱娘真是气坏了。“大嫂,纵火之事并非责在铁柱,他也是中了邪术,实非自愿。”“铁柱。”王天仇对孩子说:“你昨天下午或者傍晚时分,是否出门了?遇到了什么奇怪之人?”
铁柱支吾半天,开口道:“嗯,恩公叔叔,昨天天黑时候,我忽然觉得肚子疼,我娘让我去茅厕,我害怕不敢去,我娘就让我自己点个油灯,托着油灯去。回来的时候,就是感觉什么人在我后背拍了一下,我当时害怕,没敢回头。进屋时候,感觉头疼的厉害,不知怎的,油灯又掉到地上,我心里更加害怕,急忙上床。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我娘喊着火了,我下床后,感觉到了一个到处都冒着大火的地方,四周还围着大院墙,根本跑不掉,中间一个大炉子,就像烧火的炉子一样,但很大、很大,冒的火苗也很高、很高。炉子周围好多人,被两个特别高、长头发、红眼睛的怪人,用大钩子一个个勾住,然后丢进炉子里。我害怕就往后躲,一个怪人看到我,用铁钩子勾我,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再后来就看到恩公叔叔抱着我。”王天仇和玄光听完孩子叙述,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已经可以断定:确有修炼邪法之人,在此地为非作歹。
“大嫂,您是否一直在此地居住?”王天仇问道。铁柱娘回答:“是呀。恩公,有何事尽管说。”“嗯,大嫂,近几年来,此地有否听闻,什么蹊跷之事?尤其是死于非常之人?”王天仇问道。“死于非常之人?嗯,恩公若不提起,倒是忘记了。今日提起来,确实有几桩颇为奇怪之事。”铁柱娘回答。“嗯?还请大嫂说齐全些。”
“我们镇子这几年确实出现好几个奇怪死法之人。就拿第一个来说吧,我记得是后两条街的一个十四、五的孩子,叫大勇。据说是跳井里淹死的,可大勇的父母非说孩子是被人害死的,县衙来人一查,孩子身上没有伤,就是嘴里面被破布塞满了,等仵作拔出破布,发现大勇的舌头没有了。大勇父母看到这个情况都疯了,县里又派人来查,可查来查去,不了了之。”
铁柱娘继续说道:“对,还有,去年的事,也是一个孩子,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叫锁子。锁子爹妈是做炸货小买卖的。两口子那天去看孩子姥姥,说是病的厉害。锁子嫌远独自在家。两天之后,锁子爹妈回家,发现锁子不见了。再后来,在油锅里发现了锁子。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掉进油锅里了。嗨,太惨啦。”铁柱娘此时禁不住唉叹连天:“后来县衙也来人了,判定是锁子‘无意自杀’结案,锁子父母买卖也不干了,成天念叨锁子名字,再后来两口子搬走下落不明。还有几个,被蒸笼蒸死的、光溜溜冻死的,嗨,太惨了,不想提。”
铁柱娘此时似乎回过味来:“恩公。若非你们出手相救,难不成昨夜我家铁柱也是差点奇怪的就死了?老天呀。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他爹又走得早,民妇求求恩公们,这次幸好遇到二位,孩子有救,可您二位要是不在此地,铁柱说不定还会遇到这无妄之灾。请二位恩公,一定要搭救铁柱的性命。民妇给您磕头了,给您磕头了。”王天仇道:“大嫂,快快请起,刚才在下问您,就是觉得其中甚是蹊跷。放心,不弄出个水落石出,我二人不会离开。”“那感情好!多谢恩公,多谢恩公。”铁柱娘不住作揖。
