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先斩后奏

“她踹你是你的荣幸。”夜北冥小声回着，语气犹为轻快。

只要小寒儿开心，莫说是踹人，便是杀人又如何！

周杨认命的低下头唉声叹气，他就不该出口求爷替他做主。

莫说踹他的是王爷，便是那个踩他的小丫鬟，他都碰不得丝毫。

“行了，别唉声叹气，听着晦气。”夜北冥斥责道。

本来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

穆千寒沐浴后欲休息时，一只信鸽落在她窗前。

她取出信鸽爪上竹筒里的信件：衣冠冢被毁，黎显晖，秦耀文不日抵达燕京城。

她握紧手中字条……

来的好，本王等了你们一个月，你们终于来了。

萧家的仇，萧家军的仇便从你们开始清算。

她起身，俯瞰着窗外的荷莲，手中的信件化为齑粉。

夜北冥透着窗棂便瞧见她眸底的怒火，立刻来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衣冠冢被毁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本王？”穆千寒问道。

他靠近她，柔声解释道：“本王想让你今夜睡得安稳一些，明日再告诉你。”

语毕，夜北冥略微抱怨的指责道：“你的那些下属也不知体谅你一些，送消息都不知选好时辰。”

穆千寒垂眸看着莲池中含苞欲放的菡萏，眸底划过一丝感动。

被人捧在心上，应当便是如此吧！

她坐到窗边的小榻上，眸底划过一丝阴戾，沉声道：“夜北冥，等他们来了，别阻止我，不论我要做什么，别阻止我。”

“好。”他坐在她的身侧。墨色长袍、白色纱裙交叠在一起似同声同息一般。

熟悉的伽罗香萦绕鼻尖，她觉得困倦的厉害，她努力抬眸想要看向夜北冥：“你又下药。”

夜北冥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本王答应你不会再下药，对不起，本王食言了。”

他扯过罗衾盖在她的身上，柔声哄道：“好好睡！”

他倚在她身侧，喃喃低语：“小寒儿，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报仇也别忘记好好活着，他们一定都期望你可以开心快乐，而不是将自己困在仇恨的牢笼中。

…………

文德殿

曹成跪地请罪道：“陛下，末将罪该万死，银川城的衣冠冢被晋国安阳王世子黎显晖毁了。”

错是他犯下的，他有愧陛下，有愧摄政王，有愧银川城的老百姓，更有愧于将军。遂以他快马加鞭赶在黎显晖和亲队伍抵达燕京前，前来文德殿述罪。

今日他来，便是来赴死的。

“陛下，末将有愧，愿接受一切惩罚。”曹成跪地头重重磕在墨玉一般地板上。

“众位卿家，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实力，黎显晖仗着自己是天闲宗弟子，杀害朝中大臣，毁灭银川城垒建的衣冠冢。”夜霆勃然大怒，愤怒起身：“他毁的不是衣冠冢，他是在向朕，向大宋宣战。”

夜霆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千寒，满怀希冀：“穆王爷，待晋人和亲队伍抵达燕京时，朕要他们见到宋军威仪。”

“诺！”穆千寒拱手回道，眸底划过一丝暗光。

衣冠冢被毁，宋人骨子里傲气便会被激发出来。

“必要时，穆王爷可披甲上阵，震慑晋人。”夜霆怒火冲天，冷声道：“晋人猖獗，穆王爷可自行应对，先斩后奏。”

“陛下英明。”穆千寒夸赞道。

这世间值得她夸赞的人屈指可数，夜霆算的上一个。

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皇帝，竟也有一身傲骨和宽阔的眼界。

她抬眸看向帘后：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夜北冥会扶持夜霆做皇帝。

夜北冥伸手轻挑开珠帘瑰色的墨眸迎上她平静的眸光，唇边噙着一抹浅笑，仿佛再说：可还满意本王这个皇侄？

穆千寒转首挪开自己的目光……

夜北冥见她略有躲闪，轻勾唇瓣，如浴春风，欲化冬雪。

他放下珠帘，落座于原位，面前的棋盘已换成了宣纸。

自从遇见她，他便喜欢画她。

山是她，水是她，人间一切皆是她。

他从不知有一天他会为一个姑娘魂牵梦萦，思之若狂。

提笔落墨绘一副丹青，留住她的每一个瞬间……

下朝后

她踏出文德殿，灼热的风浪迎面而上似是燃烧一般，她抬眸凝视，阳光瞬间被乌云笼罩，一瞬间风雨欲来……

刹那间，电闪雷鸣。

她欲上马，却被面前的夜北冥紧紧抓住了手：“你看不见要下雨了吗？你现在想要骑马去哪儿？”

“去送我姐姐一程！”她咬牙眸底蕴着泪水。

夜北冥看着她眸底莹光，瞬间明白她口中的姐姐是晋国皇后萧幽兰。

他牵着她的手，柔声道：“我送你去！”

穆千寒不想理会夜北冥欲挣脱，夜北冥直接箍着她的腰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车。

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落，屋檐水滴并肩落下如美丽的珠帘。

夜北冥看着穆千寒窝在马车得角落里像极了失去一切，无家可归的小猫。

他明白萧幽兰对他的小寒儿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萧将军常年征战，萧夫人体弱多病，照顾小寒儿的责任便落到萧幽兰的身上。

长姐，慈母，萧幽兰是小寒儿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

他想萧幽兰一定是一个温婉顺良的女子，才可以将小寒儿养的那般温文儒雅，霁月清风。

初见时，他便被她身上温和宁静的气度所吸引。

她一个女孩子身处军营却依旧单纯善良定是被保护的极好！

他忍不住内心的心疼将她揽入怀中：“你若想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

“女孩子有哭的权利。”他柔声哄道。

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似是锋刀刨开她的心窝，痛的她喘不过气。

长姐一个喝药都怕苦的人，却被腰斩而死。

夫妻十载也抵不过权力欲望！

沈越生母乃是尚宫局奴役，沈越是先帝醉酒之后生下的皇子。堂堂萧将军府嫡女下嫁何等荣耀。

若没有长姐的身份加持，他如何能够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若没有长姐几番相护，他早已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