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是“无事生非”,袁丽贞伤心的不能控制了,觉着这个儿子是白养了。她用指头指着他,点了两点没说出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走进卧室没一秒钟又出来,指着儿子说,“陆可维,我看你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袁丽贞说完走出房门,啪嚓把门一甩下楼去了。曾由美不依不饶对陆可维说,“看看,我在你们家活得多窝囊,连件衣服都不让买!”
母亲走了,陆可维胆子也大了,上前搂着她说,“小亲亲,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我啥事儿都依你,何必跟我妈计较呢!”
曾由美一戳他的脑门笑了,“要是不看这点儿,我也走了。”
陆可维回过神来走进厨房,肉馅和韭菜放在板案上还没包。
老早以前袁丽贞就晓得,儿子娶上这样的媳妇,这辈子就直不起腰!这下连自己也受了牵连,跑出来找丈夫诉苦。陆伯康听说饺子还没包完,说咱回家包饺子去。袁丽贞正在气头上,想还回家给他们弄饭,不去!
两人进了小饭店,陆伯康劝老婆,“你呀,干嘛老是斤斤计较?咋过日子是他们的事,钱想咋花就咋花,可维不计较,你在旁边扇风点火的干嘛呀?人家都说婆媳难处,你是工会干部,是个有头脑的人,咋还就跟抱鸡婆似的?
“哟哟哟,你这会儿唱高调啦?她要不是那么过分,我又怎么会计较呢。钱是小事,那生孩子总不能算小事嘛?你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不是?”
“人家又不是说不生,是暂时不生。今天说的话兴许明天就改了呢,你急啥呀!曾文珏怀是怀上了,结果说胎位不正,嫌佟远斌不关心她呢。你以为她松闲呀,这下又套了条绳子,当老牛吧!”
老婆的病根在抱孙子上。陆伯康说当奶奶也不那么简单,累死累活还遭媳妇埋怨。东劝西劝,看她气消了,陆伯康说,“你看看,家和万事兴,你闹点不愉快,弄得我们来下馆子!”
袁丽贞笑着说,“我说包饺子的,结果却包了一肚子气!”
母亲走了,陆可维把饺子包完,陆怡萍带着骆一鸣回娘家来了。看见他,曾由美说,“你得多提醒佟远斌,我姐怀着孩子呢,细心点儿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改。”
“你可要告诉他,别以为结婚就万无一失了,分开的多着呢!
陆可维知道由美的意思,他接着话说,“这佟远斌也是,文珏那么好的女人,他可不能弄翻了船。
骆一鸣想了想说,“哪天咱们一起出去玩玩,大家开开心,顺便给我那战友上一课!”
大家都说好,陆可维说行了,下饺子了!陆怡萍问不等爸妈啦?他说不等了,她们准定会找地方吃饭。
两人进厨房去下饺子,陆怡萍问曾由美真的不想要孩子?她说,“你看着的,买件皮衣都是靠你哥的奖金,有了孩子只有扯指头过日子了!”
陆怡萍转而问,“听说你哥耍朋友了?”曾由美说是那姑娘喜欢他,可他不接受,陆怡萍问为什么?