王天仇问道:“大嫂,可否领我兄弟二人见一见此地镇长?若要捉拿凶手,必须镇长与差役帮忙,才可成功。”“好。我这就带二位恩公前去找我们镇的林大星林镇长。铁柱,拴好门,我带恩公们出去一趟。”铁柱娘是个痛快人,吩咐铁柱之后,就带着王天仇与玄光去镇长林大星家。
三人来到镇长家门口,铁柱娘上去敲门。大门分左右,走出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林镇长。这二位是路过镇子的,就是他俩救了我家铁柱性命。”“啊?二位道长年纪轻轻,不想有如此胆识,林某佩服。”林大星抱拳拱手。王天仇连忙还礼:“福生无量天尊。救人危难天经地义。林镇长如此说,小道兄弟二人愧不敢当。”铁柱娘说道:“林镇长,二位恩公推测,咱们镇子一直发生多起怪异死人之事,定是有人暗中做歹。所以,他们特地来拜会您。为咱们镇子除害。”“如此说来,更要感谢二位道长了,请屋里坐,慢慢叙谈。”林镇长一听铁柱娘如此说,禁不住也来了兴致。“你们请。我回去照顾我家铁柱。恩公、镇长,民妇告辞。”铁柱娘行了一礼,匆匆而去,镇长将王天仇与玄光让进宅子。
进了屋中,林镇长请王天仇、玄光落座。“依二位所见,昨晚小铁柱家失火,应该是有人故意而为?”林镇长问道。王天仇拿出昨日发现黄符,答道:“林镇长请看,这是昨日救出铁柱后,在其后背粘着的黄符。”林镇长接过黄符看了看:“嗯?这黄符有何用?”“林镇长,”王天仇回答:“据小道所知,此符乃是修炼邪术‘鬼仙宗’所使用的‘剥魂符’。据铁柱娘回忆,贵镇自三年前至今,已经发生过被拔舌堕井而死、被油煎致死,以及被蒸笼蒸死、裸身冻死等等数起奇怪的人命案。这些命案,其实就是修炼邪法之人,为了自己‘成仙’,而做的害人勾当。”
林镇长道:“这,本镇确实发生过先生说的离奇命案,且至今未将凶徒绳之以法。请问道长,林某如何做呢?”王天仇说道:“既然林镇长问起,小道就斗胆说说,第一、这次铁柱被救,贼人肯定不死心,他还会施法害人,尤其还会是纵火。所以还请镇长贴出告示,晓谕贵镇居民上下,夜间出门务必小心,最好结伴而行;第二,组成临时护镇队,夜间巡逻;第三,全镇排查可疑人等,发现有人纵火,立即通告到衙门或贵镇长。做到这三点,估计贼人必不能得逞。”待王天仇说完,林镇长面露欣喜之色:“没想到,道长年纪轻轻,运筹帷幄,如此在行。好,林某这就去办。同时再通知县衙,请衙门派人来协助办理,定可万无一失。”王天仇道:“林镇长所言极是。”王天仇、玄光与林镇长寒暄一阵后,起身告辞。
不过半天功夫,林镇长已经将张贴告示、组织护镇队巡逻等事情一一张罗完毕,并请来本地县丞张思悠带着一班衙役,前来镇子上驻扎、办公。县丞张思悠亦颇好道学,见到王天仇、玄光仪表非俗,谈吐间谦和温让,顿然好感倍增。“请问,玄瑛道长,如何能尽快抓住凶犯,以正国法?”谈了半天道学、阴阳,张思悠终于将话题说到重点。“县丞大人,”王天仇一拱手:“日前,歹人使邪术未能得逞,这几日必定故技重施,以小道之见,我们重点应该防范火灾。如今,大人已然带来一干差役再加上本地护镇队,人手如此充足,只要歹人冒头,自然手到擒来。”“说得好。”张县丞笑道。“只是,小道提醒县丞大人,夜间值更、巡逻的差役及护镇队人等,切不可偷懒睡觉,以免歹人钻空。”王天仇说道。“那是自然。”张县丞应道。
自从县里衙役与护镇队增加夜间巡逻后,镇子上确实平静过了三天。第四天晚上,还是出事了。镇子边上住着一户名叫鲁三儿的光棍,此人平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甚是惹人厌烦。他听说邻居李大家买了几只下蛋鸡,这小子嘴馋难熬,趁着黑夜,躲开护镇队后,悄悄摸摸地出了门。他蹑手蹑脚地来到李大家门口,刚要上墙,忽然发现李大家房上蹲着一个一身穿白的家伙。鲁三儿以为是“同行”,也就没太在意,继续翻上墙头。此时,房上蹲着那个白影儿,也发现上了墙头的鲁三儿,嘴里对鲁三发出“嘿、嘿”的两声干笑。
