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端法餐厅。
陈悄悄安静的跟在顾南风的身后,走进了云之端时,这时间显然是用餐的高峰期间,可是这里居然显的有些冷清,没有什么人的,不过这里法国装饰的风格到是别具一格,很有格调。
顾南风没有让侍者引领,直接走上了二楼的台阶,最后走向靠窗子的一个座位。
陈悄悄简单看了一下,虽然她知道这里的人不多,可是这里的菜价一定贵的离谱,根本不是像她这样身份的人用餐的地方,可是看着顾南风对这里如此熟悉,想必他是喜欢这里的安静吧,不过像他这样的工作狂的症状,居然对饮食如此的挑剔。
“顾总,您好。”一个侍者很有礼貌的出现在顾南风的旁边。
可是顾南风并没有落座,而是把对面的椅子稍微往前拉了一下,陈悄悄再笨也知道,顾南风在给她拉椅子,于是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落座。
顾南风瞥了一眼菜单,然后并没有伸手翻开。
陈悄悄显然有些坐立不安了。
一阵沉默,而她显然很无措。
餐厅的一个明显凹凸出来的吧台,是旋转式的,上面一架白色的钢琴,此刻已经从琴键流淌而出肖邦的音乐,纯美的乐感,让人放松不少。
她单手托腮的想要看隐藏在钢琴后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弹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果然,吧台旋转到另外一边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而他穿着一袭白色的燕尾服,十指十分灵活的在钢琴上跳舞,她微微含笑了。
又是如此甜美的笑容,只有在如此放松的时候,没有芥蒂的时候,她才会绽放这样的笑容,无疑,这样的笑容闪耀到了他的眼。
陈悄悄抽回视线,却触不及防的撞上了一直盯着自己的顾南风的目光,她不解,迎上,四目相对,良久,陈悄悄不自然,移开了目光。
“好看吗?”顾南风低头翻开菜单。
陈悄悄认真点头:“好看,不过不应该用好看来形容。”
顾南风心情莫名的好,她居然承认自己好看,嘴角的笑容刚刚溢出,可是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冷却了下来。
“金发碧眼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呢,应该是帅!”
“啪”的一声菜单被摔在了陈悄悄的桌子前,她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一脸不解。
“我是出来吃饭的,不是出来找赌的。”顾南风说完,摆了摆手,顿时听见钢琴声戛然而止了,陈悄悄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性情,但是也还是拿起菜单,然后认真的点菜。
“卡考芒贝尔奶酪。”
顾南风不解问:“太甜了,我不喜欢吃。”
陈悄悄对着侍者道:“要一份。”然后又对着顾南风道:“卡考芒贝尔奶酪是源自法国诺曼底地区的美味奶酪,是法国标志性的美食之一,你当真不要尝尝吗?”
陈悄悄看着他,迎上那双眼睛,她十分眷恋的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看见了他。
顾南风并没有反驳她,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再配一瓶波尔多干红,再来一份荞麦可丽饼,白汁烩小牛。”陈悄悄把菜单合上,而她点的这些明明往后面几页翻才能看见,而她却独自说了出来,而且神情自若。
侍者离开之后,顾南风却开始认真的看她,他以为她会很扭捏,但是没想到法国菜也点的这么好,之前听她说吃麻辣烫的时候,还真的以为她就是这样没见过市面,却也自动忽略掉她曾经国外深造了两年。
菜还没有上来之前,已经上了几份小点心和水果。
“圆圆到底什么病?”
陈悄悄一愣,“圆圆?你见过他?”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今天他并非是想要吃饭,而是想要找一个单纯安静的环境问这件事情。
“苯丙酮尿症。”她淡淡的回答着。
顾南风挑眉,显然是不解,陈悄悄继续说着:“苯丙酮尿症是一种常见的氨基酸代谢病,是由于苯丙氨酸代谢途径中的酶缺陷,使得苯丙氨酸不能转变成为酪氨酸……”陈悄悄正在很专业的跟他解释这个病,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你觉得这么专业的解说,我能听懂吗?简单点。”
陈悄悄一愣,随即淡然一笑,她如此专业的说,恐怕他很难懂,于是又解释道:“圆圆患了这个病,对一切饮食含有蛋白质的东西全都不能吃,而且……圆圆现在七岁,可能会在今年下半年开始他会出现,精神神经症状、湿疹、皮肤抓痕征及色素脱失等症状。”
顾南风并不明白她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可是听见圆圆可能会精神神经衰弱的时候,他内心一阵烦闷。
他才七岁,才七岁呀。
“圆圆现在的记忆和反应,已经明显出现了退化,若圆圆智力退化的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沉痛的情绪也是十分明显:“圆圆的一切饮食和环境都在医院精心的呵护,要不然圆圆若出现一个小小的感冒,就会变成呼吸衰竭,从而导致进入重症监护室,引发扩张性心肌病。”
“没有办法治疗吗?”
“有,除非换心!”
顾南风怔住了,换心?他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只要有钱就可以,可是圆圆住在VIP病房,一天那么高昂的费用,显然他们家庭是可以承受得起的。
“换心没有那么简单,一颗心脏三百万,但是也要找到匹配的心脏才可以,圆圆的身体状况和其他患者还没有办法比,他的身体太弱了……”
“那么他的父亲呢?为什么在圆圆五岁的时候才见到。”顾南风不能忘记圆圆当时说话的神情,而且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见到的。
陈悄悄又陷入了沉默了,看来圆圆跟他说了很多。
“右肺肿瘤,患者肺功能太弱,能手术也不能化疗。那样风险为98 %,几乎为零,在圆圆是否认父的问题上,我和圆圆的母亲聊过,但是圆圆的承受能力太弱了,怕他会引发不好的症状,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医院也尊重圆圆母亲的态度,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后来在圆圆的父亲在人世间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圆圆的父亲透过玻璃窗看过孩子,后来圆圆的父亲也选择不让圆圆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没有办法理解,尤为伦理,父子不能相见,这样的悲痛到底是达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时候,我深深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坚韧和脆弱,我们医生只能跟病魔作斗争,在时间上争取一点时间给患者,可是……我们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