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事曾健很快就知道了,还没开始追求陆怡萍,妹妹演这么一处,明显是捣乱。见了她,就说不应该和陆怡萍吵,还夸她人好、漂亮,会做衣服又顾家,好像大东郊就她最好,让妹妹和她搞好关系。曾由美问他是不是爱上她了,他说是!她一听激动了。
“简直太神了,咱俩啥事都一样?!你晓得吗?我喜欢她哥!”
曾健听完也愣住了。他心里滚过多种可能,陆可维是个知识分子,语言不多人也稳重,可妹妹这样的性格到底喜欢他哪一点?自己又喜欢他妹妹!太复杂了,复杂的让他一时想不明白!但他不能让妹妹嫁给一个离婚的。
“你不知道陆可维结过婚。一个黄花闺女?不是犯贱吗!”
“我就是喜欢他!杜丘是通缉犯真由美还不是喜欢他!”
曾由美开始撒娇,拉着曾健让他不管咋样也得先帮她!曾健一心想着陆怡萍,就问,“既然你喜欢他,干嘛跟他妹妹过不去?”
本来喜欢陆可维,还没成功,陆怡萍这个时候跳出来说她坏话!曾由美的心里是乱的。她问:“你说咋办吗?”
曾健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明白,现在却码起胆子和妹妹一起追陆家兄妹!这会儿恨不能变成爱情专家。从他的角度看,陆可维觉着自己配不上妹妹才躲!你越追,他越躲,说的曾由美也不知道该咋办。她说陆可维前妻厂里分过房子,离婚后回来跟父母住,将来厂里是不给分房的。曾健说她想多了,爱情就是啥都不顾及,租间草房也一样过!
兄妹沉浸在爱情的漩涡里,紧张兴奋又怕得不到,就互相鼓励着。曾健给她出个接近陆可维的主意,曾由美听完又来劲儿了!
这天下班时间已过,陆可维正在研究图纸,曾由美出现在门边叫他,他想了想走了出去。曾由美说;“我跟你妹妹发生纠纷,厂长要我写检查,还要公开广播,我想求你。”
她故作伤心委屈,低下头假装拭泪。厂里的头号美女当面哭泣,陆可维立即紧张了,他赶快说:“不着急不着急,究竟是咋回事?我们到外边说。”
星光厂有条林荫道,高大的厂房隐没在旁外的树荫里,天上的月亮刚刚升起,几朵云彩不算很浓,让月牙露出了可爱笑脸。几盏路灯映得路面发红,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齐头并进。白天喧闹的机器声也没了踪影,只有环卫工人扫把划过路面的飒飒声。陆可维弄明白了原委,知道是一条裙子引起的风波,他认为她说的有不妥当之处,但当时的心情也能理解。他表示回去劝妹妹,还希望他们成为好姐妹。曾由美靠着他,一直准备着把心情说出来,听他这么善解人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可维哥,太谢谢你了。”
手被姑娘抓着,再看着她那柔弱的眼神,热浪在陆可维心里升起,他轻轻摇了摇那双小手,柔声说:“放心,我一定帮你!”
两双手互相握着,曾由美已经不能自己,她把他的手往怀里拉,眼中的电光却盯着他。陆可维低着头不敢看,想抽回手却不能够。她抓着不放,让他闻闻工作服现在有啥味儿。陆可维迟疑一下,凑近她的身子闻了闻。
“啥味儿?”“香水味儿。”“好闻吗?”“好闻。”
曾可美咯咯笑起来,这欢快而又浪漫的笑声感染了路旁的树木,桂花的清香荡漾在每个人的心里,环卫工人停下手里的劳作,远远地看着这温馨的画面。
“你这句话,是春风把窗吹开了一条缝!”
不管怎么样,曾由美把该说的说了,她就像一阵风,幸福的飘走了。“春风把窗吹开了一条缝?”陆可维琢磨着这诗一样的话语。
撕了妹妹的裙子,曾文珏也难受了一天,第二天回来又用缝纫机重新缝补好,折叠整齐放在她床头。曾由美回来看见折好的纱裙,她拿起来,发现领口处多了一条飘带,心里滚过一种以言喻的热流,她走过去抱住站在门口的姐,两人幸福的笑了。
佟远斌专门来找陆可维,还没提曾由美的事,却被他拉到一边说:“小曾的事,能不处理就别处理了,人家一个姑娘不好丢人的哦。”说完,陆可维有种完成任务的感觉。佟远斌心里更加迷茫了,本来是他想帮的,却反了过来。
晚上佟远斌准备找父亲说,刚张口,佟满堂就说,“关你啥事?生产上的大事都顾不过来,这种鸡毛蒜皮的口角,还费啥心思!”
两人关心的不一样,佟远斌却打算利用他的话,哄他说:“爸这话太有水平了,担大任不拘小节。”
“我不管你那么多,担大任可以,不拘小节不行!就是要追求完美嘛!”佟满堂又说,“这就是人生信条!”
佟远斌听完竖起大姆指!“要不要我在家里贴张标语。”
“啥标语?”
“向老爸学习,向老爸致敬!”
佟远斌说完跑了。佟满堂想想不对,这小子今天说话这么顺心?一定有啥鬼名堂!
曾家兄妹心潮激荡,陆家兄妹却陷入了困惑,俩人都被曾由美搅的心烦意乱。陆可维说她是个火辣的姑娘,心直口快,他代她道歉!让妹妹别计较了!陆怡萍不明白她哥为什么替她说好话,后来觉着是真被她迷住啦。
陆怡萍想了想又摇摇头,哥是星光厂的技术骨干,那是在工作上。这爱情……可能吗?曾由美是公认的一朵花,有多少小伙子想追求她,还有人为她打过架!她提醒陆可维别被她耍了!
两个人说话时,袁丽贞显然是听见了什么,问他们在说啥?陆可维竭力掩饰,说没说啥。
“怡萍,听厂里人说,你跟曾由美闹过架?”
“也没啥事,妈你别问了。”
越不想说,袁丽贞越咬住不放,“我咋不问?我好歹也是星光厂的干部,不能让我女儿受气!”陆可维说没人让怡萍受气。“哼,曾由美的德性我知道,自以为有张好脸蛋,缠着工会主席当上了广播员。她真要欺负了你,看我不跟她当面鼓对面锣的讨个说法!”
母亲对曾由美是这种态度,与她耍朋友得多麻烦了。陆可维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刚刚生起的小火苗就快熄了。陆怡萍看出了他的心思,劝母亲说;“你别瞎搅合了!我们不过拌了几句嘴,没啥不得了的!而且,她也找哥向我道歉了!”
袁丽贞问是这样吗?陆可维赶快说,“那不,人家怕妹妹生气,毕竟以前是同学,一块儿长大的嘛。”
算她有自知之明!袁丽贞听完又得意了,她告诉儿女:“你们未必不知道,东郊有句顺口溜‘上海人拿钱,东北人掌权,成都人忙得溜溜转。’她一个成都人,我连正眼都不给她一个!”
“妈,咋这样说话,她是广播员,也是让大家尊重的工作,再说她弟弟——”陆可维对母亲说的很不满意,他刚说完,袁丽贞就说,“你更别提他了,请病假跑广东做生意,早晚要栽跟斗的。”
“妈别说了,我该上班了。”陆怡萍说完和陆可维出了门,对他说“哥,听出来没有?你要过妈这道坎,不容易!”
陆可维无奈地摇了摇头,千言万语一下压在心头,走进车棚,发觉自行车钥匙忘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