这一笑不打紧,可把鲁三儿吓坏了,因为那个笑声太渗人了,根本就不像人能发出得声音。鲁三儿一紧张,“咕咚”一声摔到了墙外。他刚要站起来,妈呀,这个白影儿不知怎的,居然就站在自己面前!鲁三儿别看经常做点儿小偷小摸的,胆子其实很小,他看到眼前这个白影儿,头上带着个高高的帽子,口内吐出一尺多长的舌头。吓得他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体如筛糠般抖动。当他感觉后背被拍了一下之后,他的后背,已然被贴上了一张,那日与铁柱后背粘着的一模一样的黄符。
不知情的鲁三儿磕头如捣蒜,嘴里嘟囔着“饶命、饶命”。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鲁三儿仗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前面的白影儿已足迹皆无。鲁三儿这才站起身,赶紧一路飞跑回家。他刚刚点着屋内油灯,忽觉得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油灯被碰洒了......。那一夜的风很大,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鲁三儿家着起的大火才被人发现。鲁三儿在众人眼皮底下,竟被活活烧死。好在鲁三儿住的地方,是四边都不靠的一所孤宅,周围邻居这才幸免于难。
第二天早上,县丞张思悠带着王天仇探查鲁三儿的房子之后,气得将差役与护镇队一通臭骂。“大人息怒,小道有要事回禀。”王天仇赶紧出来解围。“啊,好。请玄瑛道长就随我去简衙细说一、二。”张县丞带着王天仇与玄光以及林镇长、衙门班头等一干人等,去了镇里专门为他准备出来的办公之所。
“大人,”待张县丞吩咐完大家做事,屋内只剩下王天仇与玄光时,王天仇开口道:“县丞大人,我前几日向您禀告的‘鬼仙宗’修炼之法,大人可还记得?”“嗯,记得,所以才要他们注意避免火灾呀。”“确实如此。大人,据小道所知‘鬼仙宗’所谓的‘修行’次第是,拔舌关、剪刀关、蒸笼关、刀山关、冰山关、油锅关、剜心关、火山关、铁锯关、石磨关。修行邪法之人,因昨日大火,已经过了‘火山关’,接下来,就要过‘铁锯关’与‘石磨关’。”“什么是‘铁锯关’和‘石磨关’?我们又该如何防范呢?”张县丞问道。
王天仇回话:“所谓‘铁锯关’,就是将人身裹白布,用铁锯,从腰部锯为两段,此过程中,不得让鲜血溅到锯人的身体上,否则,冤魂会凭借这一点残痕,追到歹人,并到地府告状,此关就算未过;‘石磨关’,顾名思义,就是要用石磨压在人的身上,一扇石磨,少说也有三百斤。所以邪修之人,这次一定会有同伙,且被压之人,也会被他们提前杀死,才能够任他们摆布。依小道之见,大人应该还是督查差役与护镇队的夜间值更与巡逻;其次挨家挨户查收磨盘数量,并做上记号,然后集中管理。修炼邪术之人,若要过‘铁锯关’多半还会趁着夜间下手;若要过‘石磨关’必定偷到磨盘才可过此关。”“好,那就依计而行。”张县丞当即拍板。
差役和护镇队巡逻的事,张县丞特地嘱咐林镇长亲自督办,若有懈怠,一律严惩。至于镇上磨盘集中之事,耗时两天也终于完成。“报县丞大人,全镇一共集中磨盘七十六扇,现已全部标记、收缴,存放在镇上的城隍庙内。”督办此事的差役向张县丞禀告。“好。一定派人看守,若有丢失,必定治罪。”张县丞这次是铁了心,定要查出凶手。
