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岫听了这话方才抬头,将蛊术卷轴放到一边。
“何为待客之道?是敲定时间后的细心安排,迎送礼让,热情相待。而你,是临时客人,则当因人,因时,因事而定。我不知你为何人,来此所为何事,又如何待你?”
男子听后,桃花眼里闪烁着阴柔的光芒:“坊主这嘴,听起来可真是不太甜,不知,尝起来如何?”
“砰!”云倾岫右手拍到桌子上,冷冷道:“惊鸿,送客!”
惊鸿掀开帘子走进来:“公子,请吧。”
男子轻佻地笑道:“诶,小姑娘别赶我走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家主上啊就是太较真了,我们聊的好着呢。”
云倾岫一双美眸冷冽无情:“我说,送、客!”
“等等!”男子一边避开惊鸿的招数,一边往云倾岫身边靠,“坊主是对蛊术感兴趣吗?我告诉你,你今儿算是遇对人了呢……”
见云倾岫没反应,男子又道:“你可别不相信,对这蛊的了解,我若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惊鸿,住手,你先出去。”云倾岫审视的目光看着男子。
“是,小姐。”惊鸿瞪了男子一眼才出去。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想说什么?”云倾岫直截了当地问。
“坊主,可否摘下面具让我一睹芳容呢?”男子说话竟流里流气,眸中泛着多情的光。
云倾岫有些不耐烦:“你不待我以真诚,我何故对你坦白?有事直说,我的时间金贵得很。”
男子眼中一抹杀机一闪而过,随后又笑:“坊主不喜欢天圣王朝皇室中人,不如覆了?”
云倾岫面不改色,语气冰冷:“好大的口气,一个偌大的王朝岂是你说覆就覆的?”
男子右手抵着额头:“加上坊主,有什么是没把握的?”
“你倒是看得起本主。可惜,本主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同你合作。看来,你并不想说我想听到的东西,那便慢走不送。”云倾岫端起茶盏,下了逐客令。
蕴含杀意的锋芒再次从男子眼中闪过,云倾岫晓得他想做什么便开口:“在本主的地盘上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毕竟你不了解这里,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机关,加上本主反应向来不是很快,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男子又低声笑着:“坊主是个通透的。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离忠义侯府远一点……呵,坊主,再会。”
男子出了十里绣春坊,眸色沉郁,却依旧泛着狠戾之光。
像……那双眼睛真是像,漂亮得他想将那双眼睛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而云倾岫则陷入了沉思,清丽出尘的面容流露着不解之色。为什么要离侯府远一点?是因为侯府可怕还是因为侯府的敌人太强大?
“阿岫,怪只怪你生在了侯府。”
容景熙前世曾说过这句话。她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按理来说侯府与太子府没有太大的仇恨,甚至只要容景熙想,按照她对容景熙的爱,他可以很轻松拿下侯府手握一大助力。
唯一的解释就是容景熙背后还有人,而那个人要忠义侯府每个人都不得好死。但究竟是何人能拥有那般大的权势能从头到尾瞒得不泄露一丝消息?
而为何容景熙又会留住云轻舞?难不成云轻舞……云倾岫面色不可察觉地微微一变。
罢了,不想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去看看干娘是否被秦家的事影响。至于云轻舞和柳姨娘,她有的是时间收拾。“惊鸿惊影,备马车随我到镇国公府一趟。”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
“大小姐?”丫鬟在慕容婳房门前道。
“你忙你的,不要进来。”慕容婳在屋里正忙活着找东西,她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翻找之间,一块黑色令牌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令牌上刻着暗黑的“衿”字,周围雕着簇簇绽放的寒梅。
倏地,慕容婳头脑一阵刺痛。巨大的眩晕感伴随着支离破碎的画面席卷而来。
“云中谁寄锦书来。喜欢这句诗?”
“喜欢。”
“不如我们以后的孩子便叫锦书?”
“谁要跟你生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不回去,而是我不能……”
“为什么背叛我!”
“可笑,一开始就从未归属过你,何来背叛!”
“啊——”慕容婳低声惊呼,心口也传来阵阵疼痛,令她难以呼吸。这是……她从前的记忆吗?只是画面太模糊,看不清任何人的面容,甚至连声音都透露着遥远与空灵。
“大小姐,小小姐来了,国公爷让您来一趟。”丫鬟叩着门道。
慕容婳连忙将令牌藏起来,对着铜镜整整衣冠方才出门。这时,云倾岫正和慕容萧说着话,看到那抹紫色倩影,云倾岫笑着扑过去:“娘!”
“倾倾……”慕容婳抚着云倾岫乌黑的秀发柔声道。
“娘没事吧?听说那秦明深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慕容萧抢着开口:“婳儿没事!此次多亏了十里绣春坊坊主,我还寻思着哪日去拜访一下登门道谢……”
云倾岫忙道:“外公,不用了!我与坊主关系不一般,在请她帮忙的时候已经谢过了。”
慕容萧一听,两眼放光:“不愧是我家宝贝倾倾,连坊主那般神秘的人都能结识。不过让秦家一夕之间垮台可是个不小的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云倾岫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坊主比您想象得厉害,灭掉一个秦家根本不在话下……”
惊鸿惊影看着自家小姐面不改色地吹捧自己,嘴角都是狠狠一抽。
末了,云倾岫单独对慕容萧悄声道:“外公,我刚刚悄悄为娘把了脉,失忆的症状我是有把握在两月之内治好的,不知外公可有让娘恢复记忆的打算?”
慕容萧纠结了一阵子,最终开口:“不了吧,我当时救到婳儿时,她伤的几乎体无完肤,更是不知被哪个奸人所害,失了清白,甚至不能生育,虽然婳儿有权忆起过去,但我终究不想让她再次感受一遍绝望……”
云倾岫垂眸,浓密微卷的睫毛格外好看:“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