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
自从那天晚上雪茸从应急局回来,炽盛一周时间都没有看见雪茸来过四季雪糕店,对面的铁门板一直紧闭着,连个暂停营业的通知都没有。
他虽然不知道那天晚上雪茸经历了什么,但他发现这一周里,雪茸的行为很古怪。
比如,她晚上会很晚回家,大概凌晨3、4点的样子,炽盛正在房间里睡觉,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来到窗户边,发现雪茸正在大圆盘上晃晃悠悠地走路,似乎喝醉了。
然后便听见她突然生气地破口大骂道:“嘴上说着喜欢我,手下却偷走了我的酒!为什么要喝我的酒!!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口!!知道那瓶酒有多贵吗!!还刷的是我的卡!把酒还给我!给我吐出来!哇啊啊啊!你们为什么都要抢走我的东西!”
最后,她竟然大哭起来!
炽盛紧皱眉头,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安慰一下雪茸,但又怕自己赶着上去被骂,被当成偷她酒的人,于是有些怂地不敢出去,一直在窗户边看见她回到家后,才返回卧室休息。
还有一天晚上,炽盛回到家后,见雪茸还没有回来,便坐在窗户边等她回来。
结果却在凌晨1点左右,看见雪茸飘荡在树林上空,左摇右晃,看起来很不稳定地在低空中慢速飞行,动作极其像一个丧尸。
雪茸的头重重低下,双手臂下垂,双腿也懒散地垂直着,身体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在空中,一会儿向左飘,一会儿向右飘,炽盛真担心她会突然掉下来,开门走出去来到平台栏杆处,已经做好准备去接她了。
雪茸又喝醉了,在低空中飘荡时,竟悲伤地哼唱起了歌。
“找呀…找呀…找妈妈,要去哪里…找妈妈,找不到呀…好难过,最后…只有…一个雪晶…哇啊啊啊啊!”
唱完,雪茸又大哭了起来,把炽盛吓了一跳。
她更加难过地哼唱这首歌,飘过自家屋子,朝远处飞去,那边是一片湖水,炽盛不得不一同跟了过去,就飞在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
但雪茸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在飘到湖面之上后,雪茸低头看着湖面,嘴里嘟囔着:“找到妈妈了…她就在这湖水里,呜呜~我来晚了,我这就下去救你…”
说完,她的身体猛地下坠,炽盛吓了一跳连忙飞过去,就在快要靠近她时,雪茸突然卡住停了下来,脚尖轻挨着水面。
“呜呜呜~我不会游泳啊!哇啊啊啊!我真的好没用!对不起…妈妈!”
雪茸悲伤地转身,慢慢飘回房屋,停在屋顶上,顿了几秒,猛地坠落下去,倒在屋顶上,炽盛飞过去查看,发现她似乎没事。
雪茸平躺在屋顶上望着天空,眼角有泪水溢出,不知道在发呆想些什么,一旁的炽盛也有些心疼她。
最后,雪茸是爬着从屋顶小门进去的,炽盛在窗户边见她爬进了制冷室,这才放心地回屋了。
然而,又有一天晚上,雪茸确实在家,但炽盛也没办法安心入睡。
因为雪茸在家里开着巨大的音响,异常兴奋地在楼上楼上喝酒蹦迪,与此同时,雪瑞也蹦哒得很欢乐!