铁柱娘在了解到与天仇同行的还有徐钰、天鸣两个妹妹,遂执意要求天仇将徐钰、天鸣安歇在叔父家中,以此报答救铁柱性命之恩,王天仇与玄光则住在镇长安排的客栈。除了铁柱母子,任何人都不知道,跟随王天仇、玄光而来的,还有徐钰、天鸣二人。
经过张县丞与林镇长的亲自督办,差役与护镇队等一直巡逻、查访不敢有一丝松懈。然而看似滴水不漏的严查细防,还是出事了。
瓮山镇上有一个年纪十一、二岁的孩子,名叫龙升。龙升父亲龙泰是护镇队一员,经常夜间巡逻。这一天,还和往常一样,龙泰随护镇队值更、巡逻。半夜时分,龙泰家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龙泰媳妇问了两嗓子没人应答,就披衣起来。当她刚推门出屋的时候,看到一个身量高大的白色身影,立在大门口。龙泰媳妇未看清来人,只觉眼前一花,晕倒在地。等她醒来时候,屋门大开,龙泰媳妇感觉不好,她急忙起身,嘴里喊着“龙升”,冲进屋子里。
天还未亮,龙泰媳妇和一群镇民在街上四处寻找龙升下落,边找边大声喊“升儿,升儿”、“龙升、龙升”。呼喊声虽传出很远,可龙升还是踪影皆无。连续找了两天两夜,龙升一点信息也没有。林镇长见一直未找到龙升下落,就让龙泰带着媳妇,去张县丞处,请教王天仇与玄光,看能否用道术找到。
当龙泰媳妇见到王天仇时,她暗暗吃了一惊:怎么,此人与我那天院中见到的人影高矮胖瘦差不多呢?她没有声张,而是盯着王天仇又仔细打量一番。嗯,真像!再说王天仇,他和玄光都已然听说龙升丢了,既然孩子父母找上门来,王天仇遂用奇门遁甲起局查找龙升下落。奇门遁甲中一般以“六合”与“时干”是寻人方向,王天仇起局之后,禁不住吃了一惊,但不得不如实相告。“龙升,龙升”王天仇真是开不出口。“龙升在哪?您倒是说呀。”龙泰两口子焦急神情溢于言表。“在,镇子东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埋着。已经,已经,......。”王天仇说不下去了。“我苦命的儿呀!”龙泰两口子,如霹雳临头。尤其是龙泰媳妇,哽咽一声,晕了过去。
张县丞不愧是见过些世面,他一面命令衙役与护镇队带着龙泰,去王天仇描述的地方寻找、辨别。另让差役赶紧掐龙泰媳妇人中。须臾,龙泰媳妇缓醒过来,张县丞本想派人搀扶其回家歇息,怎奈龙泰媳妇定要留下来听到龙升确切消息,张县丞也是为人父母,完全理解龙泰媳妇心情,只得依从。
约么一个时辰,衙役等人回报,确如王天仇预测结果,找到了龙升尸身,浑身白布缠裹,被锯成两段,龙泰已然辨别、确认。因未破案,现场已经被差役围挡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那天,在我家门口看到的就是他,后来龙升就不见了。”龙泰媳妇此时再也控制不住,她一把拽住王天仇的衣服不撒手了。还未等张县丞说话,林镇长先着急喊道:“龙泰媳妇,你好生无礼,玄瑛道长是帮着咱们镇子破案的,几日前还救过铁柱性命,今又协助找到你孩子下落,不得无理!”
“镇长啊,就是这个玄瑛害死我的孩子啊。”龙泰媳妇声泪俱下:“您和县丞大人都想一想,那日夜间,我是亲眼见到他,他亦是穿的这身衣裳,不知使得什么邪术,让我晕倒在地,然后趁机掠走我家升儿。又是他,把我家升儿亲手加害,当然知道升儿埋在何处。至于那天他救铁柱,更像是他有意而为,目的是接近我们镇子的人,然后趁我们不备好下手。我们依照此人所言,加强防范、增加巡逻,不还是接连死了两个人?要不是他,让咱们镇子组织什么护镇队,我家龙泰不会半夜里出去。如若龙泰在家,他又能如何得手?今天,大人不将此人与我儿抵命,我就撞死在这里!”