“这话得问你。”
这句话顿时把陆怡萍所有的兴趣都打落了,虽然觉着很无辜,却又像是罪魁祸首。这种负债的心情一直缠绕着,她在心里默默祷告:但愿他早点解脱。
选了一个好日子,除了曾健,一行人骑车搭着老婆来到东边山下。龙泉山是成都东部的屏障,来自雪山的冷气环流常常在这里被阻挡,和北上的湿热空气交汇,给成都平原带来充沛的雨量,龙泉山则是最大的收益者。山不是很高,植被丰富,尤其适合桃李生长,山上漫山遍野的桃树和枇杷,给生活在都市的人们带来许多的欢乐。他们来时正是水蜜桃成熟的季节,一个个桃子鲜艳无比,挺立在枝头羞红的炫耀自己的甜蜜。来到一片桃树下面,铺上花格塑料布,摆上点心和卤煮,有猪尾巴、小郡干,还有啤酒花生。
这里是沙河的下游,河水在此处绕了一个湾。一边是瓜果飘香,一边是水草丰茂的河滩。陆可维取出渔具开始垂钓,红色的鱼漂立在水上,不一会儿就有鱼儿咬钩,两个女人都嚷了起来。
看见是一条黄辣丁,骆一鸣跑过来笑着说那也叫鱼呀?曾文珏听见也从桃树下走过来看。
骆一鸣趁着这空当,让佟远斌对文珏细心点儿。说人家现在是准妈妈,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受。佟远斌心想我已经够细心的啦!可他们个个都在我耳边说,好像真是个大老粗。他说,“难道我不懂得关心自己的老婆。”
“你还倔呢。你要周到,她能想不要孩子。”
“我告诉你,你呀是不纺线不知线头断,真要到怡萍当准妈妈那一天,你才知道够不够格当丈夫!”
“好,你看着!告诉你,怡萍要真有了,我会在她身边时刻嘘寒问暖,随时端茶倒水。想吃啥我就买啥,炖鸡炖鸭,任劳任怨,没有二话。要让她觉得当妈妈是天下最幸福的事!”
骆一鸣说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他,“任劳任怨,没有二话。”佟远斌听他说的天花乱坠,根本不相信他能做到!
骆一鸣笑着对他说,“对你这家伙,好有一比,你像一颗树!”
“一颗树?”
“对,东北特色的白桦树。树干笔直,绿叶全都长在上边,谁想依着你得点绿荫,咳,白搭!”
听他把自己比作是白桦树,佟远斌心里还很高兴,没想到话锋一转原来是没有绿叶。这不是批评他不想当曾文钰这朵红花的绿叶吗?他想这家伙很会比喻,就问他是什么?
“我?小叶榕,树不高,满枝婆娑,能遮阳避雨,一树温情!”
他把自己夸上天!可佟远斌心里还是服气他低调,自己总想干大事,却未见成效,难道他在暗示自己好高骛远。想起自己这狗脾气,想着白桦树确实老婆够不着,佟远斌蹲在草地上。
就在这时,那边几个人嚷嚷起来,骆一鸣以为又钓起鱼了。只见曾由美冲他们大叫,“一鸣,快过来,快过来!”
两人跑过去,只见陆怡萍扶着树,头垂着,有气无力的样子,骆一鸣上去抱着问她怎么啦?曾文珏说,“你也要当爸爸啦!”
骆一鸣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怡萍说,“我这几天都这种反应,文珏姐说多半是。”
骆一鸣拍了一下脑袋,佯装不高兴,说“我可没这思想准备。”回头看着佟远斌哈哈大笑,“我也要当爸爸,真神呢,我刚才还……”说完猛地把陆怡萍抱起来,“我好高兴,我高兴死啦。”
佟远斌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里无比的感动。陆可维看了曾由美一眼,低声说,“你不想也让我这么高兴高兴?”
曾由美也低声地,“你不懂,高兴一时,劳累一世!”
陆可维在这群人里年龄最大,妹妹都怀孕了,自己再不生个孩子实在说不过去。这种气氛下,曾由美还是这个态度,让他感到恼火,他觉着自己要是佟远斌就好了,可以对她厉害一点,可瞅见曾由美的眼神又气馁了。这次是真生气了,陆可维步伐生硬,就像个木偶回到河边,用力把鱼竿一甩,鱼钩抛了个弧线飞进大沙河里,他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两眼死死盯着鱼漂,好像能从大沙河里钓个孩子回来。
郊游回来没两天,中午下楼,曾文珏一眼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张小玫。她想了想还是朝她走去,问她有啥事?
张小玫没说话,拿出一张医院开的证明书递给她。曾文珏接过看了看,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她?
“我怀孕了。”“你怀孕了?”“对。”“什么意思?”“是曾健的。”
张小玫说完最后一句转身走了,留下大惊失色的曾文珏。她又急又慌:曾健咋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啦?如果再告到派出所,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