在空旷的只有两个房屋的地方,炽盛在家中卧室听得很清楚。
他只好起床来到窗户边观察对面屋的情况,雪茸一会儿在一楼蹦迪摇晃,一会儿在二楼喝酒,随着音乐发出尖叫欢呼,跟雪瑞一起打闹。
最后,雪茸不小心被酒水呛到了,又开始大哭起来,出手随意释放出冰沙,也随意使用灵气,整个房屋有那么一段时间被冰冻住,真像一座冰屋。
炽盛一直等到雪茸嗨累了趴在地上,才返回卧室休息。
雪茸这一周是放纵舒服了,但炽盛却过得很煎熬,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
而雪茸也在一周后,终于出现在雪糕店了。
那天早上,雪茸骑车来到雪糕店,炽盛一听车的声音,便知道是她来了,连忙抬头看向屋外。
雪茸将车停好,从车上下来,双手插着卫衣的兜,帽子里放着雪瑞。
她面容有些憔悴地走向雪糕店,将铁门升起,然后用钥匙打开店门,推开走了进去。
雪茸开始打扫卫生,清理冰柜,炽盛在对面办事处很想去帮忙。
这时,一辆货车开进来,停在雪糕店门口,雪茸走了出来,与其中一个运输员说道:“麻烦你们帮忙把货物搬进去,可以吗?我在这边给你们结算一下费用。”
“好的。”
运输员叫下来开车的同事,两人一起搬运货物,炽盛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出门来到货车旁,对正在清点货物的雪茸露出微笑,说道:“我来帮你卸货吧!”
雪茸抬头看向他,有些疲惫地说道:“两个人就够了,不必麻烦了。”
炽盛仅愣了一秒,然后点点头笑道:“嗯,加我一个就刚好两人了。”
说完,他也不给雪茸拒绝的机会,自主地开始从货车上搬起一个箱子,往店里面走。
雪茸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清点。
等货物都卸完,炽盛也没有离开,而是对雪茸说:“我来帮你清理这些冰柜吧!”
“诶,不用……”
他也没有等雪茸回应,早已拿起抹布开始打扫。
雪茸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半个小时后,雪糕店打扫完毕,仅有两个冰柜里放着雪糕。
雪茸递给了炽盛一瓶水,说道:“辛苦了,谢谢。”
“不客气~”炽盛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
雪茸则进入柜台里,靠在摇椅上看着他,问道:“我昨晚把音响开得那么大声,是不是吵到你了?”
“嗯?”炽盛扭紧瓶盖,违心地说道,“没有啊,依稀能听见一点声音。”
“哦。”
炽盛有些担忧地问她:“对了…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这几天,看到你…每天晚上都喝醉了回来。”
雪茸感到很窘迫,不用想就知道自己醉酒后的样子肯定很丢人!
她低头小声说道:“果然还是被看到了那个鬼样子…”
她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冰冷着脸看向炽盛,回道:“嗯,家事,令人很难过很沮丧的家事。”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炽盛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方面的事情。
估计是跟她的母亲有关。
而炽盛,似乎还记得10年前,雪茸曾跟他讲过关于父母的事情。
所以这大概率…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炽盛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能很坚强地挺过去,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我想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我们过得幸福。”
我们?谁跟你过得幸福了。
雪茸撇着嘴看向屋外,平淡地说道:“现在好多了,其实早就想过这样的结果,所以才没有很难以接受。果然他说的是对的,把结果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在得知真相后,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炽盛还在想她口中的“他”是谁,然后才反应过来,可能说的是火燏,10年前的自己。
因为他一直都以这样的想法和态度来面对人生一切未知的事物!
炽盛看着雪茸的侧脸,眼神里包含着更深的某种复杂感情,心跳在慢慢加快。
片刻后,炽盛对她露出微笑,说道:“雪茸前辈,今天中午我能请你吃一顿饭吗?来这里工作快两个月了,还没有正式请你吃顿饭。”
雪茸:“你不是给我送过青巴村的特产吗?干嘛今天想着要请我吃饭?其实这些交际礼仪,不必用在我身上,没什么必要,一顿饭而已。”
炽盛还是坚持说道:“中午也是要吃饭的不是吗?就当我想要请你吃一顿丰盛的午餐,没有夹杂别的意思,而且,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要告诉你。”
雪茸这才想起来他之前的话,问道:“就是那件你要跟我坦白的事情?”
“嗯!”炽盛紧抿着嘴,眼神里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这下雪茸倒是非常好奇,他想要坦白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说:“好吧,中午来找我,先回去吧,我要开工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