玄光听罢义愤填膺:“你这妇人。我师兄帮你找到孩子下落,你还恩将仇报。你半夜出门,就算是月亮地里,你怎么能够一下子能够认出来是我师兄?不过是胡乱猜疑揣摩而已。再者,你们找了好几天,不见你家升儿下落,是你们求我师兄之后,他才用道术帮你寻人,怎么反过来诬陷我师兄?真是无理!”
林镇长言道:“龙泰媳妇、玄光道长,二位都是各说各理,且不要争执,张县丞自有公论。”林镇长说完,对着张县丞拱手一礼。“嗯,这个,”张县丞为难了,他与王天仇相处这几天,对玄瑛道长的道法见解以及待人接物的恭谦贤让都非常钦佩。如今,面临如此情境,玄瑛道长仍然气定神闲,可见,其绝非歹人。但龙泰媳妇死咬玄瑛不放,说的亦有几分道理。林镇长把此难题踢给了自己,真是棘手。他沉吟良久,开口道:“龙泰媳妇、玄光道长,二位且不要争吵。本官这几日与玄瑛道长相处,他未曾离开分毫。虽说此处只是临时衙门,但公差、衙役进进出出,若果系玄瑛道长所为,众目睽睽,他若外出我等焉能不知?”
龙泰媳妇着急说道:“大人,他是夜半作案,又有周密计划,衙门人员岂能得知?今日,定将此人正法,为我儿抵命!”“县丞大人,”林镇长对着张县丞一拱手:“在下亦认为,玄瑛道长确非歹人。以在下愚见,权且将玄瑛与玄光道长二位暂时请到一间屋内,供给衣食,并派人把手,不得走出半步。待抓住元凶,自然就为二位道长洗清冤枉。不知妥否?”“县丞大人。既然龙大嫂怀疑是小道害了其子,大人应该将我一人羁押起来才是。与我师弟何干?”王天仇此刻不得不说话了。“玄瑛道长。不是羁押。只是为洗清您的冤枉。”林镇长开口说道。
张县丞道:“好,既然玄瑛道长愿意,那就委屈玄瑛道长几天,待案情水落石出后,本官再为玄瑛道长正名。”随后王天仇被关在一间房内,门口由两名差役把守。玄光平时少言寡语,青云宝剑与九品青莲两件兵器也由天鸣带到了铁柱母亲住所,外人只道他身体结实,根本想不到其武功高强。再加上,他是亲自从火堆中救出本镇小铁柱。故,玄光给镇民印象仅是位善良古拙的道士而已。既然张县丞未下令看管玄光,大家亦任其在镇上自由行事。
“大哥,大哥。”第二日夜半时分,被羁押的王天仇隔着后窗户纸,听到玄光低声呼唤的声音,遂急忙挪到后窗:“在,玄光贤弟。你这几日夜间辛苦些,就盯着城隍庙的磨盘。愚兄估计,他们把我借故关在此处,是要急于修炼“鬼仙宗”最后一关‘石磨关’。一旦邪人修关劫满,这一镇生灵恐将尽遭其毒手。贤弟此次定要擒拿住元凶,为民除害。”玄光在窗外说道:“大哥放心,一切交给小弟。”王天仇道:“此处不宜久留,赶紧走。”“大哥保重。”玄光答毕,蹑足潜踪,向城隍庙疾驰而去。
自从王天仇羁押起来之后,玄光索性是除吃饭、如厕,根本不出屋。由此一来,大家对他更是放松与放心。
玄光白天依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半夜,换上夜行衣,穿房跃脊来到城隍庙房顶上,暗中看护磨盘,待快天亮时,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自己住所,根本无人发现。
这一日玄光如往常一样,潜伏在房顶,看护磨盘。后半夜时,城隍庙大门口传来一阵铁链碰撞声音。玄光伏在房顶暗暗观察动静。不一会儿,大门轻轻被人推开,悄悄闪进三条人影,每人身后各背一把单刀。三人配合默契地抬起一扇石磨盘就往庙外走,待三人正要将磨盘放在庙外停着的一辆马车之上。此时的玄光,不敢怠慢,一个鹞子翻身,悄然落到地上,跟着一个燕子三抄水,快速来到马车面前之后,玄光大喝一声:“贼人休走!”
“啊?哎呦,哎呦。”三人同时吓了一跳,没有放稳的磨盘,落在地上,正砸在一个小子脚上。玄光顺势从这小子后背背着的刀鞘中抽出单刀。其他二人看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站在面前,手里又拿着刀,不知道对方什么底细,急忙跪地下磕头、作揖:“好汉,好汉。我等并非歹人,乃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请好汉放了小的们。”“放了你们?我大哥的冤枉怎能洗清?尔等偷磨盘,定是受人指使。快,把磨盘、还有这小子,速速车抬上去。一起去见县丞大人。只要对县丞大人如实交待,供出指使人,你们不仅没罪,还有重赏。若敢耍心眼儿,这口刀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二人见玄光手拿着钢刀,在自己眼前晃悠。
俩人哪里敢反抗,没办法,只好将磨盘以及被砸伤之人抬到车上。趁他俩搬磨盘功夫,玄光取了二人背后钢刀,抛出去老远。待二人将磨盘与那受伤同伴都抬上车后,玄光又命二人解下各自腰带,将二人捆个结实之后,一同丢到车上。
玄光自己赶着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到了县丞大人办公所在。
玄光上前敲门,守门两名差役打开院门,见着一身黑衣的玄光,刚要询问。玄光拱手一礼说道:“二位大哥。麻烦给张县丞通报一声,就说玄光抓住真凶手下三个喽啰,为避免走漏风声,请大人赶紧审案,定可捕获真凶。”俩差役一听,知道情况紧急,连忙到后院,禀告张县丞。
张县丞听房门口差役呼唤自己,起身问有何事?当听到差役说,玄光抓住了真凶,立刻也来了精神。他一面穿衣,一面命令差役叫书办、班头、衙役等一众人都起来,准备升堂断案,再帮着玄光把车上的案犯抓到自己办案的场所。工夫不大,张县丞来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屋内。玄光此时站在屋外,见到张县丞走过来,连忙上前拱手施礼:“深夜惊扰县丞大人,真是迫不得已,不恭之处,还请县丞大人多多包涵。”
张县丞道:“嗨,说的哪里话来。本官也是巴不得早日抓到真凶,给全镇百姓一个交代。玄光小道长既然抓到了真凶,本官审明之后,先记你一功。”张县丞进屋落座后看了看跪着的三个人,开口说道:“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怎的到处乱跑?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说完话,张县丞举起惊堂木“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到桌子上,两旁衙役水火棍敲地,起喊“威、武。”
三人哪见过如此阵势,俱是吓得瘫在地上,其中一人勉强壮胆回道:“禀县丞老爷,小的叫林三,这个是林四,那个是林五。我三人跟着林镇长也有四、五年光景。最近林镇长让小的三人入了护镇队。这几天,小人和林四负责看守城隍庙磨盘。后半夜时,林五赶着马车过来,说是林镇长让抬出一扇磨盘出去。抬的磨盘,我们已经提前做了记号,是镇西头佘老六家的。我们还没抬上车,就被这位给抓这里来了。小人们真是什么也没干,请大人放了小的们。”
张县丞听完林三言语,气得火冒三丈:“好个奸猾之徒,不打你焉能招认!林镇长只是派你们抬磨盘?难道龙升的死,就和你无关?还有,你们瓮山镇这几年有过多少起无头案,亦和你们无关?别以为本官好糊弄!不然本官也不会让玄光道长去捉拿尔等!你给我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实招来,若有一点诓瞒,少不得大刑伺候!就是动了大刑,打你个皮开肉绽,也饶不得一个包庇之罪。到时候,一样该严办就严办,该砍头砍头,该凌迟凌迟!”“大人,大人。我招,我们全招。”听了林三、林四的慌乱回答,张县丞微微一笑:看来这俩都是软骨头,稍一吓唬就要口吐真情。林镇长啊,你用错人啦!
原来,这位林镇长,是本地人士,家业颇大。四年前,他的亲叔叔林雨田回到了林镇长家。林雨田因自幼体弱多病,七、八岁上就被其父,也就是林镇长的亲爷爷,送到道观寄养。林雨田好像天生就与修道有缘,一去道观,灾病全消,随着渐渐地适应观中生活,他也就留在观中,做了个全真道人。既然修道,当然以“得道成仙”为旨归根本。可随着修道日久,林雨田反而觉得,若全靠自力,得道成仙,遥不可及。渐渐地,他就走火入魔,四处拜邪师、求“捷径”。学来学去,除了会些简单的道法和一身武艺,对于“修仙”则是,耗费了几十年,也没有个结果。最后,也是他心魔所致,遇到了“高人”,教他学起了“鬼仙宗”。
入了“鬼仙宗”之后,由于自幼学道,所以没几年,他就进入“阴炼”阶段。但是“阴炼”阶段对他来说,始终不敢涉足:若要找人替代,能不能“成道”先不提,就单单杀人偿命这一点,他都不好过去,毕竟“阴炼”是依照“十殿阎罗”幻化而成的十大关口,若要十个关口都能够顺利通过,要找十个“替身”,就意味着要取十个人的性命。林雨田觉得自己人单势孤,若要找“替身”,一定会搭上性命。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回瓮山镇,找自己侄子林大星想想办法。
作为镇长,林大星在瓮山镇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林雨田虽说是林大星的亲叔父,若要说服他帮助自己完成“成仙计划”,不费一番心思是绝无可能。林雨田仗着自幼修道与后来行走江湖学来的看家本领,表演一些诸如“子午剑术”、“隔碗猜物”、“油锅捞蛋”以及“求雨祷风”等,武术、骗术加法术的表演,着实让林大星看得目瞪口呆。趁着林大星惊愕之际,林雨田更是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旦“鬼仙宗”修成,林大星也一样可以获得“白日成仙”、“天地齐寿”的境界。此时的林大星仿佛被洗脑一般,对叔父林雨田的话深信不疑。为了让叔父修炼“鬼仙宗”,林大星终于答应为叔父提供帮助,彻底沦为林雨田杀人害命的帮凶。在林雨田的指使下他派手下爪牙林五等人,三年之内,陆续在瓮山镇制造了一系列经过精心设计和伪装的杀人悬案。
当王天仇与玄光救下来已经要得手的铁柱之后,林大星意识到了威胁。他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和借刀杀人,借王天仇和玄光的脑袋,来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王天仇提出组建护镇队之后,林大星将为人机灵但胆子小的林三、林四,以及帮助自己杀过人的林五等,都安插进护镇队,随时掌握护镇队的情况。林大星还让与王天仇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林五,故意暴露在龙泰老婆面前,在帮助林雨田渡过“铁锯关”的同时,又嫁祸给王天仇。林三、林四,被他提前安排在城隍庙看着磨盘。
他原计划是,王天仇被羁押,既拔去了这颗眼中钉,更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帮助叔父完成“成仙”最后一关“石磨关”。一旦叔父功德圆满,就是被官府发现,是他指使手下杀人作案,他早已是“白日成仙”的神仙了,又能奈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忽略了深藏不漏的高手——玄光。这也是他多行不义,必遭灭亡的报应。
书办将林三、林四的口供呈给张县丞看过之后,林三、林四按了手印。张县丞让差役放出王天仇,将林三、林四、林五捆绑后羁押,以防他们逃走或自尽。同时,张县丞趁着天刚亮,就急忙带领王天仇、玄光、一干差役人等,火速赶往林大星家捉拿元凶。
再说林大星,他原想等三人拉回磨盘之后,他就将林三做替身,帮助叔父完成最后一项修炼。可等了将近天明,连个人影都不见。正在忧虑之时,忽然听到院外人声嘈杂,并喊着捉拿林大星的喊叫声。林大星预感不妙,他连忙往后院找自己的叔父林雨田商量对策。
此时的林雨田,正在做着即刻成仙的美梦。可惜,这个美梦被林大星的匆匆脚步声给打碎了。“叔父。坏了,东窗事发了。县丞和衙役已经进了前院。您赶紧想个办法啊。”“什么?”林雨田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对于林雨田来说,现在无论是谁阻止自己“成仙”,他都会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但现在,自己人单势孤,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此,林雨田取出自己的“子午宝剑”对林大星说道:“大星。既然他们人多势众。依我之见,咱们还是赶紧翻墙逃走,来日方长嘛。”“叔父说的是,那我们就赶紧跑吧。啊!你,你......,”林大星话未说完,已然倒地,后背赫然出现一个汩汩冒血的大窟窿。
林大星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奉若神明、言听计从的叔叔,怎么会对自己下手。林雨田杀了林大星之后,即刻窜到院中,箭步拧腰,就窜上了房。林雨田心想:大星,莫怪叔父。你肉大身沉,带着你,我们都跑不了,等叔父成了仙,再好好祭奠你吧。
林雨田不敢怠慢,刚要逃走。“嗨,我说,你杀了人还想跑?”林雨田回头一看,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人,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此人正是玄光。原来王天仇担心张县丞如此大张旗鼓的捉拿林大星,怕林大星闻声而逃。所以,他就让玄光拿上单刀,施展轻功,提前来到林大星住处,暗中监视,以防对方逃脱。玄光上了房顶才发现,林大星宅子是前、后两院。于是,他就上了后院的房顶,看看后院有什么蹊跷。没多一会儿,就见一个老道打扮的人,手里提着带血的宝剑,也上了房顶。玄光猜测此人绝非善类,就直起身子,阻止他逃脱。
林雨田不认识玄光,但他知道,玄光绝不会放自己逃脱。他也不答话,轮起宝剑,闪电般的,照着玄光迎面就劈了下来。要说林雨田的功夫可是真不错,可惜,他的对手是可怕的玄光。玄光一看对方长剑劈来,不躲不闪,而是一个上步,冲进林雨田的怀里,然后就势一招“霸王卸甲”,单刀背后,左手拳重重打在林雨田的胸腹之上,林雨田吃了玄光结结实实一击,站立不稳栽落到院中,玄光随即飘身而下。
张县丞、王天仇等人恰恰进了后院。“玄光贤弟,此人是谁?”王天仇问道。“啊,大哥,县丞大人,此人我不认识,但他适才手提带血宝剑、飞身上房,料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搜查的差役在屋内发现林大星尸身,立刻禀报张县丞。“玄光,依我看啊,此人与林大星有很大瓜葛,林大星应该就是死在他手。来人,把这个老道带到前院去。”差役上前抓住一言不发的林雨田。
“玄瑛、玄光二位道长啊。瓮山镇的案子眼下虽说未结,但估计不久即可真相大白。你二位劳苦功高。如果愿意,张某可以引荐县太老爷,请他为二位在衙门谋个差事。不知愿意屈就否?”王天仇拱拱手:“我二人尚有要事在身,县丞大人美意,我兄弟二人心领了。”“好吧。二位都是栋梁之才,希望能早日入仕,为国效力。”张县丞倒也不勉强。
在林三、林四等大量人证、物证面前,林雨田不得不招认了自己鼓动林大星协助自己找替身、杀人等一系列案情。没几日,张县丞在县太老爷面前请命,就在瓮山镇将林雨田、林五等人正法,林三、林四流放,瓮山镇连续三年的悬案,就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